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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开,我不要睬你。」她扭动身子,但大掌如影随形,总有办法以适当的劲力将她扣住,故意让软软胸脯挤著、磨昭著自己的强壮。

  他垂眼瞧著,低笑,「我又没把门板砸破,你怎可以不理人?」又在逗她了。

  晓书抡起小拳头,槌著他的胸膛,下手一下轻一下重,也不知是不是其要打,倒是红唇咬得紧合,都要渗出血来了。

  玄三郎一叹,探身吻住她,手掌支在她的後脑勺,一手搅紧她的素腰身,两个人密密贴贴地。

  他改不了兽类的习性,总爱以舌舔弄著,一下下在晓书的唇瓣游移、滋润著樱唇,直到她逸出细细吟哦、放松唇齿,他的舌乘机探进,这个吻好深、好沉,缠绵又缠绵。

  等到他抬起头,双眸光华流转地看著她,晓书才发觉,不知何时两人竟落坐在绣床上,而自己整个人让他抱在大腿上,发上的小梳落下,长发温柔地垂散下来,托著一张秀白的小小脸庞。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眼眸相交,近得在彼此眼瞳中分明了自己,感情无形无色又无味,悄悄在两颗心之间流动传递,许久许久……

  然後,他开口,低低、哑哑、沉沉的,如同晓书四年来的梦中之音--

  「我知道你心里头想些什么,我知道你的梦。你告诉了我。」

  晓书眨动著眼眸,心悬得好高,鼻头酸酸的,没来由又要掉泪,耳边彷佛听见一个声音,那是十四岁时的自己--

  我不要这个样子……晓书不要,我怕……

  娘,我不要这样……我希望、希望……

  你有何希望?晓书……晓书……你有何希望……晓书,说呵……说呵……

  在梦境、在娘亲的诱哄下,她哭著、跑著,大声喊出:我希望有人在晓书身边,护著我、守著我、爱著我,永远永远只爱我一个!

  深埋的愿望如今破茧而出,像是被撬开心中最底层的痛。晓书浑身抖著,紧紧挨住身边男子,小手自有意识地环在他的腰际。

  「你怎会知道的……」心中的愿望阿……建自己都是现在才清楚知晓。

  男子双臂拢紧,吻撒在她的发上。「我进入你的梦,听见你心中的声音。」

  吸吸鼻子,晓书自嘲地说:「永远永远只爱我一个……有这样的愿望,我是不是很可笑?」

  静默片刻,男子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永远永远只爱一个。不管是狼身或人身,两个的我都不会放过你。」

  闻言,她抬起螓首,眸光盈盈,是感激、是震撼、是不可置信。

  「玄三郎……你、你……我、我……」她话无伦次,心中的激动不知如何用言语表明,过了好一会儿,终於挤出话来,「我不完美,我、我的左手……我什麽都不会,你爱这样的我?」

  情爱是无理可循的。

  玄三郎咧嘴笑著,「我就爱你小手的模样,教我食欲大增,有了吃人的欲望。」

  「你、你又在逗弄人了。」晓书脸蛋嫣红,软软喃著。

  「我没有。我对天起誓。」要追求一名人间的女子,就得学会人间谈情说爱的方式,他竖起三根手指,面容真诚。「我,玄三郎,是一心一意对待沈晓书,无论为兽为人,只待她一人好。若违誓言,愿遭五雷轰顶、剥皮去骨,愿--」

  「不要说、不要说!」这恶毒的誓言,晓书心痛也心惊,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继续。

  他没立即拉下她的手,只是双眸盛载情感,深邃如渊,静静瞅著她。

  「我不要听这种誓言。」她轻声低喃。想到他说的五雷轰顶、剥皮去骨,方寸不由得颤抖,她一把抱住他,螓首理在坚实的胸口,这里有一声声强而有力的跳动,她听著、数著,只想将他牢牢拥紧。

  「晓书……」他唤著,抚摸她的黑发,唇印在那可爱的发旋上,「我来了,不再抛下你……你跟不跟我去?」

  「哪里?」怀中的可人儿轻问。

  「天涯海角。任何地方。」

  「可能吗?我、我可以吗……」远离这儿,天涯与共。她盼望呵……盼得心魂欲裂,可是不能说走就走,爹、奶妈,还有锋弟,特别是锋弟,她还要照看著他,等他长成有担当的人。

  似乎知她内心挣扎,玄三郎沉吟片刻,在她头顶上逸出长叹--

  「我会等。让你心甘情愿随我而去。」

  他稍稍推离她,掌心凝聚银光,一把匕首由虚变实,那原是属於晓书所有,在四年前他首次救下她後,匕首也换了新主,上回隔空击破被下毒的酒酿敲敲蛋时出现过,事後却又让他收回。

  拉起晓书的右手,他将匕首塞入她的掌心。

  「玄三郎……你、你这是什麽意思?」晓书不明白,被动地握住那把银匕,手中沉沉的、心头也沉沉的。

  浮出一朵安抚的笑,他神情无比认真,彷佛进行著某种神圣的仪式,双手在胸前迅速结印,眼眸微合,忽见他眉间泛红,随著他双唇快速吟咒,一颗灵光闪烁的圆珠由眉心浮出,他以两指将其托全,目光沉而柔,声音亦是,一字一字缓缓响起--

  「这颗珠子里蕴藏著我的元虚灵魂,失去它,法力将受牵制,而身如凡胎。晓书……」他唤著,端详著女子秀莹的面容,见她浮现忧心和迷惑,不禁倾身啄了啄她的颊。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教你伤心,绝对不会。如果有这么一天,你可以拿著这把匕首,刺穿我的胸口。」

  一道光芒照亮晓书的眼,眉心猛地发烫,在她完全没法反应之下,他指上的灵珠已穿透过去,由她的眉间侵入,寄养在她的身体里面。

  「为什么……」眉心热烫,脑中既清明又迷茫,矛盾地交替著。

  晓书眼中又起浪雾,虽非修行者,她亦知晓那灵珠有多么重要,而他竟无缘无故给了自己。「为什麽?你没了灵珠怎麽可以?」她抬起左腕可怜地搓著眉心,是不自量力,竟天真以为凭凡人力量能将它取出。

  玄三郎拉下她的软荑,无所谓地浅笑。「你体内有我的灵珠,手中又有银匕,你若对我气愤,只消一刀刺在这儿,我便活不了了。」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他想对她证明,他找到一生的伴侣,既已认定,就这么定了,绝不後悔。

  「玄三郎--」晓书心痛地轻喊,下一刻,匕首被掷到地上,她扑上去抱住他的颈,主动去吻著一个男人。

  她心好痛、好痛,为他心痛。

  软唇在他面容上急切地游移,像有满腹无法宣泄的情,她双手抚著他的脸,学著他的兽性,以舌、以唇去探索,每一下都燃起火点。

  而後,星星之火汇成火海,将两个交缠的躯体燃烧著,这一刻,已无属界的区分,更无人兽之别,只有男与女、情与欲、亘古的欢爱、醉人的缠绵,是炽烈的两团火,融合成一个。

  这便是情爱喝?

  她想,是的。已不关人神兽妖,她只在乎他一个。

  第九章--月如无恨月长圆

  沈府大宅正门斜对角,两个人半隐在转弯处,对住这边打量。

  「道长,可瞧出什麽端倪?」那名女子头覆薄纱,声音细碎。

  另一名是道士装扮,拂尘握柄古铜发亮,流垂的须尾呈黄褐色,瞧起来很像极古之物,他身背三尺铜钱剑,腰挂八卦坠,一身的青灰衣裳,面容消瘦,眉长眼细,蓄著一撮山羊胡。

  端详对街的宅第时,目中精光锐利,忽地,他合眼持咒,两手摸出剑指--

  「通天眼,开!」剑指在自己眼前划过,双目陡睁,各个属界顿时清明。

  「如何?!道长。」

  「是兽妖幻化。」他道。感觉好强的气,非寻常妖孽,可能不只单匹,若要收服,凭他一人难以办到。

  「我就知道!」女子听到预期的答案,露出得意神色,「道长,无论如何都得将其收拾,不能让那些妖魔鬼怪横行。」她受他们捉弄,吓得好些日子下不了床,愈想愈不对劲儿,早听说西郊白云观的苍官道长法术高强,费了番工夫请来,果然真相大白。哼,一个是女妖,难怪男子见著都被勾了魂儿;而一个是男妖,才会见著自己的花容月貌也不心动。

  苍官道长略思索片刻,沉稳地道:「且留他们一些时候,待我召集同们师兄弟,再与妖魔斗法。时候若至,会再知会姑娘。」

  ***

  这两个多月,沈府里的人都有些浮躁,最大原因在於沈老爷病了,而且病得极沉,许多生意上的事勉强还能撑著病、口述下达决策,到得近日,则连家中众位姨太和儿女都被挡在门外,就算是他的正妻姚氏与晓书也不愿见,只留著六姨太红衣照顾著。

  气氛如紧绷的弦,走在沈府任何一处,皆流窜著山雨欲来的诡谲。

  姨娘们发出不满的抗议,要大姊姚氏出来主持「公道」,将那整日霸著沈德瑞不放的六妹出来敬茶认错。而沈家众位少爷亦是心浮气躁,怕亲爹是病沉入膏肓、药石罔效,若忘了立下遗嘱、或受六姨太蛊惑,将沈家产业全过继给他们母子俩,果真此,事情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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