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算对的吗?他还是笑咪咪,“客人,你想打听谁?”
她怒气不减的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拍,“我叫宝生奈奈美,我来找这一对……一对……”怒气上涌,破口用日文骂了起来,“我找这对诈死的狗蛋朋友!这对没有义气,假惺惺、不知廉耻、浪费我五六缸眼泪的混蛋王八蛋加八级,骗我们死了好到台湾过逍遥日子的狗男女……”她继续破口大骂,夹杂着日文英文,骂到兴起,连法文都跑出来了。
“客人,”老板还是笑吟吟的,“我都听不懂耶。不过,我没看过照片上的人。”
奈奈美气得想扑过去掐死他,幸好隔着吧台,一郎还来得及拉住她,“呃……啊……”他的语文天分不如奈奈美,只好无可奈何的跟翻译说,“拜托你告诉这王八蛋,如果他见到照片的这两个人,告诉他们,不用躲了,赶紧跟我们联络,别浪费我们的伤心了!他不知道伤心也有配额吗?”
翻译摇搔头,还是这样翻译过去。
“啊,我若是看到他们,我会转告的。”老板笑出了小虎牙。
“你笑什么笑!”奈奈美气得几乎发昏,冲着翻译大叫,“你就这样告诉他,一个字也不准改!我可是听得懂,只是说不出来。就跟他说,叫他们皮绷紧一点,八年!我已经给他们八年好生忏悔!”她从牙缝里挤出活,“等我当上女首相,不来扇他们几个耳光,我的名字倒过来写!叫他们别想逃,居然假死骗我们!啊啊!我气得想放火烧了这间烂店!还我眼泪来!”
翻译的脸孔发青,上下瞄了瞄老板漂亮的肌肉,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翻译给他。
“好的。如果我看到会转告的。”那脸骗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气得亲奈美想打爆他的头。气呼呼的想离店,她又转过身,“问问这个八格野鹿,他们生男还是生女?”
听了翻译的问话,“客人,谢谢您关心哪。刚好是男女双胞胎,一胎就解决啰。”
一郎点点头,“好啦,我们走啦。”
“我想打爆他的头!”怒气冲天的声音隔着玻璃门还很清楚,老板轻轻的伸伸舌头。
直到坐进了车子,奈奈美怒气仍不减,“你看他装死成什么鬼样子!他明明是里见深雪!”
“我会不知道吗?”一郎闷闷的,“这家伙……让我们哭得死去活来,居然在台湾小孩都生了……”他屈指算算,“妈的,手脚真快……来台湾就怀孕生小孩哩!”
两个人一起生闷气。
“等我当了女首相……”
“等我当了警视厅长……”
两夫妻异口同声,“看我不打爆他们俩的头!”
这才让胸口那股怒气稍微消散了点,但是可怜的翻译已经吓得缩成一团。
“走吧。”正想开车,奈奈美按住他,“等一下!”
他们一起望着走过来的女子。那位恬静的女子仍然消瘦得令人怜惜,白衣白裙。两个孩子都跟她一样,有着淡然的表情,温润的像是三个玉人。
奈奈美的眼眶湿润了。
“姬君?”一郎愣了一下,想要推门下车,奈奈美却拉住他,一郎急了,“你拉着我干吗?再不追上去,他们可就走了!”
“他们能走到哪去?”奈奈美喃喃着,“还不就走到里见深雪的怀里去?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生活吧。”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滴下来,“看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正想安慰她,没想到奈奈美将头一抬,眼神坚毅的望着背影,“里见深雪最好让她幸福!等我变成了女首相,我一定要来检查,看看静子的模样!若是他敢在外风流,当心我阉了他!”
一郎心里有点拈酸,“你对静子比对老公好。”他咕哝着,一面发动车子。
“拜托,你吃哪门子干醋?咦?你还真的生气了?天,一郎乖,秀秀。静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你是我老公呀!嗯嗯……亲亲,乖……我天天睡你,可没打算睡静子,再亲一个……”
他们完全忘记后座的可怜翻译,惊吓之后再惊吓,他已经后悔答应了这趟同步口译。
老天,在当街演出限制级之前,快快让他们恢复理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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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臂拥抱静,就像是二十年不见,不像是两个月。旁边的女学生惊噫一声,羞得连脸都不敢抬。
“好久不见了,”轻轻吻着她的鬓边,“好想你……”
“是蛮久的,”静笑着,还是那样淡然,“昨天夜里才见过。”
“你没听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深雪抗议,“我们十二个小时没见了,已经如隔一年半了!”
“你什么时候才要长大?都当爸爸的人了。”静无奈的笑着,却也温柔的回吻他。
“长大?长大是什么?可以吃吗?我不要,我要静……”他拿下墨镜,女学生们不禁惊叹起来,老板的眼睛真是美啊!像是猫眼一样,里头有着激烈的美丽虹彩。
“喔!拜托……”两个小孩一起摇头,“又来了……各位哥哥姐姐,今天打烊了。”他们很早熟的赶客人,“不用结账了,反正老爸一定会大请客,庆祝今天重逢,谢谢谢谢,明日请早光临。”
等送完了客人,挂上休息的牌子,回头一看,那对为人父母的情侣,还在那边难分难舍。
“……都不怕对我们身心造成不良影,我们还是小孩子耶!”哥哥很不开心的抱怨。
妹妹拍拍他的肩膀,“算啦,让他们去亲啦。”她小小如春花的脸满是不以为然,“我们还是把行李拿上去比较实在。”他们扛着小小的书包,爬上了阁楼,推开窗户。美丽的山峦柔顺的蔓延在地平线,天空干净得像是一面宝蓝色的镜子。
“好漂亮喔!”妹妹欢呼着,“哥哥哥哥,你记不记得妈妈说的鹿岛公主的故事?”
“我当然记得,我最喜欢爆炸那段了。”哥哥眼睛充满了冒险犯难的羡慕。
妹妹已经听过许多遍这个故事,还是恳求着哥哥,“哥哥,再说一遍嘛!再说一遍骑士怎么救公主的那段……下次一定要妈妈带我们去鹿岛玩!”
“还要说呀?都说过好几次了。”他故作大人样的咳了几声,“公主的身上缠满了电线,眼看就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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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奈奈美和一郎找了来。”深雪有点无奈,“我在想,要不要搬家。”
“台湾就这么大丁点,搬哪去?”静笑笑,“其实,凉子和龙泽也找到花莲来。”
静一想到奈奈美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得深了些。“咦?他们说了啥?奈奈美倒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要我们皮绷紧一点,等她当上女首相,就要我们俩好看。”
他们相拥着,舒适她享受台东和煦的春阳。
“不,他们没说什么。只是走进店里,喝了一杯咖啡。龙泽问我先生去了哪,我告诉他先去台东开店,等小朋友学期结束,我也会带着孩子过去。”
“然后呢?”
“然后他们一起在门口深深的鞠躬,就走了。”
轻轻抚着静柔软的头发,“不是我不想见到他们……”深雪想起日本的种种,神情渐渐凄楚,“我不想再尝试几乎失去你的滋味。”
能跟过往离多远,就离多远。
“我知道,”静笑笑,“都过去了。”
永远不会过去。深雪歉疚的看着静鬓角渐浅的疤痕,这总是惊心动魄的提醒他,是怎样九死一生的将她从死神的利牙里抢过来。
只剩五分钟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绝望了。右京兰的确是鬼才,他精巧的设计了好几个错误的假引线,这炸弹是怎样都拆不下来了。
望着她穿得整齐的白单衣,原本凄楚的神情突然一振。他开始撩起静的下摆。
这样紧急的时候,静真觉得啼笑皆非,“深雪……你还是快逃吧。现在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不是的!”他努力撩起她的下摆,“炸弹拆不掉就算了,干脆把炸弹脱下来!”
静醒悟过来,白单衣将她全身裹得密不透风,电线再紧,也捆在衣服上。死里求生,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将白单衣连着炸弹脱下来,在爆炸的那一刻,他们幸运的滚进地板下,逃过了一劫。
虽然深雪以身体紧紧的抱住她,还是让她的脸有了伤疤,好几年都很明显。
“你不嫌我就好,”昏迷了几天醒来,静反而安慰他,“我一天照镜子又不超过十分钟,不要紧。”
他还是心痛落泪。
“我还是我……”当她看到占据左颈的伤痕,有些黯然,“……只是再也不完美了。”
“谁说的?”深雪含泪仍笑,“静在我心中,都是最完美的曙光女神。没有你,怎么会有光亮!没什么不可舍的,若是可以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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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紧张的听完故事,感叹了半天,“咦?那……公主逃出来的时候,不就没有穿衣服?喔——羞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