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了的!天地魔尊跟著进入密林,竖起耳朵辨认南宫寒的行踪,一路追去。
南宫寒继续往密林深处奔去,经过一棵枝丫浓密的大树时,飞速跃上树梢,将已经沉睡的妻子安放在树权上,自己则不停歇,继续往前奔去,隐入树丛中。
天地魔尊追过此处,继续循著南宫寒掠过时所带起的风声追去,丝毫未曾起疑。因为周围若有人躲藏的话,凭他们的功力,不可能觉察不出来的。
两人掠过後,此处山林恢复了平静,仿佛未曾被打扰过。
* * *
再追了三刻钟,天地魔尊突然听得南宫寒掠过的风声已经消失,他们停下来侧耳倾听,一定是躲藏在某处!
不久,便听到了左侧方三丈外的草丛中有轻微的呼吸声,两人不由得意地相视而笑:南宫寒,虽然你可以屏住自己的气息,却掩盖下了南宫少夫人的呼吸,你逃不了了!
天地魔尊马上悄悄掩近草丛,一左一右扑了上去。
草丛中蓦地有一人飞身窜起,寒剑挥向地魔尊,展开恶斗。
天魔尊则乘机搜寻草丛,却空无一人。不可能!沈莓呢?刚才明明有呼吸声的!天魔尊不死心地到四周再搜察一遍,当然是找不到。
而那一边,地魔尊应付南宫寒已经渐感吃紧,天魔尊无暇再细想,赶上去援助地魔尊。南宫寒大笑一声,沈莓不在,他已没有顾忌,放开手与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 * *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日下西山,林间光线转弱,大地渐渐沉寂下来。
密林中的某棵树上,沈莓坐靠在结实的树叉上,犹自沉睡未醒。
忽然,寂静的树林响起沙沙声,一道人影走了过来,是南宫寒!他纵身跃上这棵大树,拔开枝条,坐到沈莓身边。
莓儿,总算救出她了!南宫寒怜爱地审视她的睡颜,轻柔地抚上她的小脸,可怜的莓儿,这几天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心焦如焚,却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要冷静,强烈的担忧和愤怒几乎把他的心扯碎!此刻,即使坐在她身过,可以碰触得到她,南宫寒仍是禁不住心一紧,那种失去她的恐惧感还未远去。手指轻轻地触摸她宁静的睡脸,从中汲取镇定的力量,安心的感觉一点点回到胸口。
突然,南宫寒凌厉地皱紧眉,因为他发觉爱妻右颊竟然有些红肿,凑近仔细查看,是掌印!可恶!天地魔尊竟敢这样对待莓儿!还有今早在龙门石峰上,地魔尊当著他的面折磨莓儿,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
一阵夜风吹过,南宫寒从沉思中惊醒,惟恐沈莓再睡下去会受凉,将右掌放置在她脑顶百会穴,输入一道劲力,打算把她唤醒。
一会儿後,南宫寒放下手,怜爱地一笑,看来这丫头的定力比他还强,短短两三天就把内功练得如此精纯。
沈莓眼皮动了动,缓缓张开,然後茫然地眨了眨,蓦地惊喜地跳起来,「相公!」
南宫寒接住猛地扑过来的她,稳住差点摔下树的两人,很满意她的热情。
「相公,你没事就好了。」她很担心相公会被自己连累。
「这话该是我说的吧,被绑架的可是你。」南宫寒抱紧她,将头埋在她颈项,「你让我担心死了。」这种椎心的恐惧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尝到!
「我没事啊。对了!天魔尊和地魔尊两人呢?」相公和他们打起来了吗?
「逃了,我和他们打了一仗,地魔尊被我刺了一剑,应该受了重伤。天魔尊没了帮手,应该不敢再找上来,我们安全了。」南宫寒将一场恶斗说得轻描淡写,抱著沈莓跳下树,「现在天晚了,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吧,明天再回去。」
「那你呢?有没有受伤?」沈莓焦急地上下摸索著他,细心地觉察到当她碰到他的左肩时,他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这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手忙脚乱地想扒开他的衣服。
南宫寒按住她的手,笑道:「莓儿,咱们现在可不是在房里,你别那么热情。」
「别开玩笑了!快让我看看,对了,我还有疗伤药,快快擦一擦。」沈莓掏出怀里的瓶瓶罐罐,帮他解开衣物,露出左半身。就著月光一看,惊喘出声,只见他左肩上赫然有一个乌黑的掌印,「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只是看起来有点严重而已。不小心中了地魔尊一掌,过几天就会好的。」南宫寒满不在乎地说,只要莓儿平安了,什么都不重要。他与天地魔尊缠斗了整个下午,双方势均力敌,心想再这样斗下去,两三日内难分胜负,又担心沈莓的安全,於是使出险招拚著受地魔尊一掌,将他刺成重伤。天魔尊见势不妙拉著地魔尊逃了,这才结束了战斗,赶回沈莓这儿。
沈莓还是不放心,「真的不重要吗?可是看起来很可怕,还是擦一点药吧。嗯,用哪一瓶比较有效呢?」她来回审视著手中的几个药瓶。
南宫寒皱眉,不解地道:「你怎么会带著这么多个药瓶?」
「我一向这样的啊。」沈莓的注意力仍在比较几种药效,「以防万一嘛。何况我那么容易受伤,当然要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啊。」
南宫寒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低声嚷嚷:「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吗?」她还是随身带著疗伤药,摆明不信任他嘛!更可恶的是,她真的就在他在眼皮底下出事了,这些药果真派上了用场。他吐了一口气,抱住沈莓,「莓儿,我以生命起誓,我一定会保护你,尽我最大的能力不让你受伤。」
尽量不让她受伤?嗯,好像有点转园的余地了。沈莓拍拍他的背微笑说:「我相信你,相公。」
* * *
林子的另一处,地魔尊盘腿坐在树下,正在运功调息。他右胸受了南宫寒一剑,伤势不轻,但无性命之忧,只要休养半个月左右便可痊愈。
天魔尊坐在他对面,脸色阴沉。这次又失败了,没想到南宫寒会那么狡猾,他实在太过轻视敌人了。仔细回想今天的每一个过程细节,原来南宫寒也是善用计谋之人,从一开始就错看他了。
不过有件事怎么也想不通,沈莓是如何消失的?他们明明看见南宫寒抱著沈莓跃进树林,可是最後沈莓竟然没有跟南宫寒在一起。难道会凭空消失?还是,有人接应?天魔尊突然想到,後来他们三人缠斗时,南宫寒并未显露败迹,那么他为何要以硬捱地魔尊一掌为代价,冒险重创地魔尊?这说明,他急於结束战斗。对了!沈莓一定还在这树林中,南宫寒不放心妻子,才会急著脱身。对,南宫寒在逃窜的过程中将沈莓藏在某个隐密的地方,而他们一时大意未察觉到,只顾追著南宫寒,才会漏掉最重要的一环。
还有,南宫寒已经伤了地魔尊,却不乘机继续追赶他们,很明显是要折回去找沈莓。该死,他刚才怎么会没想到!
天魔尊懊悔地扼腕,转念又想到:其实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南宫寒受了伤,又带著不懂武功的妻子,孤掌无援。要杀他,只有这个机会了!对!此刻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
天魔尊蓦地站起身:心潮澎湃,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後就别想轻易杀他,何况南宫寒一旦回到南宫世家,肯定会派人来追杀他们师兄弟,不会再给他们下手的机会。这样的话,他的大仇岂不是报不了?
对!他必须乘此时机,杀了南宫寒!
可是——天魔尊又坐了下去,地魔尊不能帮手了,而南宫寒的武功毕竟高他一筹,现在虽然受了伤,但是单对单他仍无多大的胜算。难道,真的要错过这个机会了吗?天魔尊不甘地掐紧手,阴森地算计著。突然,他将目光移向地魔尊,邪恶的单只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地魔尊调息完毕,睁开眼睛,正对上天魔尊紧盯著他的眼神。他冲天魔尊一笑:「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很快就会愈合,师兄不必担心。」
天魔尊缓缓垂下眼睛,「师弟,你还记得当年你在黄山的山谷中发现我的情形吧?」
地魔尊点点头说:「当然,当年我到中原来找师兄,途中听说师兄要和南宫寒决斗,便赶到了黄山为师兄助威。不料去迟一步,到黄山时已经传出你被南宫寒打落山崖的稍息。我到山谷中找寻你的遗体,才发现你还活著。那时你浑身血迹,跌断了手脚,又有严重的内伤,整整躺了半年才能走动。」
「是啊,那时多亏你了,师弟。」
「师兄,我们师兄弟之间何需客气?」
「好,果然是我的好师弟。那么,师弟可知当年我受了那么重的伤,续请了八个大夫都说不可能救活,为什么我最後还是可以活下来,还是可以练武?」当年地魔尊连续杀了八个庸医,才遇到一个能救他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