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在日本没见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纱罗真的很饿很饿,管他能不能吃,先留着再说,然后继续寻宝。
她又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堆布料。质感很好,图案也非常别出心裁,不过,在这个时候,布料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又不能吃!“啊!还有一个盒子!”
纱罗正想去翻,却听见船舱外的甲板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她吓得寒毛倒竖,连忙再钻进那个大木箱中,竖起耳朵,仔细听外头的声响。
“莫公子,你想看的货在这里。”
掀开一个大木箱,里面是一堆朱经琢磨的璞玉。
莫仲擎拿起一个玉石,仔细端详了片刻。
这是上好的玉石,而且数量适中,琢磨时应该不会太费力。
“我想把这一箱都买下来。”
船家吓了一跳,说:“这些可不便宜呢!”
莫仲擎微笑。“我知道。要多少?”
船家想了想,说:“六百两。”
莫仲擎没有第二句话,掏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他。
“这是六百两的银票。”他敲敲旁边的一只空木箱:“这只木箱中有东西吗?”
凭着地敏锐的听觉,如果他没听错,这里面应该躲了一个人。
船家道:“没有,如果公子需要,我可以送给你,反正我正想把箱子给拆掉。”
纱罗躲在箱子中,大惊失色!从小,她便与龙之介一起学习汉语,如果她没听错,那就是说,船家要把这箱子——连同她,一起转送给这个商人!莫仲擎一笑,掏出一锭银子:“谢谢,可以麻烦你请人帮我把它搬下去吗?”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船家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下来。
莫仲擎朝箱子不动声色的微笑了一下,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躲在木箱中!
★ ★ ★
船上的脚夫将莫仲擎的货物全运下船后便离开了。
此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纱罗非常紧张,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反正,她现在已经成为瓮中之鳖,逃也迷不掉。
莫仲擎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的确让箱子中的人提心吊胆了好半晌了。
纱罗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
这个箱子的主人是什么样子?如果是个锱铢必较,一切向“钱”看的奸商,那么,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从她身上谋取暴利的机会!她开始觉得此番出走十分莽撞,不过,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也许,她再也见不到父亲了!想到这里,不知不觉眼眶就红了。弓起膝盖,想把头埋在膝盖上感伤一下下,不料,脚尖好象踢到一个东西,温温的、软软的……而且毛毛的!哇!还会动!她吓得跳了起来!头撞到厚厚的箱盖,“砰”的一声,一时间有些摇摇欲坠,在黑暗中,她仿佛觉得眼前有火光在跳跃!莫仲擎一把掀开箱盖,里面果然有一个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有一只白毛畜牲,她会跳起来八成是这只畜牲惹的祸!纱罗只觉眼前一亮,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他背着阳光,所以,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很高!莫仲擎拖出这个已然天旋地转的女人,不自觉的蹙了一下眉。
她是何方人氏?还有,为什么她的眼睛如玉石一般翠绿?
“你——”想要开口,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他难道要对她说汉语吗?
她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这个人的表情,也想知道他长什么德行。可是,该死的!她觉得阳光好刺眼,而且有一堆“鸽子”正在她眼前绕圈子!怎么会有“鸽子”呢?好想睡觉……这是她昏迷前萦绕于心中的疑问。
第三章
莫仲擎皱眉看着昏倒在他怀里的女人。她到底是撞昏的,还是给吓昏的?
他从箱子里揪出那只白毛畜牲,那只动物正好奇的睁大眼睛与莫仲擎眼对眼的对视!“是——貂?”他不禁失笑。
他托着雪貂往肩上一放,将怀中的女人放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搏。
嗯,只是暂时昏过去而已。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手上把玩着那只雪貂。
他很想把她丢下不管,因为他没有时间可以耗了,但是,把一个女人家丢在树林里,不管死活,那实在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的行径。
她是哪一个国家的人?他走过漠南,走过漠北,见过各色人种,以及不少稀奇古怪的风俗打扮,就是没见过她穿的服饰。绿色眼珠的人他见过,但都是一口匹鼻深目的西域人,而她,除了绿眼睛以外,长得与一般中国姑娘却没什么两样。
纱罗动了动,睁开美丽的墨绿色眼睛。
她终于看见了那名男子,他比她所想象的更为英挺: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犀利的眼脾,蕴涵了蓄势待发的英气,更有着不属于它的年龄该有的成熟与稳重。他微锁着眉峰看着她,却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
纱罗费力的支起半个身子,然后,很不文雅的,她肚子里响起一阵哀嚎。
莫仲擎扬起眉,天!她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他站起身,从鞍袋里拿出水袋与干粮递给她。
纱罗狐疑的接过,眼中闪着疑问——我真的可以吃吗?那你怎么办?
莫仲擎在心里咕脓:这是食物,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没办法,语言不通,难不成要他比手画脚吗?无奈,莫仲擎也拿了一个馒头来啃,他吃她也吃,这样她总该明白了吧?
纱罗见他陪她一起吃,这样,她的愧疚感也比较轻些。
突然,纱罗的眼睛一亮,发现他的肩上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她没见过这种东西,更没见过男人会养宠物,至少她的父亲就不养动物的,顶多养养马而已。
她撕了一小片食物,试探性的逗逗它,没想到它用鼻尖嗅了嗅,居然张口吃了下去。
纱罗微微一笑,想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这东西,如果等会儿拉肚子,你就自认倒霉吧!”
莫仲擎诧异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刚刚还被这只畜牲吓得半死,现在却玩得这么起劲?唉!女人真是最难了解的动物,而且——也是最麻烦的动物!
“麻烦”这个字眼一闪过他的脑海,他立刻就想起楼适桓所设计的那个“游戏”。也许——他找上他的“麻烦”了!这个和他的语言不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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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过了午餐——呃,其实,那充其量只能算是介于早餐与午餐间的点心而已,莫仲擎一句话也不说的便抱她上马。
行程不能延误,他必须立刻将玉石带回扬州。至于这个异国姑娘,他别无选择的带她一起走。他不能就这样不管她,她一句汉语也不会讲,或许还身无分文,而且,又是一个姑娘家,把她丢在荒山野地里,怕只要一天,她的小命就没了。
纱罗确定他不是一个哑巴,但是,她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就是一句话也不肯对她讲?她知道他从遇见她开始,就像捡到一个包袱——只能接受,不能拋掉。不过,他也不需要老是板着一张脸啊!他难道不知道那个样子活像要吃人似的吗?
算了算,她离开日本已经是第四天了,想必家中一定为她的出走而闹得天翻地覆。父亲一定很生气!不过,她这样做绝不是要向他挑衅,她只是想让他明白,她跟龙大哥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绝不能成为夫妻的。
纵马奔驰了两天,其中除了吃饭、小憩片刻之外,其它的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还是一样的沉默,表情除冷漠之外,还是冷漠。就在纱罗几乎要以为他们要永无止境的奔驰下去时,他在一家玉楼前停了下来,此已是晚膳时刻。
莫仲擎先抱她下马,然后屋内便走出来几个彪形大汉,个个虎背熊腰,一人扛了一个箱子便走进屋内。
管振平闻声跑了出来,松口气道:“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所有的货都依照进度赶工,看样子,出货绝对来得及——”管振平连珠炮似的声音在看见纱罗后停了下来,诧异的看向莫仲擎,表情有些滑稽——莫忡擎居然破天荒的带回来一个女人!“老哥,她……难道说……不,我的意思是……咬呀!她的眼睛……是玉的颜色……”
管振平一串话讲得颠三倒四,不伦不类,莫仲擎连问都懒得。他打断他的好奇,道:“绵绵呢?她在不在?”绵绵芳名管振琦,是管振平的小妹。
“她在呀!在楼上。”
管振平不若莫仲擎有行遍天下的经验,他看着纱罗的绿眼睛看到呆掉,莫仲擎问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能回答也真是奇迹!莫仲擎站到纱罗的身前,把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尽数挡开。
管振平这才回过神来:“干嘛挡着我的视线?”
莫仲擎冷道:“我才要问你,你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
“她的眼睛——”接收到莫仲擎杀人的眼光,管振平连忙调开话题:“你找绵绵啊?我去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