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立刻沉下脸。
「这么说,您是不肯移驾了?」高瘦的男人皱起眉头问。
冠臣和煦的笑容微微地收敛了,「恕难从命。」
「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得罪了。」
语毕,三个男人立刻一拥而上,想以武力制伏看似文弱的冠臣。
但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冠臣习武防身已近二十年,更是日本武术格斗技的冠军,虽然他们三人联手,但是,身手灵活轻巧的冠臣却是游刃有余,就连「宙斯」里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亦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冠臣以一记漂亮的擒拿压制住三人,而后笑道:「请你们回去覆命时,转告你们的上司,就说我不克前往,万分抱歉,懂吗?」
技不如人的三名杀手只得脸色灰败地点点头。
冠臣放开他们,但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诡异地靠近,那种迅捷的速度着实令冠臣感到惊讶。
当冠臣欲向一旁闪避之时,来人的速度更快!
只见他一把扣住了冠臣,然后将高剂量的麻醉剂打进他的颈侧,顿时,麻痺的感觉迅速蔓延了冠臣的四肢百骸,仅仅一瞬间,他便被一片黑暗所吞噬。
冠臣软倒在来人的臂弯里。
三名杀手抬起头来,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黑……黑帝斯……」
他是「宙斯」里仅次于宙斯与波赛顿的领导者,也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猎杀者,除非是宙斯亲自下令,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出手。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黑帝斯冷峻的脸上有着令人无法轻忽的冷厉、强势,他冷冷地开口,「我说过要一击就中目标。」
三名杀手全噤了声,知道自己将要为这次行动失败而付出极高的代价。
「把他带上车,不许伤了他。」
不管冠臣愿不愿意,他都必须为宙斯开刀!
「是!」
三名杀手恭敬的领命。
麻醉药剂的效力,在二十个小时后退去。
冠臣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融合了东西方优点的英挺脸孔。
他想坐起身来,但是,双手依然感到酸麻,只见那个男人微微一笑,似乎很明白他的情况,主动朝冠臣伸出手,想帮助他起身。
冠臣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将手交给了他,「谢谢。」
他扶起冠臣,并将枕头立了起来,好方便冠臣靠坐着。
「很荣幸请你到这里作客,殷先生。」他也回以一笑,「我是波赛顿,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兰堤斯。」
「你们邀请我的方式显然太过强硬了,兰堤斯。」冠臣淡淡的说,声音有些无奈。
兰堤斯笑了笑,「真是抱歉,黑帝斯的性子比较急躁,如果冒犯了你,还希望见谅。」
冠臣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居然因为麻醉药的关系足足沉睡了二十个小时。
「我今天排了两场手术呢!」冠臣感叹地说。
就算现在让他走,要从纽约回到台湾,也是十多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根本不可能赶上手术。
「很遗憾,由于我的自私,那两位病患只能另请高明了。」
冠臣不但是国际医师联盟特別委员会的理事长,同时也是全球首屈一指的脑科与心脏科权威。
他的医术与他的容貌同样出色,白晰的肤色、琥珀色的瞳眸,还有那张粉嫩如樱花般的双唇,活脱脱是希腊神话中「Adonis」的化身。
当他第一次见到冠臣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美丽的人,超凡绝俗,彷彿是上帝精心创造的艺术品。
「殷先生,冒昧请你前来,是希望你能为宙斯动手术。」
兰堤斯递给他一叠病历资料,以及X光片、脑部断层扫描片和核磁并振的结果报告。
「这些是宙斯的病历。」
冠臣翻看着手上的病历资,并就着窗外的日光审视X光片。
「血栓压迫大脑的视觉部门,想必病人应该失明了。」冠臣再度低下头翻看病历表,道:
「他的眼睛并没有受创,如果顺利摘除血栓,就能够重见光明。」
「是的。」兰堤斯凝视着冠臣,「我们希望能由你来为宙斯执刀。」
冠臣看着兰堤斯,饶富兴味的笑了。
「你信任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在为他开刀的时候,故意切断他一、两条脑神经?」
「你不会的。」兰堤斯肯定地说。
「何以见得?」冠臣笑着反问,不明白他为何能如此笃定。
「因为你是殷冠臣。」
「殷冠臣」三个字代表的是信誉,就因为他是殷冠臣,所以,他们可以放心的宙斯交给他。
「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兰堤斯。」
「那是因为──或许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无视于你唯一的弟弟遭受生命危险。」兰堤斯淡淡的说出冠臣的最大致命伤。
「你可真是掐住我的弱点了。」冠臣慨然而叹。
兰堤斯说的没错,他可以置个人死生于度外,但是,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冠磊的安全。
「那是当然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怎么敢将宙斯交给你?世界各国都想置宙斯于死地呢!」兰堤斯微微一笑,「所以说,现在我们是各自握有对方的弱点了,而这样很公平,不是吗?」
当天晚餐时分,冠臣第一次见到希勒瓦。
令冠臣感到讶异的是,希勒瓦的言行举止几乎不像是一个失明者,当他与兰堤斯同时踏入他的房门里,希勒瓦立刻转过头来,一双无法视物的俊目如冷箭,又似冰刀般凌厉地锁住他。
希勒瓦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不是错觉,也不是他太过敏感,希勒瓦的的确确是真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与兰堤斯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同样英挺、同样魅人,但是却更……深沉。
「他是谁?」希勒瓦对着兰堤斯问道。
「他将是你的主治医师」
「我的医师?」他噙着嘲弄的笑弧,「兰堤斯,你就是不肯放弃吗?光明与黑暗对我而言有什么分別?反正我们向来都是活在黑暗的角落里。」
黑暗比起光明更适合我,不是吗……
不期然的,兰堤斯的脑海中倏地闪过希勒瓦曾说过的话,因而脸色一变。
「你真的这么想?」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看得见!
「因为对我而言,看不看得见都是一样的。」他语气淡然的说。
希勒瓦准确地朝冠臣走来,大手覆上冠臣俊美无俦的五官,抚摸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轮廓。
他手指修长,并且蕴含着力道,指尖从冠臣的眉锋轻划过鼻尖,再滑落到冠臣的唇上,摩挲了许久,才又沿着弧度优美的下巴移至他修长而略显纤细的颈项上。
「你是谁?」希勒瓦沉声的再一次问道。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存在感,且在他古井无波的心底能抓起狂澜,像是某种乍见故人的激越,而他,甚至尚未见过他的容貌呵!
「殷冠臣。」冠臣用中文回答他。
「中国人?」他亦用中文回应。
冠臣的脸上有一丝讶异,没想到他竟然会说中文。
「我来自台湾。」冠臣耐心地解释着。
西方人永远也分不清楚中国和台湾的不同。
「你为什么愿意从台湾到纽约来?」
冠臣扬起唇角,温柔的笑意全是虛应的假面。
「事实上,你们并没有徵求过我的同意,所以,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来,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屈服在你们的威胁之下。
希勒瓦的脸上很快地掠过一抹慍色。
兰堤斯并没有错过这奇妙的一幕,他心中有着微微的惊异,他从未见过希勒瓦这么轻易的就被激怒。
但希勒瓦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冷静的声调开口。
「显然兰堤斯抓住你的弱点了?」
说着的同时,希勒瓦抬起冠臣俊美的脸庞,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准确无误地直盯住冠臣那双灵澈剔透的双眸,语带讥诮地问着,「兰堤斯,他的弱点是什么?他的爱人?还是他的生命?」
「是他的弟弟,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兰堤斯回答。
希勒瓦的眼睛瞇了起来,有些寡情的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你能治癒我吗?」
冠臣迎视着希勒瓦那无焦距,但却炯炯有神的眼眸笑着说;「因为你拿我弟弟的安危来威胁我,所以,我別无选择。」
闻言,希勒瓦忍不住笑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
「那么,你必须治好我。」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再一次游走于冠臣弧度优美的脸部线条上,并缓缓俯下头在他的耳边低语。
「因为……我想要亲眼看看,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你,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第一次的见面,希勒瓦就对冠臣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他允许冠臣在他的领域中自由行动,给予他如上宾般的待遇,并且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无礼。
翌日早晨,冠臣刚从沉睡中苏醒,门板上便响起了恭敬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