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纱璃第一次清楚的听见他说话的声音,爽朗、悦耳,连嗓音中都仿佛夹带了一方阳光。
阳光般的外表、阳光般的嗓音,她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外在条件得天独厚的男孩子竟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哼!我才不信呢!那你记得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吗?”少女嘟着小嘴嚷道。
“多久?”
“你果然不记得了,”少女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整整二十九日又五个小时。”
男孩心神一凝,记下——二十九日凌晨五点钟。
“啊!真的?才二十九天又五个小时而已?”
男孩笑着说:“对我而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记不清楚今夕是何夕了。”
少女笑骂,“贫嘴!该罚。”
“是啊!该罚,那你说该怎么罚呢?”弯弯的笑眼里,没有一丝悔意。
“你要是真心忏悔的话,就带我去度个假吧!芭达雅不错,我们可以搭新航的班机,我有认识的朋友,订机票便宜些。”少女说出她的计划。
新航飞往芭达雅的班机,有熟识的人接应!男孩在心中默念着。
“芭达雅吗?真是个好地方。”
“去之前得先找些旅游资讯,比方订旅馆什么的……对了!我可以顺便带你去拜访我住在那儿的三个好朋友。”
有三个共犯会在旅馆里会合!男孩在心里暗暗的记下要点。
“真是荣幸之至。”
少女在他的唇边印了个吻,“那就交给你喽!亲爱的,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几时让你失望过,嗯?”男孩笑了笑,拧了一下少女的粉颊,“我还有工作得做,先走一步啰!详细情况再跟你联络。”
“好,那我等你电话喔!”少女甜蜜地一笑,转身翩然离去。
那个少女是他的情人吧?无意中窃听到全部内容的纱璃感到有些窘迫,正想探出头去时,冷不防有一只湿冷的手抓住她,吓得纱璃差点叫了出来。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旁竟站着一名醉汉。
醉汉咧嘴一笑,因为烂醉而说起话来有些口齿不清。“你跟那个男孩子……是一伙的吧?”
纱璃拼命摇头。“不,我不认识——”
醉汉猛地抓住她,突然吐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告诉那小子,我什么都不会承认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她听不懂、也不想懂,现在她满脑子只想着要从他的箝制中挣脱。
“别装蒜了!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让我认罪,要我承认我就是一亿元运钞车抢案的匪徒,”醉汉的表情霎时变得狰狞,“可是你们没有证据!只要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定我的罪,哈哈哈……”
纱璃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成冰。老天!这个醉鬼竟然是……
“救命啊!救—一呜……呜呜……”她想叫喊。但是却受制于人无法如愿。
醉汉捂住她的嘴,凶恶地低吼,“闭嘴!你再嚷嚷,我就强暴你。”
“对美丽的小姐口出恶言,太失礼了吧?这样可是会交不到女朋友的喔!”
适而略带嘲弄意味的声音插了进来。一抹颀长身影紧接着映入眼帘,阴暗的角落仿佛因为来者而多了些许光亮。
是他!那个男孩。
“南……南宫涛?!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醉汉瞬间消醒了七、八分,因为男孩的出现而有些慌乱。
“这种问候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南宫涛看着脸色惨白的纱漓,颇不赞同的蹙起好看的剑眉,“喂!把人放开,抓着一个弱女子当挡箭牌,男人的脸都要给你丢光了。”
醉汉看看南宫涛,再看看频频颤抖的纱璃,神色戒备地问:“如……如果我放开她,你……你会对我怎么样?”
南宫涛和善地笑着,“当然是把你抓起来送警局罗!”被愚弄的愤怒使得醉汉的脸涨得更红。“妈的!那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
南宫涛扬了扬眉,像是很讶异于他的孤陋寡闻。“怎么,你没听说吗?通常不接受我的建议的人,最后都要到医院去挂急诊。你自己选,你要好手好脚的上警局,还是要断手断脚的上医院再到警局?想清楚,可别选错了喔!”
这……这跟恐吓有什么两样?纱璃瞠目结舌。
“我X!老子就不信你敢对我怎么样!要是你敢动我,我就告你——啊——”醉汉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往后飞跌了去。
“我最讨厌被威胁了。”
南宫涛揍飞了醉汉,大手一伸,将纱璃拉到自己身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门牙断了两颗的醉汉,冷冷地道:“忘了告诉你,因为现在正在值勤中,所以本少爷现在有打架豁免权,你最好识相点,留神自己的小命。”
“臭小子!”醉汉被打得老羞成怒,呸地吐出血丝后,怒吼着所有坏人都一定会说的老套台词,站起身朝南宫涛扑过去,“老子要宰了你。”
“没创意!”南宫涛颇觉无趣的让开身子,伸脚一绊,让醉汉跌得“一败涂地”。
牙齿又断了两颗,醉汉闷哼一声,看着地上的断牙哭爹喊娘,“呜哇……我的牙齿……我的牙齿啊……”
“想清楚了没?要帮你叫警车,还是叫救护车?”
“放你的狗屁!”
醉汉用尽全力一拳打了过来,南宫涛轻松的一挡,一记漂亮的反手擒拿扭住对方右手,痛得他再度哀哀直叫。
“喷喷!狗嘴还真的吐不出象牙来哩!你说对不对,美女姐姐?”南宫涛一面应战、一面嘻皮笑脸的与纱璃哈啦。
纱璃倒抽了一口气,对这个把打架当游戏的男孩心存戒备。
“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纱璃一怔,“咦?”
“你不是一直在跟踪我吗?”
南宫涛冲着她笑,“我叫南宫涛,复姓南宫单名涛。姐姐。你怎么称呼?”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就等着适当的时机——例如现在—一揭穿她。
“水……水纱璃。”
奇怪,她为什么要报上她的名字?不过,现在就是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她瞪着他道:“我必须事先声明一点……我并不是在跟踪你,我只是……只是对你的所做所为感到无法认同。”
南宫涛往不安分的醉汉屁股上踢了一记,一脸疑惑地问:“认同什么?”
“你……勒索的行为。”
“我勒索?我勒索谁?”南宫涛更是一头雾水。
纱璃有些动怒了,“勒索一个流浪汉!你拿了他一千块钱,我全都看到了!”
南宫涛先是一愣,然后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趁着南宫涛警戒心降低时,醉汉突然用力挣脱了箝制,没命的往前逃去。
“你笑什么?!”纱璃有丝恼怒。
“哦!抱歉、抱歉。”他连忙一面克制住笑、一面脱下球鞋用力往前掷去。
“咚!”的一声,醉汉的后脑勺被砸个正着,当场晕了过去。
南宫涛一跳一跳的走上前去捡回鞋子穿上后,又继续说道:“可是,美女姐姐,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纱璃悍然地打断他,“我或许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是,勒索流浪汉的行为任谁都会看不过去的。”
伤脑筋,居然遇见了一个状况外的小女人!南宫涛揉揉鼻尖,无奈地笑叹,“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流浪汉,他跟这个醉鬼是一伙的,都是抢匪。”
“我不信,你有什么证据?说不定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只是想要黑吃黑。”
光凭他的一面之辞,不足为信。
哈哈!真有意思。她不仅有个极富想像力的头脑,连认真追根究抵的模样都十分有趣。南宫涛差点就要把那张千元大钞里的六折光变色安全辨识线被换成追踪磁条的事告诉她了,那可是决定性的证据。
不过,为了避免她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还是宁可被她误会;再说,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的事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他不晓得要在情报组待到哪一年才能回复原职咧!
南宫涛扛起瘫平在地上的醉汉,无赖的一笑,“不信拉倒,你就把我当成跟他们是一伙的好了,拜!”他居然连解释也懒!
“等等!你……”
纱璃想拦住他,但扛着一具笨重躯体的南官涛身形灵活的一旋身避开了她,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前跑去。
南宫涛边跑边回过头来对着纱璃咧嘴而笑,那笑容像个顽皮的孩子,快活而充满了促狭意味,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美女姐姐,你追根究底的样子很可爱耶!要继续保持下去喔!”
他轻佻逗弄的语气使纱璃气得满脸通红。“你、你……”
“我叫南宫涛,别忘喽!”南宫涛自顾自的又自我介绍一次,带着轻浮的笑容扬长而去,“后会有期,再见啦!”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她还没有向他提出请他担任模特儿的要求啊!
纱璃想追过去,但一晃眼,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