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的心跳突然加速,向漠岩抬起她美好的下颚,细细审视著佳人的美丽容颜;她小脸上满是对他的信赖,眼底眉梢情意萦回,浓郁的、却又含蓄的恋恋情丝……
霎时间,一抹近乎酸楚的激情抓住了他,他低叹了一声,「云纱,此生我非你莫娶,若你不快乐,受了什么苦,那一定是我不好。」
云纱急急地摇头,「我很快乐,每个人都对我好……」她的声音突然变小,稍稍退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美目半合著,「云纱感激上苍,这一生能遇见了你,能成为向二哥的妻子,我已经好满足好满足了……」
她的唇,让他深深吻住。软如棉,甜似琼浆,辗转再辗转,留恋再留恋,仍觉不够。他的气息紧紧捆住她,云纱神智浑沌了,整个人、整颗心全淹没在这份激烈情欲中。唉,她心爱心爱的人啊……
向漠岩呼吸沉重而浑浊,恋著那两片嫣红香唇;他的唇移至云纱细嫩的粉颊,吻住了她的眼,又不放过秀美的额头。合著双眼,云纱任由那细碎轻柔的触感洒满自己的小小脸蛋。蓦地,那男性的唇又盖上她的嘴儿,攻势更为猛烈深沉,两人的心都激烈地跳动,相互撞击著,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句惊呼震醒了他们,云纱迅速地挣开了他,全身既热又烫。转角处的身影是小梅和悦珠两名丫鬟,她们本欲往绣房去的,没想到「打扰」了堡主的「好事」。两个丫头这一叫,想缩回墙角,但还是太慢了。
「别躲,你们两个过来。」向漠岩沉声一唤。在别人面前,他依然不安分,一只手臂紧圈著云纱的柳腰。
「堡主……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瞧见,你们继续……继续……」继续什么呀!老天爷,瞧她说了什么?小梅在心中大声哀号,一手扯著悦珠求援。
「悦珠一早眼睛就在疼,什么都没看见,」这简直越描越黑。
她们原以为会受到堡主的炮轰,没想到主子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东西往她们怀里塞,两个丫头一看,是纱姊平时用的小竹篮。
「告诉绣房的人,云纱姑娘今天不去了。」他交代著。
「我要去的。织幛还有些地方得修改,林家老爷子的寿宴剩没几日了。」
「你今天什么也不做。」他低头瞧她迷惑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你得陪著我。为了增进夫妻间的感情,我们要花多些时间在一起。」
「啊!」云纱飞快地瞥了小梅和悦珠一眼,发现两个丫头偷偷笑著,她的脸更热了。唉,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说……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轻盈身躯已教向漠岩半抱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挟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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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和爽,空气中带著淡淡的青草味;阳光明亮却不刺眼,暖暖地铺满大地,风微动,懒懒的拂人醉,好个春日情怀。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披风铺了开来,向漠岩将头枕在云纱膝上,跷起腿,嘴里叼著一根草,一派优闲。
「你要守孝,我没理由反对,不过十日後的喜宴仍旧举行,我得把你文定下来。不准再有异议,我已经让步了。」她的衣裙染著淡雅花香,是她身上一贯的味道,向漠岩不由得挪了挪头,更往她腰际钻。
云纱又叹了口气,小手自然地顺著他的发。「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些?」在百花渊初遇时,胡里胡涂地将心失落,她知道这世间真有一见情钟的事,能成眷属,何等有幸,可如今细细思量,竟心怯了起来。
「太快?!」霸著云纱膝上的懒骨头挑起一道眉。哼!他恨不得今日便拜堂成亲。为什么这么急著想拥有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小与朝颜青梅竹马,朝颜的笑靥娇容深刻地烙印心房,但他始终抓不住,那下属於他向漠岩,无法强求而得。而云纱……唉,该如何形容呢?她勾起他心灵最底层的情愫,她弱不禁风的美丽,她的幽香,一切一切全那么飘忽;或者他也怕,怕抓不牢她。
「你後悔了?」他沉下脸,眼中覆上阴霾。
「不是的,我……」云纱著急地摇头,一回话,才惊觉自己否认得太快,整张脸蛋又泛上红潮。她习惯地又垂下粉颈,正巧对上向漠岩的眼睛,发现原来的不悦已烟消云散,正两眼带笑的瞧人。
才要避开那两道炽热的视线,她的下巴就让人抓住了。向漠岩用的力道不大,刚好叫云纱无法闪躲,「想说什么,看著我,对我说。你总有一天要习惯我的。」
「唉……」她忍不住又叹息,鼓足了勇气,慢吞吞地启口,「向二哥,和云纱在一起,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很快乐、很满足吗?」
向漠岩轻声笑了出来,顺手朝她白嫩的颊儿摸了一把,那柔滑触感让他舍不得放下,曲起手指头,改用指关节来回地碰著。「我希望,我和你能长长久久。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很平静。」
「平静得能忘却朝颜吗?」
云纱反射性的问,而这个疑问一出口,同时震骇了两人。
「她是我兄嫂,干她什么事?」瞬时间,他的声调落入冰层。他的脸色那样惨白,眼神那样凌厉。忽地,他离开枕著的膝,背对著云纱坐起身。
浓烈的失望由四面八方涌来,心儿抽疼的感觉又再次升起,不再是微微的发痛,而是被辗得分不清身所何在了。她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也相信他心里有她,只是她不该比较,偏去比较……云纱,你为何变得如此贪求?自古明谚,贪得的人,永不会有好下场,求得越多,伤得越重,你该明白,一定要明白!
咬紧牙关,她感到胸口郁结难受,小口小口地吸著气,「向二哥,云纱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硬块梗住了咽喉,她的声音听起来破破碎碎的。
向漠岩控制著心里的冲击,会有这么大的反弹,他自己也想不到。若今日换作别人提出这个问题,他仍旧会为「朝颜」这个名字心痛,毕竟已成了习惯;但由云纱的口中问出,他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他并非气她,而是自己恼羞成怒了。
待又听见背後那可怜又逞强的音调,他倏然转身,一瞧,他心口上的伤如同撒了盐巴。该死!该死!他对她承诺过什么?他说要用尽心思待她好的,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但现在他做了什么?他在自毁诺言!
云纱呼吸急促,神志有些昏沉,有两股热潮不受控制地往眼睛冲去,模糊了她的视线。张开嘴,她不知要说些什么,却依稀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天啊!我在干什么?」向漠岩低声一喊,心痛又自责的把云纱拉入怀中。他双臂箍紧她颤抖的身子,脸埋进她乌黑的幽香里,暗哑地唤著:「云纱,云纱……别哭了,是我不好。」该是美好的一天,他却惹她哭泣。他和她之间不能有阴影,如果真有……他脑海中突地闪过朝颜的笑容,如果真有阴影,也应由他独自承担。
窝在向漠岩厚实的胸前,云纱哭得像个小婴儿。让他这样环在胸口,她觉得自己被人珍惜宝贝著。不知何时起,她也坠入了人性的弱点之中,浅尝了甜蜜,却贪恋更多。平云纱,这让你钟情的男子心里头有你啊!你该知足呵……
向漠岩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再三思索,终於,他下了决定,清了清喉咙,语带艰涩,「你是我的妻,有些事,我想亲口告诉你。」怀中的人儿动了动,他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自小,我便认识了朝颜。向、林两家是世交,距离又近,那时林老爷子常将朝颜带在身边,我和她年纪相仿,很快便熟稔了起来。她是一朵爱笑的花,美丽中还带三分英朗,野起来比男孩子更疯,如同一团烈火,烫热了我的感情。我一直以为,她会嫁我为妻……」
云纱伏在他胸怀,眼泪不掉了,仔仔细细地捕捉他的音浪。那苦涩的语调裏,掺杂著多少情感?咬著唇,她心口又疼了……唉唉,她在嫉妒。
「啸虎堡的家业,原本由大哥和我一同担当。大哥生性寡言,沉著稳重,又长我十岁,我敬他爱他。在我心中,他是英雄,而在朝颜的眼里,大哥是她的神祗吧!至於我,仅仅是她一起玩疯,犯错时,陪著她接受责罚的友伴。」过往的回忆,苦涩多於甜蜜,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太为难。向漠岩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启口,「三年前,他们成了亲,大哥带著朝颜游历大江南北,最主要的是,大哥觉得对我不起。我并不怪大哥,他什么也没做错。我心中当然疼痛难当,很久很久以前,朝颜已在我心上刻画了痕迹,可惜她无心於我,全是我自作多情。若她肯为我倾一朵笑,若她肯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