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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臭小子,我爬起来了!咱们再来比画比画!」

  情况够混乱了,三娘看向声音来源,头更是一阵疼--马逵高壮的身子就杵在阶梯那儿。

  「马护卫你别插手,我自个儿对付他!」虽已明白对方并非敌人,但难得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向漠岩打得心性正发,舍不得罢手了。他裂拳成掌,进攻碧灵枢的腰夹与肩胛,边说著,「风琉你再等会儿,待我打败了他再救你:」

  「笑话!是我打败了你再救他!」碧灵枢大声喊著。

  咦,他们都是来救人的啊!原来目标一致。不过还是要比出高低。念头一转,碧灵枢的招式变化更快,他可不能丢碧烟渚的脸咧。

  三娘实在没主意了,身子贴著墙壁,小心地移向马逵,「马护卫,他是我双生二哥,求你帮帮忙,劝你家二堡主别再打下去了。」

  「姑娘!」马逵忽然欣喜万分地大喊,根本没把三娘的话听进去。他不太合宜地抱了她一下,巨臂粗鲁壮硕,差点把三娘的骨头勒碎。接著他放开手, 吃了碧灵枢两记拳的脸育青肿肿,竟笑得露出一口牙。「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上回你救了我,这次我救你来了。听消息说,你困在袁记药庄里出不来,昨日我夜探药庄,打算抓袁老爷来作条件,逼他们放你。没料到他们底下的兔崽子可不少,还好风教头及时出手……」说到逭,他两条滚黑的粗眉怒竖,横肉狰狞,「原来袁老头不姓袁,他是风教头的大仇人,而风教头又是为了救我脱困才暴露身分,这个仇,我当然得帮他报了!」

  也不知他打哪儿听到的消息,有真有误,但三娘目前没心思同他说,只希望那两人别再斗下去了。她继又催求,「马护卫,你要他们别打了吧!」

  「你说了,我便做。」

  马逵爽快地答应,跟著一跃进入战局,但是他边喊住手,又故意对碧灵枢出招。

  「好啊!想以多欺寡吗?!」碧灵枢忍不住讥讽。

  「马护卫,你退至一旁!」

  「我来劝架的!」马逵随口搪塞。忽然,他寻个空隙一把抱紧碧灵枢,脸部直直地挨上一记,疼得鼻血奔流亦不松手。而此时,向漠岩的拳已收不住势,猛地击中碧灵枢引以为傲的俊美容颜。

  「你娘的!」

  碧灵枢爆喝出一生中第一句粗话,力气陡增,愤恨地甩掉马逵,再补上一脚将他踹得黏在墙上。

  向漠岩本欲休战,又忌惮他向马逵下手,不得已只得继续进招,至於碧灵枢则更想赏一拳结实还给对方,打不死的马逵又挣扎著想扑过来护主,局面再度乱成一团,看得三娘头疼欲裂。

  「住手!」娇怒地斥喝一声,三娘不假思索地举步。

  「三娘,别去!」

  太晚了,风琉惊恐的声音还未停歇,三娘不知让谁的掌风一扫,脚下站立不住,只听见一个声响,单薄如纸的身子已栽进水里。

  「三妹子!」

  「姑娘!」

  「小心!」

  缠斗在一起的三人自然而然地分开了,碧灵枢伸手想拦住她,马逵扑向她,向漠岩出声提醒,亦甩出衣袖,可惜三人全没捞到三娘的身子。

  那水透骨奇寒,淹进口鼻呛得她眼泪直流,接著,一双手将她捉出水面,等睁开眼睛,三娘的美眸瞠得又圆又大--

  她发现抱住自己的人,竟是风琉。

  第九章

  水牢内土壁较为松软,链子锁栓在两侧的壁上,平时极少使用,如今虽铐住风琉双腕,却经不起他不停的使力拉扯,见著三娘掉入水里,他都发狂了,猛地一吼,粗长的链子整个由壁上扯离。

  「你可有受伤?」他的口气里全是焦急。

  三娘愣了片刻,感觉他拖著铁链的手在身上游移,她迟缓地吐出话来,「我没事……没受伤,头有点疼而已。」

  「哪里?我看看,莫要撞伤了脑部。」

  风琉紧张地拨弄她的发,查看她的额角和後脑勺,轻手轻脚的,眉心却纠结深沉。

  「别看了,我真的没事。」三娘握住他,将一双手兜来眼前。腕上的铁链铐得牢牢的,风琉一连串的挣扯,粗糙的锁在他的皮肤上刮出不少伤痕。瞧著瞧著,三娘一串泪也跟著滑了下来。

  「我没事,你也别看了。」他略带懊恼的说。

  他本想替她拭去眼泪,又怕她看到自己腕上的铁锁,泪水可能会涌得更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将手臂藏在水下,坚定地扶住她的身子,把她推离水池。

  「唉,别再卿卿我我了,快走吧!」碧灵枢伸长手臂要将三娘接过来,谁知肩膀让马逵一扳,他只得回身格开,没好气地问,「你待怎样?打算把我和我家三妹再次扫落水才甘心吗?」

  「不是我!刚才是你把姑娘扫下去的!」马逵怒目圆瞪,急急辩驳。

  「是你。我分明瞧见了。」碧灵枢暗自奸笑。其实方才一团混乱,谁又瞧得清楚呢?反正死咬著这鲁钝的大块头不放就是啦。

  「我没有!我……不是我!」

  「就是,就是!」

  一旁,向漠岩摇摇头,不想卷入无意义的口水战争。他伸出长臂,将三娘接了上来,回身要再拉起风琉时,风琉已撑起躯体离开水面,两边的腕各拖著一条铁链,奋力爬了上来。

  「你快走。」忍著一股寒颤,他勉强地吐出句子,不愿她继续待在寒气迫人之地。他内力纵使厚重,亦抵不住一日夜的渗骨冰冷,何况她不懂丝毫武功,又是一介女流。

  三娘咬著青白的唇,边颤抖著,无语又神情执拗地望著他。

  呷我不想分心。」他拧起眉,不由得叹了口气。

  旁边,碧灵枢和马逵还斗口不休,突然,碧二少甩过发,头一扭,一把扶住三娘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爽地高喊:「三妹子,咱们走人!你何必急巴巴地赶著救他?瞧,根本用不著你操心,人家自有帮手和后盾。再赖下去,只是枉作小人而已。」

  「我……但是……」三娘结结巴巴的,一颗心没办法放下他。

  「我什么我啊?走!」

  碧灵枢喝了一声,难得端出作兄长的威严。眼见三妹子的一片情义被当众践踏,他已气得胃疼了。

  「嘿,兄台请息怒。」向漠岩闪动身形挡著他们的去路,两臂负於身後,脸上挂著一抹友善笑容。「兄台莫要怪罪,初次相遇,又在这般的情势之下,真不知是敌是友了,方才得罪之处,还请兄台海涵。」

  「好说。」碧灵枢握紧三娘的手臂,毫无诚意地敷衍,怒意横生的脸庞依旧俊美无比,冷冷哼著,「我不知道你们要如何,也没打算弄清楚你们要如何,我今天来漟这浑水,全看在我三妹子份上。既然阁下皆安排妥当,我与舍妹亦不久留。反正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我们也管不著。」

  「原来如此。」向漠岩爽朗一笑,随即朝三娘做了一个九十度的揖,真心诚意地说:「姑娘对风琉可真用心良苦,我向漠岩代啸虎堡多谢姑娘了。往後,我们家风琉还得请姑娘多方关照、多加费心。」

  他说哪门子话啊?!他比风琉年少几岁,说出这样的话,倒有些不伦不类的。碧灵枢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一调眼,却看见三娘的脸比方才更白三分,全身都打著颤,不知是冷了,或是心中悸动? 向漠岩一席话,亦把三娘弄怔了,但她的心终成明镜,爱人是苦,那些历练和痛将心镜磨得清明澄亮。悄瞅了风琉一眼,他正直直地盯著她,他眼底闪烁的可是情意?似有若无呵……

  她的方寸再度抽痛,心似明镜又如何?她仍执著他的情爱,专注的、只为她一人的情爱。

  「我……不敢当。」她敛下眉眼,朝向漠岩微微福身。

  「敢当!敢当!」马逵忽地表示意见,伸出手欲将三娘「抢夺」过来。「姑娘跟我们回啸虎堡吧!堡主交代了,请姑娘千万赏脸。若不是堡中事务繁忙,堡主就自个儿前来邀约了。」

  「喂!大块头,别太过分了!」碧灵枢抱著三娘闪开。不愧是双生子,称呼马逵的用语也一模一样。

  「姑娘,马护卫说的话句句属实。」向漠岩又作了一个揖,文质彬彬地微笑著,「我已向北提督借用一千人马,团团围住了袁记药庄。这原是风琉的血海深仇,他抵死不愿啸虎堡的人牵涉进去,不让人相帮。他不知道,大哥和我为他这种态度气恼了许久。为了啸虎堡,他可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但这多年情分,啸虎堡焉能袖手旁观?他的仇,便是啸虎堡的仇。」

  「二堡主说这些……与三娘不相干。」

  她软弱地低语,心一半儿安定一半儿刺疼。如今啸虎堡插手他的仇恨,她用不著为他担忧了,只是,她多希望能同他一起,他却根本不需要她,她总替他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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