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临一脸阴沉。“瑾彧,谁准你来枫林馆?”
瑾彧笑意不变。“想来便来了。”他看着熏尹,问宣临道:“不介绍我们认识?”
“啊……”熏尹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起身自我介绍,宣临却一把接过她,义正词严地拒绝。
“没有必要。”
他明明已经认识熏尹了,还想玩什么花招?
“可是尊夫人还不认得我。”瑾彧不死心地道。
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又不会拿他的心肝宝贝怎么样。
“她不需要认得你。”宣临从齿缝中迸出这几个字。
“好、好、好,那就算了。”
好歹这是人家的地盘,还是别太喧宾夺主得好。
瑾彧的挑衅与宣临的愠怒是个有趣的对比,熏尹看着这一切,脸上始终带着兴味盎然的笑意。
这就是男人的友情?怎么这么好玩?
打从瑾彧坐下来,一双贼溜溜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熏尹,宣临狠狠的送了一记杀人般的冷冽眼光给他,不想惹祸上身的瑾彧只好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宣临低下头,在熏尹耳边轻语:“进房去。”
熏尹点点头,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破坏两个男人间的友情。她盈盈起身作揖,进房去了。
“啊……就这么走了?”瑾彧惋惜的站在门边,看着熏尹离去的身影。
宣临真是小气,他只不过是多看两眼而已嘛!就急着把心爱的女人藏起来。
“看够了没?”宣临一脸山雨欲来的阴沉。“看够了就回来坐好!”
瑾彧心有未甘的回位子坐好,调侃道:“原来她就是你的‘宜尔哈姑娘’啊!果真美丽绝伦。”
认识宣临这么多年,也一直知道他心中唯一存在的女人就只有熏尹格格,不过,见到熏尹格格本人,这还是头一遭。
“宣临,她真的对着你唱‘我要嫁给最英勇的猎人,做一个萨哈达的新娘’啊?”
瑾彧兴致勃勃地问。
宣临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为什么十年前就没有漂亮小格格对他唱“宜尔哈姑娘”?真是不公平!
瑾彧才问完,一碟子的枫糖松糕就迎面而来。
幸亏他眼明手快的接住,不然岂不暴殄天物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瑾彧?”宣临下巴绷紧,濒临发火的边缘。
“嗳,嗳,别火。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当真把她从宣豫的手上抢过来了而已。”
他是宣临,有“淑勒”、“昆都伦”之称的宣临耶!他居然会做出强抢人妻的举动,而且,这个“人”还不是普通人,是大少爷他的亲手足啊!
听见“宣豫”两字,宣临蓝色的眼眸倏地变得深沉。
“北京城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北安王府、定浚王府被搞得天翻地覆,已经这么多日了,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谁也不会想到弄得两府人仰马翻的小格格,其实就安稳的躲在人人皆避之不见的宣临贝勒怀里,而且还成了他的少福晋。
“宣豫呢?”
“他找得快疯了!”瑾彧叹口气,“他还上我那儿借了许多次人手。唉!宣临,说真格的,宣豫对你的‘宜尔哈姑娘’可也用情至深哪!”
宣临沉默不语。
瑾彧又道:“你窝藏着熏尹格格,是打算藏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不管多久,她都是你的弟媳,这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不是宣豫的,是我的!”宣临瞪着瑾彧,一字一字地道:“早在她还没有出生前就是我的,在我十四岁那一年,是她亲口将自己许给我!这才是事实!我要窝藏她不只十年、不只二十年,而是一辈子!要论先来后到,宣豫还不够格呢!”
“她将自己许给你是十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这十年之间,她不会爱上别人?你自己说,她有没有说过她爱宣豫?”
宣临无法回答,因为熏尹确实说过。
“我不能背叛宣豫,我爱他!”
熏尹的话犹在耳边,那一直是扎在他心上的痛楚。
瑾彧一改谈笑风生的闲适模样,咄咄逼人的说:“如果她不爱宣豫,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宣临,她爱宣豫啊!你在她喝的熏衣草茶中加入忘魂散,让她忘记宣豫而爱上你,你这么做根本就无视于她的心,你只是自私的在成全自己!”
宣临冷冷一笑,“是自私,是在成全自己又如何?”
“宣临!”他为什么就是执迷不悟?
“爱怎么说随你的便,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我就是要她在我身边!”
“你……”唉!真会被他给气死!宣临这家伙怎么那么固执?讲都讲不听!
“瑾彧。”
“什么?!”他没好气的响应。
“你有没有被人全盘否定过?”宣临平静的问。
“什么?”他有听没有懂。
宣临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径自继续道:“不,你没有,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要风得风,从没有人违逆过你。”
“讲这些做什么?”瑾彧不解的蹙起眉。
“这就是你与我不同之处。你在最优渥的环境中成长,所以,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什么是寂寞、什么是含冤莫白却无人过问的痛!”
“宣临……”他叹息的摇摇头。
“当我什么都没有、人人当我是瘟疫,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有一个人不惧怕我身上不祥之说走进我的生命,那种感觉……”宣临盯着瓷杯中漂浮着的熏衣草花瓣,道:“她的存在对我而言是光,也是梦。我不惜一切也要抓住这个梦!瑾彧,你能明白吗?”
瑾彧不再说话了。
他或许无法体会那种痛,但是他明白熏尹在他心中的地位……她的存在对他而言不只是个梦,还有更甚于他自己的生命的爱。
窗外,天色渐暗,飘落一片片皑皑雪花……
第七章 战栗
淡妆多态,更滴滴。
频回盼睐,便认得。
琴心先许,欲绾合欢双带。
记画堂,风月逢迎,轻颦浅笑娇无奈。
向睡鸭炉边,翔鸳屏里,羞把香罗偷解。
──秦铸.薄幸
熏尹将长发松松地绾成髻,解开罗衫缓缓地步下温泉池。
“好温暖!”熏尹舒服的漾起微笑。
一股自体内涌起的舒适感受,令她不自觉的放松全身享受这似微醺的滋味。温热的泉水冒着白色蒸气,透过那片蒸气,好象四周的景色也变得朦胧了。突然,一片白色花絮飘入池中,在她还来不及看清的时候,便融化消失了。
熏尹讶异地抬起头来,看见满天星斗的夜空中飘起细雪。
“下雪了……”她惊叹地道,平摊双手任细雪飘入掌中。
雪花也落在她的脸上,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除了她与一池温泉是温热的之外,四周渐渐笼罩在一片白色世界里。
熏尹从未置身于这样的奇景里,不着寸缕的仰首望着雪夜的天空。
雪夜……
剎那间,她仿佛看见一些片段快速地掠过脑海,可是,却依然什么也没想起来。
熏尹扶住额头,努力的想要再感觉一点什么,却是力不从心……
她的专注最后被木门呀然开启的声音打断。
她以为是慈蔼的仆妇她送来衣物或毛巾,回过头才发现走进来的,是在不断飘落的白雪中伫立的修长身影。
“宣临……”她惊呼,慌忙抓住毛巾遮住裸露的身驱,感觉自己的睑上是热辣辣的滚烫。
虽然他们已经成亲了,可是他们至今尚未圆房,除了拥抱与接吻之外,没有任何踰矩的行为。而此刻她身无寸缕的站在他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宣临的蓝色眼眸幽幽地燃烧着两把火炬,炽热而隐含着深深的情欲。
“宣临……”她才开口,他便脱下靴子涉水过来抱住她。
“啊……”她有些惊惶,双手牢牢地护在胸前不敢轻举妄动。
而宣临只是牢牢地抱住她,将他的脸搁在她单薄的肩上,粗喘地呼吸着。
“宣临?宣临?”熏尹轻柔地低唤着。
她被他的模样吓住了,为什么宣临会像怕失去她一样无助而绝望的抱紧她?
她雪白的柔荑松开了毛巾,任它滑落到池里,双手捧起他令人为之心神悸动的俊容。
然后,她看见他湛蓝的眸中隐藏的痛苦,那痛苦是那么清晰、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她面前。
“怎么了?”她轻触他锁拢的眉峰,心疼地问。
宣临闭了闭眼睛,当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双眸已恢复成平和温柔的湛蓝。
他环住她的织腰抱起她,深深地吻住她微启的粉唇。
他火热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紧紧地吸吮、逗弄,品尝她的芳香与甜美,轻咬她的唇瓣,由温存至狂野,大胆地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缠着。
熏尹晕头转向地瘫软在他有力的怀里,她的柔荑平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湿透的衣衫感受他激狂的心跳。
倏地,他抱着她坐在池里,分开她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的腰身。他沿着她的颈项舔吻而下,一只手扶住她的雪背,以唇舌梭巡她优美的锁骨;另一只手则飞快地解开自己的衣扣。将退尽的衣衫甩到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