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了几杯茶後,云逸飞放下茶杯,「那我们也走了吧。」锺灵儿点头,随他站起身走下茶楼。
走出门刚要上马车,忽然听得街边一阵骚动,伴著女子的尖叫声,锺灵儿和云逸飞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跑前去看。
原来是一夥恶霸在追打一个姑娘,那位披头散发的姑娘被打得抱头在地上滚,而那夥人仍不罢手,继续叫骂著拳打脚踢。众多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援手,显然是怕了那夥人的恶势力。
真是大过分了!钟灵儿立时起了不平之心,听那夥人的叫骂,似乎被打的是个丫头,因为不堪受虐而试图逃跑,故而被他们追打。
「真是岂有此理!」云逸飞实在看不过眼了,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真是缺教训,他排众而出,进入场中,起脚便踢开两个正在拉扯那位姑娘的男人。
「你是什麽人?哪里跑来的臭小子,敢坏你家大爷的事。」一名正在吆喝著那些拉那女孩回去的人,看起来是主子,见竟然有人敢来搅局,遂恶狠狠地朝云逸飞喝道。
这位老兄有著粗短的四肢和圆滚滚的肚子,再加上肥头大耳,往地上那麽一站,任谁见了也会认为他是大白猪的近亲,只是稍微再进化了一点而已。云逸飞气冲冲地来打抱不平,见了他的尊容也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人形化大白猪见了愈加气愤,挥舞著前肢,发出尖厉的嚎叫,「你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你们都愣著干什麽?还不快上去捧他一顿?快上!快上,揍他!用力地打!使劲打!看你这小子还敢不敢笑我!」
「对!就是这样!打呀!用力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嚎叫最後变成牙齿打颤的声音。因为在他努力叫嚷的时间里,云逸飞三两下就把他的一干手下全部解决了,此时正扳著拳头逐步逼近他,英俊的脸笑得非常之「和善」。
「好耶!云公子真厉害!」锺灵儿也已经挤进场中,兴奋地拍掌嚷道。称赞完毕,锺灵儿上去扶起那位被打得伏在地上的姑娘,察看她的伤势,「天哪,伤得好重呢!」好可怜,浑身都是伤痕,而且新伤叠著旧伤,显是受虐已久。
云逸飞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愤怒地把拳头晃近大白猪,冷声问:「你们为什麽要追打这位姑娘?」这夥混蛋真该下地狱。
「……打打……打……」大白猪仍然只能发出这种单音节。
还打?云逸飞气恼地用力在猪脸上赏了一拳,既然他自己那么渴望被打就逐了他的意吧!
大白猪果然被打回神志,双手捣著肥头重新恢复猪嚎的凌厉:「你、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打我?不要命了吗?你知道我是谁?我就是……」
云逸飞不耐烦地再加一拳,让他闭了嘴。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管不到他们凌云岛!「再问你一次,你们为何要打这位姑娘?」
大白猪终於认知到形势不由他,只得乖乖地回道:「她是我家的丫头,丫头不听话不该打吗?」这个丫头买来不到一个月,还没有调教好,死活不肯陪他睡觉,这次还妄想逃跑,当然应该狠狠教训一下。
云逸飞闻声眉头一台,刚待再赏他一拳,却听到锺灵儿的惊叫声,原来是那位女孩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顾不得教训人,先赶去察看她的伤势。
大白猪见他退开了,胆气又壮起来,「喂!你们还是少管闲事!这丫头是可是我花了十两白银买回来的,要打要杀全听我的!」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方才是有理的,再加上他的手下们已经陆续站了起来,於是他的口气重新硬起来了,「我们的家事你别插手,告诉你,大爷来头可大著呢,洛阳城西门校尉是我娘舅!我还认识……咦?你们想干什么?」
没有空再理他的猪叫,云逸飞和锺灵儿招来马车,扶起昏迷过去的姑娘,把她抱了上去。
然後云逸飞掷了一锭银子到大白猪脚下,「这个丫头我们买了,以後不许再找她麻烦!」马车随即疾驰而去。
「喂喂!你们抢人呀!快把她还给我!站住!」大白猪挥舞著爪子追了两步,悻悻地回转,踢了踢一个仍躺在地上的手下,费劲地弯腰拾起地上白银掂了掂,「混蛋,才二十两银子,我还养了她一个月呢!还是亏了!哼,等著瞧,我一定会报仇的!」
细眯眯的猪眼竟射出野狼般的恶毒眼光,大白猪吆喝著他的狗腿子赶开围观的人群忿忿地离去。
哼,他在洛阳城里横行这麽多年,还没有人敢跟他作对!现在他就去娘舅那里调人,非把那个臭小子的手脚打断不可!
第九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应该是个真理吧。云逸飞固然武艺高强不错,可是一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一个打十几个,另外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要他保护?
所以——在茶楼前教训过大白猪的两个时辰後,某间阴暗的地窖—— 云逸飞愤愤地扯了扯被吊著的双手,然後摇头甩开落在脸上的零乱发丝。该死!想他堂堂凌云岛少岛主,竟然在小小的地痞手中翻了船。早知道就不要学那麽多医术,先反武功练好再说,
「喂,你没事吧?」锺灵儿半伏在地上,轻声询问旁边躺著的姑娘,见那位姑娘睁开眼睛,回了她一个虚弱的微笑,这才松了口气。然後又想起另一个难友,「云公子,你也还好吧?」他被吊在她的身後,而绑著的手脚使她无法回头看他。
「还好。」云逸飞闷声应道,心里仍在懊恼。
「没事就好,」锺灵儿放下心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不用担心,公子会来救我们的。」她对公子有无比的信心,
「哦。」云逸飞可没她那麽乐观,但也不愿泼她冷水,只是应了一声。
两个时辰前,他们救了这个受虐的丫头,带她到最近一家医馆里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後打道回府。但马车走了不到一刻就被那群恶霸追上,恶霸们这次多了一队守城的官兵来助阵,云逸飞顾及锺灵儿和那位姑娘的安全,被迫投降,三人被劫持到这个阴暗的地窖里。
锺灵儿蠕动著坐起身来,试著松动身上的绳索。虽说公子会来救他们,可是也不能光等著呀,至少那位姑娘的伤口要重新包扎一下。
想不到那群坏蛋会这麽无法无天,不仅追上来抢了这个姑娘回去,还连她和云公子也一块抓。哼,等公子来了就有他们好看的!不过,虽然他们被抓了,那些坏人也没占多少便宜,至少那个大白猪就被云公子一拳打掉满口牙,哀叫著被抬走了,嘻嘻。钟灵儿想著,更加使劲地扯动著绳索。现在大白猪伤得太重,不能立即来处置他们,他们正好可以休息一下,等公子来救。
没用的,云逸飞暗暗摇头,这绳索非常结实,连他也挣脱不了。看来是逃不出去了,而他们被劫的地点是一处偏避的小巷,韩应天短时间之内恐怕追查不到他们的下落。怎么办?那个大肥猪一看就知是残暴好虐的人,依他看很快就会急不可待地来折磨他们了。落在那种人手里,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女人。云逸飞蓦地想起那位受虐丫头的哭诉,看著前面两个姑娘,不禁打了个冷战。
挣了一会儿,钟灵儿泄气地停下,抬眼看四周又没有找到什么锋利之物,「云公子,你身上有没有带锋利的东西?」他们并没有被搜身,如果带有小刀之类的东西就太好了。
云逸飞精神一震,对,乘大白猪还没来之前想办法逃走。拚死也要逃出去,不能留在这里任人宰割!他想了想,「对了,我左边鞋子里插了一把小刀!但是,我拿不到。」
锺灵儿艰难地蠕动著身躯,捱到他身边,但碍於手脚被缚,怎么也触不到刀子。
真气人!希望就在咫尺,却偏偏够不著!锺灵儿和云逸飞对看一眼,急得满头大汗。
「再试一次,来。」云逸飞一咬牙,忍住手臂被拉扯的疼痛,尽量将被捆在一起的双脚伸近锺灵儿,而锺灵儿则尽力将反绑在背後的双手往上翻。
「近了,再往左一点!再高一点!对……哎呀!」可恶,还是不行!两人泄下劲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蓦地,被微小的声音惊动,他们同时看向她——那个没有被缚住的丫头,她已经费力地撑了起身,正向这边移来。
大好了!云逸飞大喜,看著她摇晃著走了过来,拔出了救命的小刀。
再经过一番折腾,二人的绳索终於解开了。
锺灵儿一获自由,立刻趋上前去查看那个丫头的伤势,将她裂开的伤口重新包好,并一边温柔地安慰著她。
云逸飞扭了扭酸痛的手腕,活动一下筋骨,他被那夥人狠狠打了一顿,但幸好都是皮外伤,咬咬牙还可以坚持下去。轻声掩上门,倾耳细听外头的声响,似乎没有人在看守。但当他看到门上的铁锁时,又不由失望地苦笑一声,难怪大白猪不怕他们逃脱,这个厚实的木栅门加了巨大的铁锁,分明是官府里关押江洋大盗的牢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