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直视着奶奶,“静子没这样的打算。”
“我知道。”奶奶笑了,“对了,静子,下次你若遇到银座的妈妈桑,可要比对官夫人恭敬些。”她的微笑很神秘,“你要知道,一手创立鹿岛会的明姬君,可曾是江户第一花魁。不但如此,她还曾跟敌对的风林组头目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她闭上眼睛,“只是,她选择了鹿岛会,亲手杀了她心爱的人。”
花魁?!静终于明白身为贵族的鹿岛家何以与风尘界有这么深的渊源。
明姬君啊……是怎样的决心让她下手杀死自己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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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静在睡梦中,似乎见到了梳着繁复发髻,身穿华丽和服,神情倨傲的明姬君。流落风尘的她,无意间遗落了自己的心。
“如果你不停止对鹿岛会动手,”她厉声说,“下次冲突的时候,我会取下你的头!”
头目不为所动,“明,跟我走吧!鹿岛会能给你什么?女人的幸福在家庭。忘记你曾经是姬君,也忘记鹿岛会吧。一山不容二虎,大头目已经下达歼灭鹿岛会的命令,你无法幸免!”
“我不能背离鹿岛会!我是鹿岛家的明姬君!为什么不是你跟我走?”她一拍扶手,美艳的娇容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你现在已经是堕落风尘的明太夫了!”头目愤怒,充满男子气慨的脸同样的刚毅,“我决不能背弃山林组!这是男子汉的情义!”
“没什么好说的!”明姬君将杯子摔破。“你我恩断义绝,正如此杯。”
头目站起来,默默的看着她,转身离开。
如果你是明姬君,为什么要身先士卒的厮杀?你的渴望是什么?你用短剑杀死爱人时,你的心里想着什么?
纷飞的杏花春雨啊……明姬君,在你颊上蜿蜒的,是雨还是泪?
你背负着家族和死士们的期望,到底有多么沉重?
醒过来的时候,静有点不知道,是真是幻。只是,她还记得最后一幕。明姬君的神情,多么像自己。
因为如此,她不敢仔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窗外的明月如此皎沽。映得庭院像是蒙了一层晶莹的雪。这不会是我的宿命。她安慰着自己。
我不是极道中人,也和深雪不会有任何交集。
心口微微的疼痛,她深吸几口气。什么时候,深雪进驻到她的心里呢?应该是他那种义无反顾的坚持吧。
这样浓烈的爱意强烈的冲击她平静无波的心,让她胆怯的走出那一步,又一步。
因为深雪是这样爱她,她也不知不觉的柔软下来。因为她的柔软,所以深雪更浓烈,她也只能回报。
像是一个回圈,无止无尽。
这个回圈像是心口一根绝望的刺,思量到的时候总是痛苦不堪,夹杂着狂喜的甜蜜。
这是永远也医治不好的心疾。
明姬君哪……你也体会过这种心疾吗?
第四章
纯白之鬼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深雪墨镜后的表情莫测高深,他朝市川一点头,市川就像是他的影子,急急的走过来。
“有什么消息?”深雪一面朝外走着,一面接过秘书递给他的行事历。
“鬼冢健次……”市川压低噪音,“应该在关西右京组那里。”
“关西?”深雪冷笑,“怎么,他们想踩着这个弃子,把魔掌伸进东京?”
鬼冢健次当真走投无路了?深雪的冷笑更深。原本以为鬼冢的王子复仇记会精彩一点,没想到匆匆落幕。光靠姓氏有什么用?现在的鬼冢联合已经不是当初的鬼冢会了。
极道啊……小说电影怎样的称颂极道情义,都只是文人的浪漫而已。真正的极道,没有什么情义,只有无止尽的修罗场,每个都是红着眼睛准备厮杀的野兽。
当初他的父亲弑杀了鬼冢会长,嫁祸给敌对的组织,歼灭了该组织后,顺理成章的成了鬼冢会的会长。等深雪继承了鬼冢会,短短几年征服了东京几个组织,摇身一变成为控制整个东京的鬼冢联合后,又冒出个鬼冢会长情妇的儿子,宣称拥有鬼冢会的继承权。
真可惜。野心比不上统合力。得到大半的鬼冢会干部的支持,却还是让他打了个落花流水。
也好,趁机整肃异己。他正愁着不晓得怎样叫那些死老头滚蛋。
“找到他的下落没有?”深雪转过身来,半边身让阳光照得通亮,几个女职员爱慕的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总裁。
“他应该躲在坪井家。但是,我们不方便直接冲进坪井议员的住宅里。”
“随他躲吧,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深雪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只要他敢踏出一步……杀。”声音的冷冽让市川这种大风大浪滚过来的人都胆寒。
他不是没有脑筋只会往前杀戮的极道。表面上,木村直雄是迅狮企业的总裁,花钱买下一个企业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但是,在他手里,原本小小的迅狮迅速的成为跨国的大企业。当然,黑白两道关系灵活是原因之一,深雪超人一等的经营能力更是迅狮壮大的缘故。
警视厅对他咬牙切齿还是抓不到深雪的小辫子。对于一个无前科的企业总裁,他们没有下手的余地。
要栽赃都无从栽起,不要说毒品,连烟都不沾,洁身自爱到厅长都骂他变态的地步。
“连银座都不去?!”厅长骂他的下属,“笨蛋!没有这种事情!他一定有弱点。吃喝嫖赌样样没有?没有这种极道人,快给我去找!”
警官们嘀嘀咕咕,就是有,又能怎么办?
“拜托你生一点前科让我抓,”深雪大学同学去他那儿喝茶,抱怨着,“违规停车如何?就算是违规停车,我也能交差呀!”他拿帽子来扇风,一把抢去深雪的茶,咕咕嘟嘟的喝掉。
每个人都害怕的鬼冢总长只是无奈的笑着,市川面上无光的喝斥他:“一郎!搞什么?你那是什么态度?这是对少爷的态度吗?”
深雪笑着制止他,“市川,一郎是你的儿子,却是我的同学呢。”他靠回沙发,“一郎,你们父子也好笑,父亲是极道人,儿子却干警官?”
两个人异口同声。“他才不是我老爸!”“他才不是我儿子!”
冷哼一声,“他早把我赶出家门了不是?”
“我才不想要你这种不肖子!”
“老爸,你小心点,不要让我抓到你,我一定会请你去牢里颐养天年!”
“你才小心点,插手黑道火拼的时候,别让我打穿了你的头!”
看着这对父子怒目相视,深雪难得的笑出来。“一郎,我的司机很循规蹈矩,不会违规停车。警视厅多加把劲如何?一定有我的犯罪证据的。”他交叉着手,“只是你们太不用功了。怎么?就为这个来找我?”
“我改行去写小说算了,老是被厅长骂,还要听你讥讽我。”一郎抱怨,“当然不是。你不是说我可以写你的事情?”他丢了一本草稿,“这是我写的。到底你的曙光女神找到没有?”
深雪的表情一黯,“还没有消息。”他翻了翻,“我会拜读的。”
“我看你赶紧别干警察了吧。当鹰爪子鞠躬哈腰的很过瘴?”市川冷言冷语,“不过,当作家?你要不要镜子?需要的话,我派人送一面给你。别浪费少爷的时间了。”
“你留着自己照吧!死老爸!”一郎站了起来。
“怎么样?!”市川也卷袖子。
“好了!”深雪大喝,“要打出去打。”
听着外面呼喝的声音,深雪摇摇头,这对父子打招呼的方法令人难以了解。
他专心的看着这部草稿,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底流转。心口微微刺痛,这是终身无法痊愈的心疾。
一郎鼻青胜肿的进来,“深雪。”
“写得很好。”他揉揉鼻根,“真的很好。”
“祝你早日找到曙光女神。”一郎拿起帽子,“对了,你那件近郊开发案,还是松一松手吧。有议员盯上你了。”
“议员?不是议长?”深雪恢复冷漠的神情。
“议长还能用钱打发呢,这女人可是根可怕的。”想到她,一郎打了个寒颤,“她绰号叫驱魔娘娘,才进议会不久,整个议会天翻地覆。打不死,骂不退,送钱不收。听说她后台很硬……”
“宝生奈奈美?”深雪听闻过她,“怎么?她对那个案子有什么意见?”
“不是有个开杂货店的婆婆不愿意迁离?”一郎把帽子戴好,“现在她要帮婆婆出头了,你可小心些。”
深雪冷笑,“她若挡得住我,尽管来试试看。”
好整以暇的等宝生奈奈美上门,“让她等。”他吩咐秘书。
“是。宝生议员说,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请您先看看这个纸条。”
他伸手拿过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中文字:
当雪深的日子
深雪只觉得脑们轰然一声,“叫她进来。”
“唉?”秘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