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男子汉大丈夫!会连一支烟都不敢抽!他一把抢下了她手中的烟,送到嘴边去猛抽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口腔里冲进喉咙,再冲向胃里,他张开嘴,无法控制的大咳起来。霜霜纵声大笑,方向盘一歪,车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踩住煞车,她笑得前俯后仰,晓白好不容易咳停了,狠狠的瞪着霜霜,一声不响的再把那支烟送到嘴边去抽,这次学乖了,他逼住烟,不让它冲进胃里,大部份都吐出来。一连吸了好几口,终于勉勉强强可以抽了,霜霜仰着头凝视他,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赞许。
\"不错!晓白,算你有种!\"
车子继续向前驶去,似乎越去越荒凉了,城市被拋向后面,车子驰上一条黄土路,风从敞开的车窗中灌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晓白伸头对车窗外望了望,有些不安的说:\"喂!霜霜,你这是开到什幺地方了?\"
\"管它呢!\"霜霜不经心的说,加快了车行的速度。
\"当心迷路,回不了家!\"晓白说。
\"放心!没有人会劫走你!\"霜霜说。\"家,你那幺爱你的家吗?\"
\"谁会不爱自己的家呢?\"
\"哼!\"霜霜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家很温暖,是吗?有好爸爸,有好妈妈,还有个像颗小星星般的姐姐!\"
\"唔,\"晓白皱了皱眉。\"不过,这两天可不大对头。\"
\"怎幺呢?\"
\"自从昨天你表哥来了之后,家里就不对劲了。好象,爸爸妈妈都不喜欢魏大哥。\"
\"是吗?\"霜霜从睫毛下盯着晓白:\"为什幺?\"
晓白学着霜霜的习惯,耸了耸肩。
\"我怎幺知道!总之,家里什幺都不对头了,爸爸和妈妈吵架,妈妈又说姐姐,什幺恋爱太早啦,未见得可靠啦,然后,姐姐哭,妈妈也哭,爸爸摔画笔砸东西,往外面一跑。这就是今天晚上的情形,如果你不在外面揿喇叭,我真不知道拿妈妈和姐姐怎幺办好。霜霜,\"他顿住,凝视着霜霜说:\"为什幺女人都有那幺多的眼泪?\"
霜霜注视着车窗外面,心绪飘浮在另一个境界里,好半天,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这幺看来,我表哥和你姐姐的事算是砸了,是不是?\"
\"砸了?\"晓白摇摇头:\"一定不会砸的,妈妈喜欢姐姐,最后准是同意,而且,我也认为魏大哥很好,不知道妈妈爸爸为什幺不喜欢他?他比顾德美那三个哥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想,妈妈爸爸一定会想通的。\"
\"一定吗?\"
\"当然,\"晓白颇有信心的说:\"魏大哥人长得漂亮,学问又好,又会说话,又……又……\"又了半天,底下想不出还有什幺可\"又\"的,就下结论的说:\"总之,魏大哥什幺都强,爸爸妈妈凭什幺看不上他?\"
\"那幺,为什幺又反对他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关着门嘀嘀咕咕的说,我根本听不清楚。\"
车子猛然煞住了,霜霜说:\"下车吧!\"
\"这是什幺地方?\"晓白问。
\"淡水河边,我们可以沿着河堤走走。\"
晓白下了车,四面张望了一下,果然是淡水河边,但已远离了市区,四周都是稻田,沿着河是一条黄土的堤,堤下有些草地,河水潺潺的流着,轻缓的水流声像一曲沉oe□的乐曲。天边挂着一弯下弦月,弯弯的像个小船,水面反射着点点粼光。
霜霜锁住了车子,跳下车来,站在河堤上,风很大,她的短发迎风飘动。把双手叉在腰上,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真美!真好!\"
\"噢,是的,真美,真好!\"晓白望着霜霜修长的身子说。
\"你在说什幺?\"霜霜问。
\"你!\"
霜霜笑了,慢慢的摇摇头。
\"晓白,你是个傻小子!\"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来,我们到河堤下面去看看!\"
\"那幺黑!\"
\"你怕什幺?鬼吗?\"
\"笑话!\"
\"那幺来吧!别那样害怕兮兮的,像个大姑娘!\"
他们并肩走下了河堤,堤边是软软的草地。秋虫唧唧,流水淋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风在水面回旋。霜霜拣了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地,毫不考虑的坐了下去,晓白也跟着坐下去,叫着说:\"噢!有露水!\"
\"别管它!\"霜霜说,弓起了膝,把下巴放在膝上,瞪视着黑黝黝的流水。好半天,才说:\"我常常到这儿来,一个人坐一坐,想一想,听听水流的声音,听听鸟叫,听听蝉鸣。我喜欢这儿,清静、安宁,好几次,我在深夜里来,坐上一两小时。\"
\"你不怕?\"晓白诧异的问。
\"怕?哈哈!\"霜霜轻蔑的笑了两声:\"我怕什幺?我那幺……那幺……\"她在头脑中收集合适的用字,忽然灵光一现,想了出来:\"我那幺空虚,什幺都没有,我还有什幺好怕呢?\"
晓白注视着霜霜,她的话使他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但,想到她一个孤单单的女孩子,居然敢在深夜中到河堤边来吹冷风,不禁衷心倾服,而更加对她刮目相看了。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霜霜说:\"晓白,你姐姐很爱我的表哥吗?\"
\"当然!\"
\"有多爱?\"
\"哈,爱惨了!\"晓白微笑着说。
霜霜侧过头去,在幽暗的月色下打量着晓白的侧影,从他的浓发到他那方方的下巴──一张未成熟的男性的脸庞,具有着男孩子所特有的味道:马虎、随便、和漫不经心。她扬起了长睫毛,盯着他的眼睛看,被她的目光所刺激,他也侧过头来看她,对她展开了一个爽朗的,毫无保留的笑容。
\"你在看什幺?\"他问,语调鲁莽而稚气。
霜霜突然用两条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身子勾向自己,一对大而美丽的眸子灼灼的逼视着他,挑战似的问:\"你呢?晓白?你爱我吗?\"
\"我?\"晓白一愣,霜霜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使他大出意外,接着,血液就向他脑子里涌去,他感到从面颊到脖子都发起烧来,面对着霜霜那对逼人的眸子,闻着她身上散发着的香味,也情绪紧张而心慌意乱起来,半天才讷讷的吐出几个字:\"我……我……我爱。\"
\"有多爱?\"霜霜继续问,瞇了瞇眼睛,带着点捉弄的味儿。
\"有……有……\"晓白口吃的说:\"有……数不清楚的那幺多!\"
\"是吗?\"霜霜仰起头:\"那幺,吻我!\"
晓白大吃一惊,望着霜霜那向上仰的美好的面孔,和那微微翘起的红唇,他受宠若惊而手足无措,对那张脸瞪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像对付什幺大敌似的把头压下去。霜霜叫了起来:\"哎哟,你弄痛了我!\"她凝视着晓白:\"天哪,你这个小傻瓜,难道连接吻还要人来教你吗?\"
勾下了他的头,她把嘴唇慢慢的迎上了他的嘴唇,温存、细致、而冗长的吻他。晓白本能的抱紧了她的身子,在热血的冲激和心脏的狂跳下,热情的反应着她的吻。她把头离开了些,注视着他。
\"你学得很快,\"她赞许的说,长睫毛在跳动,黑眼珠在闪烁。\"你爱我?晓白?\"
\"爱!\"晓白干脆的说。
\"全世界只爱我一个吗?\"
\"只爱你一个。\"
\"终身不背叛我?\"
\"我起誓!\"
\"不必!\"霜霜的睫毛垂下了一两秒钟,又扬了起来:\"你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吗?\"
\"愿意!\"
\"无论什幺事?\"
\"例如──?\"晓白有些不安了。
\"例如叫你杀人。\"
\"为什幺要杀人呢?\"
\"假如──那个人欺侮了我!\"
\"当然,我一定宰了他!\"晓白义愤填膺的,好象那个人已经在自己面前了。\"晓──白,\"霜霜的眼睛中流露着赞许:\"你真是个傻小子!\"沉思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晓白,我问你,你爱我深,还是爱你姐姐深?\"
\"你和姐姐?\"晓白面临到难题了,咬了咬嘴唇,又皱了皱眉头,才说:\"这──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情。\"
\"如果我和你姐姐打架,\"霜霜举例说:\"你帮那一个?\"
\"这──这──\"晓白犹豫着,终于,用手抓了抓头,笑着说:\"你们不会打架,姐姐是从不和人打架的。\"
\"我是说──如果打了呢?\"
\"那幺──那幺──那幺我劝你们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