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起哄的声音愈来愈大,也有人纷纷插起花来,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落在桌边。
林净仍是从容的笑,比起阿庆满脸势在必得的表情丝毫不逊色,还不忘嚷着:“插花的,就算我输了也是赔给阿庆睡,你们凑哪门子热闹呀!真他妈的还真想我一人陪你们一晚,去作梦还比较快!”
围观的插花者又是一阵哄笑,小眼男人走到林净身边,“黏”着她的身体,暧昧地说:“我们知道啦,不过……看阿庆一个人爽我们也爽呀!”
林净也不推开他,顺势抚上男人的胸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这群色鳖,我还怕你们一起上不成,不过既然比赛还没结束,现在就给你娘滚他妈的远一点,看你老娘清台开开你这双绿豆眼的眼界。”
说完推开小眼男人,就像丢垃圾一样。
“阿庆,这娘儿们够辣,你要吃得下喔!”旁观者狎笑声不断。
待排完球,大家也安静了下来,一副好戏开锣的屏息以待。
林净目视位置,决定后移动了身躯,左脚明显蹶踬了一下,很疾速的,她问过一丝伤痛的神情,随即消失于无形,没有人注意到,却揪住了吧台边一直冷眼旁观的霍麟。
林净恢复神态自若,一瘸一瘸地走近球台,放置好母球,她蹲下身,握杆、架桥,凌厉的眼神乍现,平稳的手如潜静的山、不动。光看她的动作,霍麟就知道她是个中好手。
当林净唇角隐去笑容的那一刹那,母球疾稳地冲向菱形排列的球型,不必看结果,霍麟已看出这次冲球冲得很漂亮。
果然,二号、八号球进袋,连其他号球的位置都像设计过的一样,霍麟笑笑,林净要扫台了。他饮尽海尼根,又要了另一瓶,颇有兴味地观战起来,林净抽打的动作相当沉稳,架桥不但毫无晃动,每次也都能充分推击,技术几近完美,只是每次移动走台时,动作都是一跛一跛的,每一落地的颠踬,都令他眉头皱紧一分,仿佛轻美盈盈的彩蝶,伤了重要的背翅,一步一步痛苦地翻飞又跌落、跌落又翻飞。可惜这么美的女人,却好像一件无瑕的艺术雕刻,竟在搬运时跌出一个缺口,于是以后每次探视,总是看不到原来的美,反而将缺陷不断放大地映大眼帘,再也回不去当初欣赏的全心赞美,只记得永远不可磨灭的遗憾……
在林净冲球扫台的最后一杆,他由冥想回到烟雾弥漫的现实当中,不远处传来林净懒洋洋的呢音。
“哎呀!又扫台,这下不就变……我瞧瞧,九比九,看来追过不难喽!”
阿庆仍然很镇定,他还有优势,而且也不相信拿不到球权,所以他仍然喝着啤酒,不在乎地坐在一旁的高脚椅上。“你继续表演啊,不然等一下可没有机会啦!”
林净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我会的,不单是这一局,我还要表演,……到最后!”
眼儿媚,唇角一扬,又是一番令人疯狂的风情。
林净每一次的架桥抽打动作,都造成众人心荡神摇的效果,紧得不能再紧的黑色上衣就好像第二层肌肤,而胸口却补偿似地露出大片雪白,曼妙诱人的风情令人不忍转睛,一条破牛仔裤包裹着玲珑浑圆的臀部,那双长腿是性感的,虽然被长裤遮掩看不见,却很引人遐想;不过很遗憾的是,当她走路时,泄漏了造物主的残忍,竟不愿将完美留在人间,严酷地以瘸的姿态,证明自己才是主宰。
“唉!”霍麟不禁叹了一声。
“可惜一个美女却瘸了腿,真令人遗憾。”酒保递来一瓶海尼根,淡淡说道。
霍麟回头看他。“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酒保熟练地调着酒,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嘲谑的神色。“你自己看看,哪个男人不把眼神锁定在她身上,尤其是以下巴为中心,半径十五公分的那块沃田里。”
“人人都喜欢的事物,她算是个中翘楚。”霍麟不去理会听到这话时,内心百味杂陈,隐隐泛现的酸涩。
“这么美的风景也不是遥不可及。”
霍麟回头冷视酒保,这才发现,吧台内年轻的酒保有一种疏冷的气息,眉眼很深刻,却又雌雄难辨,英气与邪气勃发,不说话时,感觉森冷难近。
发现霍麟盯视,酒保怡然拉回视线。“观察我还不如观察她,我可没有同性恋的倾向。”
霍麟也一笑。“长得太美的男人,也难怪人要误会,你的困扰一定不少。”
酒保优美的嗓音透露色情的想望。“要不是你看小净的眼神太专注,我会以为你想上我……”酒保兴味转浓。“还是你想试试?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换换口味。”
霍麟轻浅却坚定地推开他的手。这混乱错置的华丽世纪末,大家有志一同的喜欢打散性别,重新分配。他对这种人没有意见。
饮了一口啤酒,他嘲弄他对酒保说:“谢了,我还是对女人有兴趣。”
酒保耸肩,一副遗憾。“我看得出来,你对小净有兴趣。”
霍麟勾起一个性感的笑容。“如你所说,大部分的男人都对她有兴趣。”
“这不难,她有她的价码。”
霍麟猛然心惊。“你说什么!”
酒保惊讶地提高语气。“你该不会不知道他们赌什么吧?”
霍磷一震,性感的眼眸陡然一沉,升起的是不可置信的烈焰,冷声问道:“赌什么?”
酒保好整以暇地调出客人的酒,仿佛在延长静默的僵持,他的脸上流露着莫测的飒然。“小净又没什么钱赌,唯一的本钱就是她的身体,所以球台上的赌金全是阿庆的,要是小净输了,就陪阿庆一夜。”
令人心荡的俊飒面容上,此刻看不出任何表情,连声音也缺少该有的温度起伏。“她卖身体?”
酒保淡瞥霍麟,尔后的眼光锁在林净又清台时,那一脸的笑靥如花。“这也没办法,要活下去总是得做一些努力,何况她又……”酒保不再言语,因为注意到霍麟根本没有在听。
一想到那种美丽居然是人尽可夫、唾手可得,他不禁作呕,但为何内心忍不住的泛出酸液,并试图说些什么延迟那种随时冲上理智的狂乱行为。“看她的球技是个中好手,大概靠一身美丽的诱饵赚饱了吧!”
酒保擦拭酒杯,俊美的面容扬起笑意。“的确是,她凭着一身球技也赚不少钱,若循正途加入职业,肯定风靡全世界,唉!只可惜她没有远见,又有见不得光的习惯……”话锋一转,酒保燃起相当诡魅的神态,像极了情欲氤氲时,无法抵挡的翻涌。“不过话说回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怎么可能都是不败呢?所以……我赢过她!”
当下,酒保感到一股森冷的寒意从对方四肢百骸窜出,仿佛他再开口说什么,就会被片片冰雪窜心而死。但,他仍毫无惧意,邪美的眼眸中燃烧炽烈的狂焰。“上过她,才深深后悔,不但不能解除那种被她迷惑的痛苦,反而像吸食毒品上瘾后,陷入万劫不复的绝望,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在床上的狂野与娇媚,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就是锁魂蚀骨。于是令人只想一次又一次的上她,直到弹尽援绝。”
看着霍麟一睑铁青,剽悍的怒火一触即发,他不介意推上一把。“所以我劝你,别试图去跟她比赛,因为上过她的人都像中邪般疯狂的想再赢,再拥抱一次那副令人锁魂蚀骨的身躯,但遗憾的是要赢过她还真是不容易。”
球台边传来轰雷般的鼓噪,霍麟心中一紧,锐利的眼神疾视球台,随即难以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林净赢了!
但接下来的画面却令他血脉喷张,差点无法克制杀人的冲动。
那个叫阿庆的男人把一叠钞票塞进林净胸前紧得不能再紧的黑衣里,并顺势舔上一口,那不是吻,而是伸出舌头,狎腻地滑过胸前雪样的肌肤。
林净戏谑地打了阿庆一拳,暗哑的嗓子竟也充满了色欲的暗示。“死样子,不甘心下次再来比一场呀,我等你脱光我的衣服。”
她怎能如此下贱!根本就是妓女的行径!不好好惩罚她怎么解消全身喷张的怒焰。
霍麟砰然放下酒瓶,直直走向球台。
吧台内的酒保仍是调着他的酒,仿佛刚刚没有什么事让他分心,但嘴边兴味地残笑,即使原本俊美的脸庞闪现魅意。
第四章
“我来试试你的功力。”霍麟走近弹子合,眼光直盯着林净。
林净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你知道我们赌什么吗?”
霍麟眸光略闪,嘲谑地弯起嘴角,拿出皮夹内一叠钞票,淡淡地说:“钱没有问题,倒是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眼光邪气地扫过林净的身体,仿佛可以透视着紧紧的衣衫下,惹火诱人的身段。
林净被这样的眼光震慑,随即升起怒气。“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想打倒她,再等一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