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琉衡量了其中的轻重,知道这种决定比了结梁发的性命来得有益处。
袁记药庄仍继续经营,由朝廷收回掌管,换下原有名称,也派任新的主事。
袁记抄家当日,向漠岩、风琉一行人就连夜赶回啸虎堡别庄,而三娘简直是被风琉「挟持」了,坚决不让碧家二少带回。
就因三娘仍处於「装晕」的状态中,为了不露出马脚,只好什么话也不说,而这可苦了碧灵枢,任他说破了嘴,风琉依旧霸著三娘不放手。到最後碧灵枢只好告知事实,说「四香」里的沉香丫头还在碧烟渚等著三娘救命。沉香的病一直是她在掌握,她不回去,谁来担待?届时,大哥会扒了他一层皮。
「三娘一醒,我有好多事想同她谈,等一切稳定,我必定与三娘连袂回碧烟渚。」这是风琉最大的让步了,若要现在放人,他做不到。
「你上碧烟渚的地盘,不怕我阿爹?」
「为何要怕?」风琉心不在焉地反问,手指画著三娘软嫩颊边。
「既是如此,我在碧烟渚恭候大驾。」
然後碧灵枢告辞,三娘身边又变得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只有那个信誓旦旦要娶自己为妻,情意却扑朔迷离的男子。
回到别庄,三娘迷迷糊糊地被迫灌下刘大夫开的药汁,原以为会彻夜难眠,但风琉的大掌始终握著她的小手,她感觉得到他炽热的眼光,和不时发自内心的低叹,模糊间,就这么沉入梦乡,睡得十分安稳。
现在,她睁开双眼了。温暖阳光由纸窗顿泄下来,三娘眨了眨眼适应早晨的光线,想动,才发觉一只手让人给握住了。风琉就坐在床沿,他背靠著床柱,睡梦中,眉心淡淡蹙著,不知为何心烦? 轻轻叹了一口气,三娘悄悄地抽回自己的手,又悄悄地下了床,将一条薄丝被盖在风琉身上。端详眼前这张男性的面容,她想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纠结,却怕将他吵醒。敛下眉眼,三娘再次低叹,她站起身,未著罗袜和绣鞋,赤著脚缓缓地、轻悄地步出门外。
地板有些凉呵……她思忖著,身子下自主地打个冷颤。
然後,那个男人由後头而来,无声无息地,紧紧抱住了她。
「啊!」三娘惊呼一声,脚刚跨过门槛,身子就被拖了回来。
「为什么不穿鞋袜?!」
身後传来风琉的声音,他带著怒意地质问她,手臂一举,将她娇软的身子撑离地面,她现在是「足下沾尘」了。
「我……人家怕吵醒你。」她挣扎了一下,他抱得好紧,肢体上亲密地磨蹭著,让她的脸不由得羞红,呐呐地喊著,「你放开啦!」
风琉哪由得她,坐回床沿,抱著三娘坐在他大腿上,禁锢在双臂之间。
「偷偷的要去哪里?」男性的气息喷在她颈後,撩动几缕乌丝。
这便是他喜欢她的方式吗?口气这般强硬,回答完上面的问题,紧接著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他就不能多点柔情蜜意,偶尔说些甜言蜜语? 三娘嘟著红唇生气了,心中升起捉弄的念头,轻嚷著:「我要回碧烟渚,我不要待在这里。」
「哪儿都不准去!」风琉暴暍一声,扳过她的身子,将她一张芙蓉玉面瞧得清楚,她脸上认真的神色惊得他不知所措。
看见他眼底的风暴,三娘芳心震撼动荡著;咬了咬牙,她继续说下去, 「对,我哪儿也不去了。我惹了阿爹生天大的气,要回碧烟渚跟他老人家赔罪。
这辈子,我什么地方都不去了,我留在碧烟渚……一生一世待著。」
「你休想!」他的胸膛不住地起伏,隐忍著疾速涨升的慌乱情绪,「我把你一辈子锁著,出不了别庄,你也甭想回碧烟渚了。」
忽地,他将三娘的头颅揽进胸口,因为三娘流泪了,那些从眼眶里跑出来的珍珠串儿狠狠刺伤了他。他不要看到她哭泣,却止不了她哭泣,只好眼不见为净,任著她的泪淌湿胸襟。
没有她,他该怎么办?合了合眼,他不愿思考这个绝对不允许发生的问题。
心底深处,他暗藏的感情蠢蠢欲动,一经撩拨……唉,他受不住她一再的用情撩拨啊,而爆发出来的满腔情怀,全为著她舞动难耐。
他爱看她笑时颊边小小的酒涡;爱瞧著她专注时,眼眸中闪烁的美丽光华:爱听她软软喊著他的名:爱她伴在身边的感觉;他爱她心里有他,为了他心疼神伤;他爱她心系於他,为他费尽思量。
他爱她。
上天!原以为自己不懂爱,何时坠落这深沉的情网,他一点也没察觉,任由一个女子带领著他,占据了心中最强悍的地位,爱已屹立不摇地茁壮成长了。
体验了这一层,风琉整个人柔软了下来。大掌依旧粗糙,抚动三娘一头乌亮发丝的力道却轻柔如云,他开了口,声音低低哑哑,「嫁我不好吗?你为何放下我一个?」
三娘没想要流泪,却控制不住情绪;她勉强忍住哽咽,语调是破碎的,「打一开始,就是我缠著你,用那个赌誓逼迫你容忍我……是我不顾女儿家的矜持,是我不知羞耻,如今我放开你了……不要再缠住你。你已经自由……你去娶……你喜欢的姑娘吧……」
风琉的胸口又是一阵怒潮汹涌,话是解释不清了。他望著她可怜兮兮的小嘴,猛地俯下头,截住三娘还未说完的话。
三娘一惊,小手推著他坚硬的胸膛,在他大腿上奋力的、不住地扭动挣扎。
「唔……不嫁,我……不嫁你……」
她的话一字字由两唇里冒出来,风琉不要听,舌头探入她的檀口之中,交缠著她的小舌,吸吮辗转著,不住地加深了吻。
他不能用这种方式,这胜之不武!他的吻让她的脑袋空空没法思考,坚定的意志已丧失支撑……不能如此啊!她一双小手抡成拳头捶打著他的胸肌,拚命挣扎著,像未经驯服的小野兽,又踢又打。
突地,他的手在她腰夹上轻按了一下,所有的力气瞬间抽离三娘的体内,她撑不起身子,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来,让风琉抱得满怀温香。
连声音也被剥夺了,她嚅了嚅嘴却发不出一点声响,心里又急又气,两眼便幽怨地凝向那个始作俑者。
风琉回望她,粗犷中带著温柔。的确,他使手段点了她腰间麻穴。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已放不开她了,为要留住她,他什么也管不了了。
他将她乎放在床上,上半身靠过去,仔细地盯著三娘嫣红又带著怒气的脸蛋。绵邈地叹了一口气,他手掌包裹住她一双柔荑,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後就浓缩成一句话。他在她耳畔清晰、缓慢地倾诉--
「我爱你。」
我爱你。这话起了极大的效用,三娘秋翦美眸睁得圆溜,小嘴半启著,眼瞳中幽暗已不复见,闪动著惊奇与质疑的光芒。她梭巡著风琉的俊脸,想评断出他话中的真实性。
「我爱你,我要你……」他呢喃著,头颅埋进三娘的柔软长发里,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属於她特殊的香味儿充满他整个胸臆脑海。「你放我自由,但我 不要自由了,我要你一辈子缠著我,我要纠缠你生生世世……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若真如此,我也不必吃这许多苦头。你生气,我心痛;你掉泪,我也心痛:你要离开我,我已痛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你知不知道?能否明了……」他说著,唇有意无意地吻著她小巧的耳垂,接著,他略微挺起上半身, 鼻尖几已对上她的,他的面容这么痛苦、这么痴狂,教人如何不信他的一字一语? 水雾再次聚集,三娘心中欢喜又感动,脸颊如烧,就怔怔地瞧著他,眼尾怔怔地滑落两行泪,濡湿了枕头。她好想说话,可惜舌头和嘴巴全不听使唤。
那个男人继续对她倾诉,「我重视啸虎堡的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我亦重视你,为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一生你不与我为伴,我将如何?活著,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忽然,他的眼瞳由阗黑转换颜色,掺杂著危险又炽热的光华。「我很自私,非常非常的自私。为了我自己著想,我不可能让你离开身边。」
那明显得不容掌握的情欲呵……风琉任由它在体内蔓延,感觉身下那一具温暖的女性胴体,接著,他的唇又去贴住她的,爱怜地挑拨著。
「三娘……」迷迷糊糊里,三娘听见他的声音,漂浮如渚上的舟儿。「三娘,就让我卑鄙一次,为所欲为吧……往後,我什么都依你……」
他放下床帷、卸下鞋袜,大手已探进她的衣领里,抚触著那一片光滑似绸缎的肌肤,嘴吻住三娘的眼眸、鼻尖、轻轻嘀咬著小耳垂。他的唇滑过她烫得惊人的脸颊,点住朱唇,又不安分地进攻雪白的咽喉和肩胛,那衣衫让他愈卸愈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