“来,奶奶喔……”焕真抱起来的手势这样自然,“慢点慢点,会呛到喔。”看着婴儿大口大口的吸着奶,小脸涨红着,她的心里汹涌着母性,眼睛一面瞄着信里的守则,一面轻轻的拍着小婴儿。
健新倒是看呆了过去。抱着小婴孩的焕真比任何时候都美。她像是笼罩着圣洁的光芒,那样温柔慈和。
小婴儿很快喝完了奶,焕真将她抱在肩膀上拍着,轻轻打了个饱嗝。看她没多久又睡着了,软软的脸颊像是天使一样。
“小猪,吃饱就睡。这样会胖的。”健新轻轻戳戳她的脸颊。
“喂!”焕真啼笑皆非,“别闹她,让她睡行不行?”
“现在怎么办?”健新一问,焕真也愣住了,愁眉不展。“我也不知道。健新,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她很诚恳,“你老实说。之前我们又不在一起,若是真的,我也不会生气。我们应该先找到她的母亲……”
“停停停!”健新有点受不了,“没有那回事!”他烦躁的耙耙头发,“警察!对了,把她交给警察就好了嘛。警察一定会替她找到父母的。”
“如果没找到呢?”
“呃……警察会把她送去育幼院吧。”他尽量让语气轻快,“会有专人照顾。说不定亲切的养父母会领养她呀,看她这么可爱。”
两个人却高兴不起来。默默相对了一会儿,“这样吧,”焕真坚决的说,“先让她过一夜,明天我们再将她交给警察吧。”
这一夜真是恐怖。小婴儿每三个钟头喝一次奶,每次哇哇哭的声音都让人崩溃。两个新手到不行的未婚夫妻,只能手忙脚乱的猜她饿了还是尿布湿了,天亮醒来,家里宛如战场,两个人眼睛都出现黑眼圈。
“还是送去给警察吧。”健新说。焕真也默默的换衣服。
年轻的警察看着涨红着脸哭的小婴儿,也觉得手足无措。
“呃……先生,这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年轻的警察迟疑着问。
“不是!”健新快气炸了,“要不要先验个DNA?!”
“不用啦,哈哈……”年轻警察揩揩汗,“看样子,要送到育幼院了。”他连络了一下,“育幼院人手不够,看起来要我们送过去了。”
看警察先生笨手笨脚的抱婴儿,焕真不舍的制止,“我抱就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好吗?”即使被吵了一夜,她还是希望看看育幼院的样子,不舍得这个可怜的弃婴遭到虐待。
警察松了口气,“太好了。搭警车介意吗?我送你过去。”
“我也去。”健新阴沈的叹口气,他也担心小婴儿所托非人。
到了育幼院,孩子们精力十足的在庭院跑来跑去,看起来很有精神。应该不是那么糟糕吧。他们抱着婴儿,跟在院长后面进去,照料小婴儿的老师有着圆圆的脸和娇美的笑容,“啊,这就是今天的小朋友吗?”
焕真却不让她接过去,张大嘴惊骇看着破旧满是苍蝇的育婴室。
一个个小婴儿奄奄一息的躺在脏兮兮的床上,没有包尿布,满床部是粪便和污秽。
苍蝇正沾着没洗过的奶瓶,到处发出恶臭。
“这……这就是你们的育婴室?!”她的声音拔尖,健新的脸色更难看了。
年轻警察奇怪的看一眼窗明几净,白胖婴儿沉眠的漂亮育婴室,“有什么不对吗?我看他们满好的。”
“你的眼睛怎么长的?!”健新的吼声惊醒了一屋子婴儿,有的开始哭了起来,“地狱也不过如此啊!”
“地狱?”望了望可爱的孩子,又望望正在发脾气的健新,育婴室老师哭了起来,“难道、难道我的努力看起来这么微不足道吗?我当然知道母奶比较好,但是我找不到母奶呀……”她咬着手帕哭了起来。
年轻警察慌了手脚,“哎哎,老师,你别哭呀,我知道你很努力,一个人照顾八个小婴儿还照顾得这么好……”
望望肮脏的育婴室,焕真发现,公务员真是没血没泪的东西。“打扰了!”她紧紧抱住孩子,“我绝对不会让小囡囡住在这种地方!警察先生,找到她父母便罢,如果找不到……”虽然不能拯救所有的孩子,起码她能拯救手上这个!“我领养她!”
“我们领养她!”健新气得发抖,“走!焕真,反正一定会生小孩的,现在不生就有一个不挺好?走!我们回家!”
看他们飞也似的跑掉。育婴室老师哭得更大声,冲进房间抱哄着惊哭的宝宝,“都是老师不好,呜呜……老师尽力了,但是果然不是妈妈还是不行……”
年轻警察虽然被弄糊涂了,还是陪着院长一起安抚小朋友。终于安抚完毕,老师泪涟涟的问警察,“警察先生,你觉得我的小朋友真的在地狱里?”无助的手攀着他的制服。
“当然不。”年轻警察严肃起来。这么可爱的婴儿,这么善良的老师,是他生平首次见到的呢,“每个小婴儿你都照顾得很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专注的注视着老师,“你,都是他们最伟大的母亲。”
老师哇的一声,冲进他的怀里。害他尴尬的搔搔脸,不知道怎么办。
— — —
躲在暗处看的高翦梨翻翻白眼,这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她不小心又促成了一对?
没力气拆散他们,一回头,刚好触及狐影哀怨指责的眼睛。“你害我诬赖这么好的老师……”他嘀咕着,“她把小孩照顾得很好欸!我应该要跟她请教才对,害她蒙受不白之冤……”
翦梨无力的塞住耳朵,不懂英俊潇洒的男狐仙,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母性。
第七章
抱着小婴儿回到家里,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看着睡得挺熟的婴儿。
“现在……怎么办?”健新也开始手足无措了。
“不能怎么办。”焕真开始收拾东西,“我带回去好了。要不然你不能睡觉。”她苦笑,“我想你还没准备好有小孩子。”
“等一下。”健新的脸色很凝重,“焕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吗?”她温柔的拍拍健新的肩膀,“男人都是这样的。我以前跟人家分租房间,房东太太得了产后忧郁症。”轻轻叹口气,“她一个人带孩子,每天都睡眠不足。丈夫只会嫌孩子吵,跟房东太太分房睡。”
虽然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她这个旁观者还是余悸犹存。“那时我还是大学生,不过放心啦,因为帮过她的忙,所以我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了。”她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小婴儿,“就算我只有一个人,还是会好好的照顾她。”
“结婚以后,你也准备这么做?”他突然满心不是滋味,“试都还没试过,你就当我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我只是……”发现高声叫嚷可能会吓到小婴儿,她放低了声音,“我只是不希望期待太高导致失望而已。”
“你啊,真是个只会闷头胡思乱想的胆小鬼”健新不客气的指责,“还没试过的事情,你就只会先做最坏的打算。我们不是说好了,结婚后先住在我这里吗?等我们存够了钱,就把两个套房都卖掉,换个大点的房子。如果你想先当妈妈,也只能在我的家里当妈妈!”
“你很霸道欸!”焕真不高兴了。
“没错。”他将头一撇,“我就是这样霸道的人。哼,这种霸道很迷人吧?”
焕真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笑出来好,“啐!没药救的自恋狂!”
“我先打个电话给爸妈吧。”健新提议,“我们上班的时候,拜托他们照顾一下。”
但是,颜家却只有菲佣听电话:“先生、太太到巴黎替媳妇选购首饰,两个礼拜后才会回来。”
两个人灰暗的相对无言。
“算了,”焕真轻快的说,“我带去公司吧。”
当健新开着Smart,载着焕真相婴儿到第六波时,引起了大轰动。
“果然……”同事喃喃的说,“妙口贴服用大多,也会弄出人命的。”
“这不是我生的!”焕真红着脸大叫,“你们几时看过我大肚子?”
“那就是健新在外面生的?”同事们窃窃私语,“真是想不到居然这么人面兽心,叽哩呱啦……”
“也不是我生的!”这下子,换健新大叫了。
等同事们勉强接受了“弃婴”这种理由,还是不太能接受办公室有儿啼声。 “把她送去保姆那儿吧?”同事建议着,“我家小鬼小时候也寄放在公司附近的保姆家。真的不放心,午休还可以去看看嘛,晚上就带回来了,没问题的。”
忐忑着将小婴孩交给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保姆,“没问题。哎呀呀,好可爱的小宝宝,叫什么名字?”
名字?还没想过呢!“呃……叫小英,对了,就叫小英。”她开始痛恨自己怎么会取这种菜市场名字。
每天每天,他们过着这样奔波的日子。一大早就起来,将小英寄放在保姆家,下班就冲去接小孩。健新几乎不加班了,这个时候,小英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