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年纪还小,但却是堂堂一国之君,你不能滥用先皇赋予你的权利擅自为我决定一切!封那延适为相的事情我是绝不会退让的,如果你一定要干涉,那么你干脆把我赶下皇位,自立为帝好了!”
这关系到她身为君主的威信,就算他是摄政王,她也不想事事听命于他。她要他明白,她有自己的想法,由不得他任意摆布!
“静儿!”他低喊她的名字,“不许胡闹!”
胡闹?他居然说她在胡闹!琅琊静简直气死了!
“反正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胡闹,那我就干脆闹到底吧!”琅琊静怒气冲冲的对身旁的宫人道:“回宫!”
看着她气愤离去,海棠族再度叹息了。
“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以前她是个公主,他身为监国首辅,又贵为王爷,还能拿出长辈的架子训她一顿,可今日她已是一国之君,难道他这个臣子还能动手打她一顿板子吗?
他不能,也打不下去。
隔日,海棠旋的担忧果然成真了。
她再度当着他,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前二度下诏封那延适为相。
他没有制止,也没有再下令罢黜,因为,他明白她已决定一意孤行,不管他有多少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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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摄政宫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吗?”
离她二度封那延适为相,已经过了三日,但是,这一回他没有下监国令罢相,对于她此番作为也没有多加置喙,若不是宣诏时刻他在场,琅琊静几乎要以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回陛下,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怪了!难道他就这么屈服了吗?
琅琊静再问:“摄政王这三天没有任何异状?”
“王爷如往常一样批阅奏章,有时则出宫巡视,每天晚上王爷常会召来几名大臣在议事间里商讨国事。”
听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同,可是,琅琊静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该是这样的,他绝不是一个会纵容她恣意妄为的男子,难道……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吗?
“女皇,微臣认为王爷一定是认清了自己的身分,所以不敢再专擅朝政。”随待在一旁的新任丞相那延适讨好的说着。
琅琊静扬眉,“是这样吗?”
“当然是的!”那延适说得斩钉截铁,“自从女皇即位以来,摄政王太过藐视君主,常常专断独行,视女皇如无物。微臣认为……微臣认为……”
“认为什么?” 琅琊静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他支支吾吾,“这个……微臣不敢说。”
琅琊静白了他一眼,“我赦你无罪,说!”
“谢陛下。”那延适小心翼翼的走近琅琊静,在她的耳边进谗言,“许多人都说,王爷如此专权,分明是……有私心。”
“有什么私心?”琅琊静狐疑的问。
那延适别有用心的在琅琊静耳边投下一颗巨石,“自然是……想谋夺琅琊国,自立为帝。”
虽然琅琊静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些话从那延适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却不愿意去相信。
琅琊静别开小脸,一副不以为然。“他不会的!”
海棠旋不是这种人!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响起,且渐次大声。
“女皇,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如果不是,他为何要处处与您作对?就拿封我为相的事来说吧!如果不是怕您重用了我反而对王爷不利,王爷也就不需如此大费周章的下令罢相了。”那延适加把劲的诽谤海棠旋。
琅琊静喃喃地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是…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去相信。
海棠旋的眼眸如古井般深不可测,教人永远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可是,他一切的违逆行止全是为了琅琊国,她感觉不出来他的包藏祸心。
“那卿。”
“臣在。”那延适应道。
琅琊静直视着他,一字一字地问:“你与摄政王是否曾经有过节?”
那延适愣了一下,霎时冒出一身冷汗。
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了吗?
“没、没有!没有这回事。”那延适忙否认。
“真的没有?”
“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语毕,他小心的试探着,“陛下何出此问?”
琅琊静毫不含糊的分析,“如果你跟他有过节,那么你们之间势如水火的情况就解释得通了。”
那延适忙道:“政治立场的不同才是主因,微臣是站在女皇这边的,任何人威胁到陛下的地位,微臣都视为敌人!”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琅琊静的龙心大悦。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卿。”
那延适立即跪下谢恩。“谢陛下谬赞!”
但谁也没有注意,那延适低垂的眼眸下,掠过一抹狡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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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陵城 长富酒楼
酒楼里,高朋满座。
北陵城里的百姓人人都知道,长富酒楼是北陵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型酒楼,足足有三层楼高,出人长富酒楼的客棺通常是巨商富贾或是王公贵族,除了这儿的菜色令人百吃不厌,酒楼内隐蔽的包厢与雅座更是方便宾客密会私谈。
酒楼里天字一号房内,歌妓弹着由大政朝宫廷第一乐师唐少逸所谱的名曲“长相忆”,里头坐了几个朝廷高官,各个酒酣耳热,怀中皆拥着妖烧女子,纵声谈笑。
“那丞相,您真是福星高照!短短两日之间经历了加封与贬官,这可是旷古所无的纪录哪!”程大人笑道。
“程大人所言甚是,”志大人也附和着,“能让女皇如此宠幸,将来丞相大人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那延适哈哈大笑,“托各位的福,我那某将来若大展鸿,一定不会忘了各位大人的好处!”
在场的大臣们闻言,都觉得受用极了!
大家一样在官场打滚,谁不希望能有贵人提拔,平步青云?
孙大人涎着笑脸,道:“那大人,下官有一事请教。”
“孙大人请说。”
“下官很想知道那丞相是如何博得女皇的信任,进而在朝廷上一帆风顺。”
那延适微蹙起眉,对这个问题不想理会。
这可是他升官的秘诀,怎么能和大家分享?虽然说过有好处大家共享,不过,那只是随口说说的场面话,只有呆子才会当真!
“其实……这全是女皇的意思,她高兴赏谁官做就赏谁,哪有什么秘诀?”那延适避重就轻的回答。
“不过,那丞相也真有本事,竟然让女皇与摄政王为了加封你一事针锋相对,吴某真是佩服!”
让琅琊静与海棠旋反目,的确是那延适最为自豪的事。
“这没什么,”那延适举起酒杯,一仰而尽,神情已有醉意,“女皇只不过是个不经事的儿皇帝,哪有什么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现在朝中的大权都掌握在监国摄政王海棠旋的手里,如果要在朝廷立足、平步青云,就得想办法离间女皇对摄政王的信任,如此我们才有机可趁。”
一于大人纷纷点头,“没错、没错!海棠旋对我们这票大臣最是痛恶,有他把持朝政,政律严明、赏罚分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捞的油水都化为乌有,想来真是教人扼腕。”
“幸亏那大人得到女皇的信任,有您的护航,将来咱们的日子应该会快意许多!”
那延适先是笑了笑,然后清脆的击掌,让歌妓与怀中的女人都退了出去后,才摇了摇头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那海棠旋可棘手得很!他不仅出身皇族,监国摄政工的高位还是先皇所封,在女皇十五岁及笄之前都大权在握,废他不得,要想过安稳日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让女皇不再信任他,或是……”他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暗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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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寝宫 大政宫
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奶娘富嬷嬷与贴身宫女青青正在为她更衣梳发。
“现在就要上床就寝吗?可是我还不想睡啊!”琅琊静微嘟着小嘴,一面跟奶娘讨价还价着。
“陛下,不睡的话,明日的早朝就起不来了。”
“那早朝干脆取消算了。”琅琊静半真半假的说着。
“陛下真爱开玩笑。”虽然一点也不好笑。
此时,福公公走了进来,恭敬的通报着,“陛下,摄政王求见!”
海棠旋?那阴魂不散的家伙来干嘛?
琅琊静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跟他说我很累想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刚刚还吵着不想睡的人,立刻便改了说词,青青在一旁窃笑,被琅琊静狠狠瞪了一眼。
“可是……王爷说有要紧事一定要见您。”
要紧事!只要他的事就是要紧事!她不听都不行。
“让他进来。”她不高兴的说。
“是!”福公公衔命而去,不一会儿,海棠旋便走进大政宫里。他一身外出服,同时披着一袭黑色的大氅,英挺卓绝。
“陛下,请随我出宫一趟。”海棠旋转向青青,“准备怀炉,为女皇拿件保暖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