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合身的套装,脸上淡淡施了些脂粉,让那有些忧愁的容颜显得精神奕奕。原本垂肩的头发挽了起来,却不显老气,有种芭蕾舞伶的清纯与优雅。
只是她充满警告性的眼神,和这样的温纯丝毫搭不起来。
他贪婪的看著她不屈的下巴、优美的颈项与雪白的前胸。套装里的衬衫很保守,但不知道是怕热还是外套所带来的安全感,衬衫前两个扣子依旧没扣,十分引人遐思……
身边的学妹叫了起来,打破这几秒钟暗潮汹涌的沉默,「老师!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今天跷课的学长,路崇华。」
她全身僵硬,今天点名时就有不祥的预感,只是她一再安慰自己,这个缺席的学生,只不过名字念起来相近而已……
没想到,她一夜情的对象果真是自己的学生!
她绷紧睑,语气硬邦邦的说:「你好,我是胡艳然,中国近代史老师。」眼神满是警告和不安。
她伸出手。崇华拚命压抑内心的狂喜,忍不住多握了几秒钟,直到她轻轻一挣,才不太甘愿的松了手。
「老师,今天我睡迟了。」他恭敬的垂下限,睫毛底下净是技黠的眼神,「实在很抱歉。」
艳然只是胡乱的点点头,「下一堂课不要再迟到了。」转身快步要离开。
「老师!」崇华叫住她。
艳然僵在原地不动,很困难的转过身来。完蛋了……她敢拿太阳发誓,这个家伙一定认出她来了!该怎么办?天啊,她该怎么办?
「老师,这学期会上到《塔里的女人》这本书吗?」他脸上挂著无辜又可恶的笑容。
「……不会。」艳然看起来很镇定,「同学,无名氏的作品,应该是『近代文学史』才会上到的。」
她眼底浓浓的悔恨,却让崇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是我弄错了。」他优雅一鞠躬,「下堂课我一定不会迟到。」
艳然微扯嘴角,回身缓缓的拐过转角,确定没人会看到时,才忍不住拔腿狂奔。
完蛋了!她在心里绝望的呐喊。老天啊——为什么别人那么有偷情的天分,她才行差踏错这么一回,就得接受这种惩罚?她居然……居然……居然跟自己的学生这样那样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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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艳然离去的身影,学妹还挂在崇华臂弯上,叨叨絮絮的说长说短,他则心不在焉的微笑点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的俗谚还真的很有道理。更好的是,他不但知道了她的名字,而且,她还应聘来到这个学校教课。
起码这一年,她都别想跑掉!
崇华心情大好,睑上的微笑分外惹人心荡神驰,教学妹忘了说话,只能痴痴望著他俊逸的脸庞,连路过的女生也惊艳地频频回头看他。
「来,」崇华诱哄著,「多告诉我一些老师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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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艳然眼中,崇华的笑像是来自地狱的妖魔,妖美,且具有毁灭性,将她平静的生活搅出惊涛骇浪……
她趴在桌子上,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怎么?让学生戏弄了?」同在教职人员休息室的沈教授笑咪咪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个连连跳级,二十七岁就当上讲师的女孩,可说是他教学生涯里最大的骄傲。「学生顽皮,你年轻的时候——」
「老师,我不年轻了。」她慌慌张张的翻著讲义,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再说,我也已经有了一年教学经验,不会被学生戏弄了,」
饱经世事的老教授推推老花眼镜,仔细的看著她。向来镇静的她,即使遭遇情伤,还是相当理智的维系表面的平和,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慌乱。
在恩师犀利的目光盯视下,艳然更不自在了,「只是……只是……班上是有几个难缠的学生,」
「谁?」沈教授努力的回忆,「李宏达?真不知道现在教育制度怎么回事,老是教出只会考试的废物……念什么研究所?他哪是做学问的种子……还是范紫鸢?书没念几本,书单倒是背得很熟,专门喜欢考老师。其实若遇到这些问题学生,你直接点路崇华起来就行了。这孩子的论文是我指导的,他还满能随机应变的……」
听到那个致命的各字,艳然惊跳了一下,脸孔唰的变得惨白。
沈教授奇怪的望著她,「怎么了?他做了什么?」
「没有。」发现自己回答得太快了些,艳然赶紧将语气稳定下来,「只是他跷掉第一堂课……」
「这很希罕呢。」沈教授有些意外,「这孩子花心归花心,书倒念得挺好的。他的论文颇有见解,有空的时候可以跟他讨论讨论,他研究的题目和你之前的博士论文颇有关系呢。硬挑了个困难的题目做,我常替他担心……」
「哎哟,沈老,崇华哪需要你操心?」坐在隔壁的黄教授从纸堆里抬起头来笑,「他那群娘子军谁不死心塌地帮著他?若是他开口,自愿帮他代写论文的人多的是,幸好这孩子做学问的心还有点救……」
「喂喂,别这样,是哪个女学生跟你哭诉?」沈教授觉得好笑,「小孩子年轻没定性,多交几个异性朋友也无伤大雅。还是男学生交不到女朋友,跟你告状?」
对面的陈教授噗哧笑了出来,「多交几个?他都快把研究所女生存量用光了!昨天我在BBS上看到有女生为了他吵架,你来我往的好不激烈!」
「在哪儿?在哪儿?」一群加起来好几百岁的老教授童心未泯的一起挤到电脑前,津津有味的看著八卦,啧啧称奇。
艳然扶著额,无奈的笑著。没错,学生们部低估这些老教授的好奇心了。他们不但会上BBS,享受年轻的气息,对於某些痛骂教授的学生也了若指掌,八卦的接受度和道貌岸然的外表成反比。
路崇华,一个……非常花心的死小孩。她在心里下了断言,浑忘了自己和那个「死小孩」只差四岁。
她很快的把崇华乍见自己时,眼中浮现的强烈狂喜所引起的小小虚荣摆到一边。如果真如教授们所说的,她根本不需要在意他。
相信不用多久,他会找到新的目标,再次展开花蝴蝶般的猎女友生涯。到时候,他就会彻底的忘记她,还她清静的生活。
只要再忍耐几个月就行了,说不定还会更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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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艳然就发现自己太乐观了?
刚把脚踏车停好,还来不及上锁,她便让崇华的声音吓得手一滑,锁咚一声掉到地上。
「无名氏小姐,早呀。」崇华佣懒的倚在车棚旁,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像头蓄势待发的豹。
艳然强自镇定,弯身捡起锁,「路同学,我不叫无名氏小姐,」刻意在「同学」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分;
「我还没上过你的课,我们还不算是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他邪邪的笑。晨光里,他的笑容却有著夜的丝绒感。
「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尊重我,」艳然板起睑孔。
「这样说起来……」他语带遗憾的说。「很抱歉我们居然越过了道德的界限。」
艳然的瞳孔燃起两簇小小的怒火,脸庞微微发红,比上了妆还好看。
宾果!她中计了,再也没有比不理不睬的态度更糟糕的了。适度的怒气,可以加强对方的注意力,但是要适度,不能大过火,
一反刚刚的邪气,他严肃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轻浮。我道歉。」
这反倒让艳然不加所措,她发现自己不会应对这样时而倨傲、时而恭谨的态度,退了一步,「……算了。」咬著下唇,她抱起沉重的书袋,急急想逃离这个危险的男孩。
「等等,」他的声音依旧优雅而富磁性,「老师,喜欢客家山歌吗?可以平复心情。」
这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艳然送了个恼怒的白眼给他,快步走开,留下他在身俊得意的笑。
今天无这样就够了。崇华在心里盘算著。急什么呢?他耸耸肩,半个暑假都熬过了,未来他有一整年可以追到她。
他从学妹那儿得到不少资科,听说她去年在T大教书。女明友多就有这种好处,他在T大也有女性密友,可以提供他更多消息。
胡艳然,你跑不掉的。他轻扬起自信的笑容。除了忠贞以外,你会发现,我是个百分之百的好情人,
跟他交往过的女孩,从来没有怨言。对於这点,他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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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虽然,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