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你别发疯啊!天虹肚子里,有我们展家的命根啊!你千万不要伤到她呀……”
天虹听到有人来了,就哭号着,大喊:
“爹……救命啊!救命啊……”
门外,纪总管脸色惨白,扑在门上狂喊:
“云翔!你开门!请你千万不要伤害天虹……我求求你了……”
天尧用肩膀撞门,喊着:
“天虹!保护你自己,我们来了!”
天尧撞不开门,急死了。祖望回头对家丁们吼:
“快把房门撞开!一起来!快!”
家丁们便冲上前去,合力撞门,房门砰然而开。
大家冲进门去,只见一屋子零乱,茶几倒了,花瓶茶杯,碎了一地。天虹蜷缩在一堆碎片之中,像个虾子一般,拚命用手抱着肚子。云翔伸着脚,还在往她身上踢。天尧一看,目眦尽裂,大吼:
“啊……你这个混蛋!”
天尧扑过去,一拳打倒了云翔。云翔倒在地上喘气,天尧骑在他身上,用手勒住他的脖子,愤恨已极,大叫: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品慧扑过去摇着天尧,尖叫:
“天尧!放手呀!你要勒死他了……”
纪总管冲到天虹身边,弯腰抱起她,只见她的脸色,雪白如纸。而裙裾上,是一片殷红。
纪总管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天虹还睁着一对惊恐至极的眼睛,看着他。衰弱的,小小声的,伤心的说:
“爹……孩子恐怕伤到了……”
纪总管心如刀绞,老泪一掉:
“我带你回家,马上请大大!说不定……保得住……”他回头看天尧,急喊:“天尧!还不去请大夫……”
天尧放掉云翔,一跃而起:
“我去请大夫!我去请大夫……”他飞奔而去。
祖望跌跌冲冲的走上前去看天虹。
“天虹怎样……”
纪总管身子急急一退,怨恨的看了祖望一眼:
“我的女儿,我带走了!不用你们费心!”
梦娴忍不住上前,对纪总管急切的说:
“抱到我屋里去吧!我屋比较近!”
纪总管再一退:
“不用!我带走!”
齐妈往前迈了一步,拦住纪总管,着急的说:
“纪总管,冷静一点,你家里没有女眷,现在,天虹小姐一定动了胎气,需要女人来照顾啊!你相信太太和老齐妈吧!”
组总管一怔,心中酸楚,点了点头,就抱着天虹,一步一步的往梦娴房走,眼泪不停的那天,天虹失去了她的孩子。
当大夫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纪总管快要疯了,他抓着大夫喊:
“你没有保住那个孩子,他是天虹的命啊!”
“孩子可以再生,现在,还是调养大人要紧!”大夫安慰着。
祖望和品慧,都难过得无力说话了。
天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由于失血过多,一直昏睡。到了晚上,她才逐渐清醒了。睁开眼睛,她看到梦娴慈祥而带泪的眸子,接触到齐妈难过而怜惜的注视,她的心猛的狂跳,伸手就按在肚子上,颤声的问:
“大娘,孩子……孩子……保住了,是不是?是不是?”
梦娴的眼泪,夺眶而出了。齐妈立刻握住她的手。
“天虹小姐,孩子,明年还可以再生!现在,身体要紧!”
天虹大震,不敢相信孩子没有了。伸手一把紧紧的攥住梦娴的手,尖声的问:
“孩子还在,是不是?保住了,是不是?大娘!告诉我!告诉我……”
梦娴无法骗她,握紧她的手,含泪的说:
“孩子没保住,已经没有了!”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不要!不要!不要……”
她痛哭失声,在枕上绝望的摇头。齐妈和梦娴,慌忙一边一个,紧紧的扶着她。
“天虹小姐!身子要紧啊!”齐妈劝着。
天虹心已粉碎,万念俱灰,哭着喊:
“他杀掉了我的孩子!他杀掉了我的孩子……”
梦娴一把抱住她的头,心痛的喊:
“天虹!勇敢一点!这个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是,还会有下一个的!上天给女人好多的机会……你一定会再有的!”
“不会再有了,这是唯一的!失去了孩子,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生命还那么长,说不定还有好多美好的事物,正在前面等着你呢!”梦娴说。
“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就是这个孩子,如今孩子没有了,剩下的,就是那样一个丈夫,和暗无天日的生活!以后,除了愁云惨雾,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她哭着喊,字字带血,声声带泪。
门外的纪总管,老泪纵横了。
天虹失去了孩子,云翔最后一个才知道。自从天虹被纪总管带走,他就坐在房间一角的地上,缩在那儿,用双手抱着头,痛苦得不得了。他知道全家都在忙碌,知道自己又闯了大祸,但是,他无力去面对,也不想去面对。他的世界,老早就被云飞打碎了。童年,天虹像个小天使,美得让他不能喘气。好想,只是拉拉她的小手。但是,她会躲开他,用她那双美丽的手,为云飞磨墨,为云飞裁纸,为云飞翻书,为云飞倒茶倒水……只要云飞对她一笑,她就满脸的光彩。这些光彩,即使他们做了夫妻,她从来没有为他绽放过。直到云飞归来那一天,他才重新在她眼里发现,那些光彩都为云飞,不为他!
他蜷缩在那儿,整晚没有出房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他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祖望大步冲进来,品慧跟在后面,祖望对他大吼一声:
“你这个混帐!你给我站起来!”
他抬头看了祖望一眼,仍然不动。祖望指着他,气得发抖,怒骂着: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念过书,出身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你怎么可能混帐到这种程度?天虹有孕,你居然对她拳打脚踢,你有没有一点点天良?有没有一点点爱心?那是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呀!你怎么下得了手?”
云翔的身子缩了缩,抱着头不说话。品慧忙过去拉他:
“云翔!起来吧!赶快去看你老婆,安慰安慰她,跟她道个歉……她现在伤心得不得了,孩子已经掉了!”
云翔一个震动,心脏猛烈的抽搐,这才感到椎心的痛楚。
“孩子……掉了?”他失神的,呐呐的问。
“是啊!大夫来,救了好半天,还是没保住,好可惜,是个男孩……大家都难过得不得了……你赶快去安慰你老婆吧!”品慧说。
“孩子掉了?孩子掉了?”他喃喃自语,心神恍惚。
祖望越看他越生气,一跺脚:
“你还缩在那儿做什么?起来!你有种打老婆,你就面对现实!去对你岳父道歉,去对天尧道歉,去对你老婆道歉……然后,去给我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忏悔!你把我好好的一个孙子,就这么弄掉了!”
他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振作了一下,色厉内荏的说:
“那有那么多的歉要道?孩子没了,明年再生就是了!”
祖望瞪着他,气得直喘气。举起手来,就想揍他。
“你去不去道歉?你把天虹折腾得快死掉了,你知道吗?”
他心中一紧,难过起来:
“去就去嘛!天虹在那里?”
“在你大娘那儿!”
他一听到这话,满肚子的疑心,又排山倒海一样的卷了过来,再地无法控制,他瞪着品慧,就大吼大叫起来:
“她为什么在‘大娘’那里?她为什么不在你那里?你才是她的婆婆,掉了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又不是大娘的!为什么她去‘大娘’那里?你们看,这根本就有问题,根本就是欺负我一个人嘛!”
品慧愕然,被云翔骂得接不上口。祖望莫名其妙的问:
“她为什么不可以在梦娴房里?梦娴是看着她长大的呀!”
云翔绕着房间疾走,振臂狂呼:
“啊……我要疯了!你们只会骂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大娘把天虹带出去,说是去庙里上香!结果她们什么庙都没有去,大娘带她去见了云飞!回来之后,还跟我撒谎,被我逼急了,才说真话!还有这个……”他跑去抓起那件披风:“她的衣服,居然在云飞房里!今天才被小莲找到!你们懂吗?我的绿帽子已经快碰到天了!这个孩子,你们敢说是我的吗?如果是我的,要大娘来招呼,来心痛吗?”
品慧震惊的后退,不敢相倍的自言自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云翔对品慧再一吼:
“什么不可能?天虹爱云飞,连展家的蚂蚁都知道!你一天到晚好像很厉害,实际就是老实,被人骗得乱七八糟,还在这儿不清不楚!”
祖望一退,瞪着他。
“我不相信你!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天虹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礼,优娴贞静!她绝不可能做越轨的事!你疯了!”
云翔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一阵狂啸:
“你为什么不去问一问大娘?优娴贞静的老婆会欺骗丈夫吗?优娴贞静的老婆会背着丈夫和男人私会吗?”他对祖望大吼:“你不知道老婆心里爱着别人的滋味!你不知道戴绿帽子的滋味!你不知道老婆怀孕,你却不能肯定谁是孩子父亲的滋味!我疯了,我是疯了,我被这个家逼疯了,我被这样的老婆兄弟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