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情的婚姻,能够维系下去吗?”焕真喃喃自语着。
“喔,这要看两个人的决心,相爱情能不能升华啦。”樊石榴摇头晃脑的,“我听过几个老客户的说法:好感和爱情是婚姻的开始。但是爱情总会升华成亲情,这可是比激情深度更深的爱情喔。谁能跟自己真正的亲人断绝?血缘的亲人还能够因为许多不快而永远不往来,但是感情深厚的亲人,却是艰困繁华都不相背弃的。”
不离不弃。她的眼泪汹涌起来。能够吗?我们能够达到这种境界吗?她没有一点把握。
“你不问,他不说,你们真的了解彼此的想法吗?”樊石榴好奇的问。
“我……我不知道。”焕真心慌的低下头,“我跟他认识没多久……”
“认识长短不是问题啦。”樊石榴拍拍她,“是你们愿不愿意彼此认识啊。对于一个没有好感的人,认识再久,你也不想深入了解他吧?对于嫁给他这件事情,你还愿不愿意啊?”如果不愿意,基于售后服务原则,她还是得帮她另选对象。
“我愿意的。”焕真有点恍惚。“就算他真的……除非他不愿意了。”
“那就去问清楚吧。”樊石榴殷勤的递上果汁,“人类就是这样,什么都不问,只闷着头自寻烦恼。去吧去吧,喝完这杯果汁,你就去寻求答案吧!”
她昏昏的喝下果汁,觉得自己的心智无比清晰。
“我要去问问他。”她站起来,像是要出征的战士。
“加油!”樊石榴挥挥小手帕。
等焕真走出婚姻介绍所,樊石榴的眉头蹙了起来。太糟糕了。焕真得赶紧结婚才行,再不结婚……
“我得阻止笨梨子的搅局。她一定会搅局的。”她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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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过街角,她又回到自己的家门口。
怎么回事?她觉得头皮有点发麻。还有,樊石榴怎么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细想,眼前一对打红了眼的男人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喘着跑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焕真!”健新和建革异口同声,看她完好,两个人都停下拳脚,只是两个帅哥都狼狈不已。
“哪个理智在家的,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最讨厌暴力行为了,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焕真,这小子、这小子惹你伤心,对不对?”建革愤慨,“是他先动手的!”
“你凭什么质疑我?我和焕真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健新也抓狂了,“你到哪里去了?”
“我……我去了“幻影婚姻介绍所”。”焕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和。
“什么?”健新愤慨的抓住她,“你……你又打算用金芭乐K别人了?你怎么可以……”
“你又怎么可以去相亲呢?”焕真甩开他的手,对着他叫:“你现在有多难过,我就有多难过,你怎么不为我想想?为什么我老是遇到背叛的男人?我就这么不好,大家都抢着离开我吗?”
“焕真……”建革讷讷的开口,马上被她打断。
“建革,你不用试图挽回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信心。”她泪若泉涌,指着建革的胸口,“你当初要跟美期一起的时候,可以好好跟我说,不用这样刻意伤我的心。你回去吧,我们还是同事,就只是同事而已!”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想伸手碰碰她的脸颊,却颓然的放下手,轻轻的说:“对不起。”
他孤独前行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寂寞。
“就算你叫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健新倔强的拉住她,“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才跟你没完没了呢!”焕真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要相亲就去呀!之前先跟我分手吧。我又不是那种人,会死巴着男人不放……你这只可恶自大的猪!连通电话也没有……”她捂着脸,“你自己不是说,五分钟护一生吗?你连五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你真是太过分,太可恶了……”
她是为了这个哭啊?唉!“我是被二姐骗去的啦。本来想敷衍一下,回绝就好了。我没想到……”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好啦,是我不好。我不该只有工作……”毕竟现在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将来他都要跟这个爱哭的女生一起过一辈子呢。因为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所以不安成这样……他的电话、他的一举一动,对她都很重要啊。
这种心情有点酸楚,却也有种蜜漾的甜美。
“就要结束了,那个案子。”坐在马路边怀抱着她,健新吻了吻她的头发,“到时候我会有几天假期。”收紧手臂,“我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所以拚命赶进度,没想到变成了惊吓。”
他都快被吓死了,“你想去哪里?能请几天假?我带你去走走。我们交往到现在,还没有出外旅行过。”
“……家里。”她揩揩眼泪,“不是要存结婚基金吗?要旅行……等、等蜜月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双靥生晕。
心满意足的抱住她,浑圆的月色、嘈杂的台北市深夜,空气沉静下来。“我觉得,能够遇到焕真,真的是太好了。”
她含羞的一笑,刚刚伤心欲死的感觉居然再也想不起来。他对我越来越重要了。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痛苦如炼狱,一句话也可以让我快乐若天堂。
这样……好吗?她有点惶恐。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托付在一个人身上,这样子不是很可怕吗?
现在的她,像是在饮鸩止渴。这样的不安,却也这样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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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革漫无日的的走了很久,恍恍惚惚的,又走到俪人PUB。他拿起MENU,苦笑着,“我要点“追悔莫及”。”
高翦梨默默的替他调了酒,“真的莫及了吗?”
“嗯。”他喝下宛如苦胆的酒,“对下起。翦梨小姐,你帮我打气,还告诉我要怎么挽回焕真,我却这么没有用,还是辜负你的苦心了……”他趴在吧台上,一动也不动。
高翦梨叹了口气,“缘起缘灭,皆无定数。郝先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你……你真温柔,翦梨。”他无力的微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跟女神一样,如果不是我太污秽,我一定会追求你的。”觉得无比的疲劳袭上来,他趴在桌上困倦着,“真是太糟糕了,我真是太糟糕了,连追求你的勇气都没有……”
高翦梨头发几乎要站起来,像是惊吓的猫。提心吊胆好半天,才发现建革睡沉了。
喂!你这个笨蛋人类有没有搞错,我是无情司的第一把交椅欸!你爱慕我?这真是天大的侮辱!
正想一拳把他打出门外,发现他已经进入微微发出鼾声的熟眠状能中了。
……可恶的家伙。高翦梨红着脸,恚怒中还是没有忘记取来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唔,等他睡醒以后,再把他踢出门外好了。真是太迟钝了,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了解樊石榴喜欢人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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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痛过去,健新也结束了忙禄的生活。三天的假期加上周休二日,两个请了年假的人没有去旅行,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
一开始有点突然,两个可怜的上班族在健新家睡了奢侈的午觉,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
“我真搞不懂你。”焕真打着呵欠,“你跟我睡明明越睡越累,为什么还喜欢自讨苦吃?”焕真不准他动手动脚,想达阵也宛如缘木求鱼。
黑着两个欲求不满的眼圈,健新无奈的笑,“我喜欢这种痛苦的甜蜜。”
“呿。”焕真飞快的在他唇上一吻,准备去洗把脸。
“欸,焕真。”健新拉住她,硬把刚刚的浅吻加深了五分钟,害她氧气差点不够了。
懒洋洋的两个人拉起百叶窗,欣赏着十四楼的台北夜景。璀璨如宝石的车灯窗晕,夜色让光照得褪去纯黑,变成华丽的深紫色,镶着几颗星宛如珍珠。
“我喜欢都市。”焕真深深的叹口气,“就算将来老了,我也想继续住在台北。人口密度这么高,建筑这么多,连忧欢都如此集中。都市是活着的,有生命、有呼吸。每天垃圾车和排水沟将废物排出去,将新鲜的食物运进来……有时看着卫星往下照的照片,我都会有点惊叹。人类真的像是癌细胞一样,让地球长了这么多名为都市的肿瘤;但是,既然已经是癌细胞了,我们就应该要好好的生存在肿瘤中。因为,我们蒙受了宿主的恩惠,才能这样愉快的生活在美丽的肿瘤里。”
健新噗嗤一声笑出来,焕真有点不开心,“讨厌。不接受也不要笑我呀。”
“我不是不接受啦。”他翻著书架,给她看多年前写的日记:
人类宛如病毒,都市就是地球的病灶。既然已经让地球改换容颜,就该有病毒的自觉,不当害死宿主,减短病毒们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