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适桓扬眉。“何以见得?”
莫仲擎又道:“你遇到灵月的第一个晚上,灵月便遭袭击。当时你们到夜市去,主要的目的便是找袈裟,所以,我怀疑这根本就是有人有意暗算她。”
“为什么要暗算她?她只是一个出家人,为什么有人要跟她过不去?”
令狐移道:“暗算她的人,是白云观的尼姑,所以,应该与平时的恩怨有关。”
东方朔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灵月小师太是典型乖乖牌的尼姑,她若会与人结怨,那也真是奇哉怪哉!”
莫仲擎笑道:“女人的心思弯弯曲曲,难道就不会因误解而结怨吗?有些女人的心机是很可怕的。”
楼适桓深思了好半晌,东方朔终于忍不住推推他道:“怎么?气昏了吗?”
“没有。我在想法子让那暗算灵月的女师太自己露出马脚来!”
“想到了吗?”令狐轸问。
“想到了。”楼适桓露出一抹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眸闪耀著睿智的光芒。
★ ★ ★
灵月独自在禅思房中闭目打坐,突然门板上传来轻轻的剥啄声。
灵月睁开双眸,轻声道:“请进。”
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走进来一个小尼姑,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慧黠。
她手中端著一盘豆沙包,笑道:“灵月师姊,师父派我送点心来了。”
灵月垂下长长的眼睫,在眼下形成半圈弧影。
“灵云师妹,师父还怪罪我吗?”
“多多少少,但是,她老人家还是挂念著你。”灵云微笑道。
“这次,我真的闯了大祸了。”灵月低叹。
灵云安慰道:“别担心,再过几天,等师父气消了,她老人家自然就会放师姊出去了。”
灵月摇摇头,“我不是担心师父肯不肯放我出去,我担心的是,师父的袈裟被我弄掉了,该怎么找回来?”
灵云笑了:“哎呀!我的好师姊,你先别想这么多,等吃饱了再想吧!”她递给灵月一个豆沙包。
灵月接到了手上,却完全没有食欲。
“我不饿。”
“师姊”
“袈裟没找回来,我怎能安心?”
“师父虽然掉了一件袈裟,但是,她绝不会希望再病倒一个弟子的。”
凝视著能言善道的灵云,灵月笑了。
她拍拍灵云的肩,道:“好,我会吃,你等会儿再来收盘子。你回去吧!晚课要开始了。”
“不许黄牛喔!”走到门口,灵云又不厌其烦地叮咛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灵月伸出如白玉般的小手保证道。
灵云笑了笑,点点头带上门。
见灵云走出禅思房,灵月放下手中的豆沙包,走回床榻继续闭目打坐。
猛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你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灵月睁开眼睛,楼适桓的笑容便出现在眼前。
“楼公子!”她惊呼。
“嘘!你想害我死在你师父的‘狼牙棒’下吗?”他伸手掩住她的樱唇。
灵月连忙点了点头,楼适桓才将手移开。
“楼公子,这个地方你不能进来,如果被师父知道,你……”
“进都进来了,我也管不了这许多。”
“对了,你尚未用晚膳”她端起盘子,拿到楼适桓面前,“楼公子,请你将就……”
楼适桓摇头,笑道:“哪有主人不吃饭,反而客人先用的道理?”
“没关系,我不饿。”
“你不吃,我也不吃。”他看著她威胁道。
灵月只好在楼适桓的紧迫盯人下,吃完一个豆沙包。
楼适桓这才露出笑容。他又道:“刚才进来的小师太就是你的灵云师妹?”
“嗯。”她微笑。
“你师父和师妹都如同你所形容的,一个是严师慈母,一个活泼可爱。对了,你必须在这儿待多久?”
灵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一定会帮你把袈裟找出来的。”他的声音笃定而坚决。
灵月望著他,眼前水气迷蒙。
天下之大,要从何处找起呢?茫茫人海中,找一件袈裟就如同海底捞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她轻声道:“谢谢你。”
“我过几天会来拜访你师父,也会找机会拜见定闲师太,然后想办法让你出来。”楼适桓伸出手,原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但一想到她是个女尼,只好咬著牙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他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她手中温柔地道:“把眼泪擦乾,嗯?
我会再来看你,不许再哭罗!答应我。”
灵月含泪点点头。
楼适桓越出窗户,站在她的窗外凝视著她,纵然百般不舍,仍微笑道:“我走了。”
她再点点头,勉强一笑。
楼适桓再望了她一眼,才飘然飞身离开白云观。
灵月望著他离去的身影,将自己的脸蛋深深埋进他的手帕中,仍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
第五章
三天后,楼适桓再度拜访白云观。
白云观的女尼们做完早课,便在观内观外洒扫。
灵云看见楼适桓站在门口,妨碍了她的打扫,便走上前,朝他鞠了个躬,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原想她这么说,楼适桓应当会识趣地闪人,没想到他只是微笑地看著自己,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她也不好拿扫把轰人,或出言伤了这个公子的自尊心,于是,她只好再说了样次:“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连说了两次,他总该懂了吧?
楼适桓何等聪明,怎会不明白这小尼姑的意思?只是他一见到她,就认出她正是灵月唯一的师妹,因此,对她开开玩笑罢了。
灵云见楼适桓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她也懒得再说了。正想走人时,楼适桓却开口了。
“小师太!”
灵云回过头,道:“施主,有事吗?”
“我想求见亦华师太。”
“有什么话我可以帮您转达。”
楼适桓笑道:“我拾到一件袈裟,料想是贵寺所有,因此,想当面交给亦华师太。”
袈裟?
那不就是灵月师姊遗失的那一件?现在有人把袈裟送了回来,那么,灵月师姊就可以不必被禁足了!
灵云随即喜形于色,道:“施主,请您等样下,小尼立刻去禀告师父!”
说著,她便冲进观中。不过,正所谓乐极生悲,她一个不小心,便迎面撞上一位师姊。
“哎哟!”灵和一个踉跄,手中的水便泼了出来,倒了一地。
“对不起!灵和师姊!”
“灵云,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小心一点!”
“有位施主拾到了师父的袈裟,所以我要立刻去告诉师父。”她顽皮的笑笑“灵和师姊,对不起罗!”
灵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走向楼适桓。
“施主,请问这件袈裟是在何处寻得的?!”
楼适桓淡淡一笑。
“这位师父,您说笑了,这件袈裟并没有遗失,如何寻得?”
灵和吃惊道:“没有遗失?那就是我们之中有人意图将袈裟藏起来,嫁祸给灵月?”
“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灵云跑了出来,道:“施主,师父有请!”
“谢谢。”他朝灵和一笑,“失陪了。”
他随著灵云走进白云观,穿过大堂,绕过一座小院落,在“静思房”外停下。
静思房的不远处,正是灵月所处的禅思房。
他望向禅思房,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灵月那张清灵如水的脸蛋,不知不觉竟有些痴了。
灵云见他突然停住不走,不禁笑著叫了一声。
“施主,请进呀!”
楼适桓这才回过神来,走进静思房。
静思房内,有一名精神奕奕的老婆婆盘坐在蒲团上,想必她就是亦华师太。
“施主,请坐。灵云,奉茶!”
灵云随即端上两杯香茗,退了出去。
“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晚辈楼适桓。”
“楼公子是在何处寻得这件袈裟的?”
楼适桓道:“师太,请原谅晚辈欺骗您,其实,这并不是师太的袈裟。”他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袈裟没错,但质料却非常新,绝非白云观中原有的袈裟。
亦华师太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看向楼适桓,缓缓道:“楼施主这么做有何用意?”
“其实,白云观中有人藏匿了真正的袈裟。”
听他这么说,亦华师太不禁有些动怒,
“施主莫非是指白云观中有内贼?”
楼适桓道:“晚辈正是这个意思,但讲师太息怒。”
亦华师太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施主可知道是谁?”
楼适桓笑道:“晚辈不知,但晚辈有办法让真凶露出马脚,还讲师太配合。”
亦华师太沉思半晌,点头道:“施主若有计策,贫尼自当配合,不过,施主若是与贫尼开玩笑,就休怪贫尼不客气了!”
“这是当然。”楼适桓笑道。
计策第一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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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姊!师姊!”灵云笑嘻嘻地走进禅思房。
“什么事这么高兴?”灵月笑道。
“师姊,我这是为你高兴呀!”
“为我高兴?”
“对呀!这‘禅思房’你就快不用待了呢!”
“难道师父已经气消了?”
“不是,是有位公子拾到你掉的袈裟,现在物归原主了。所以,师父马上就会撤销对你的处罚,你就不需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