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有何异常,韩应天放了心,松开她的手腕,抬头却惊见她脸上挂著两行眼水,悲伤地望著自己。「怎麽了?灵儿,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究竟是谁敢欺他的小丫头?
「公子,」锺灵儿含泪悲哀地望著她,「灵儿……灵儿一直认为公子是好人。」所以她才会忠心跟随公子,尽力照顾公子,把公子的一切都看著比自己重要。
「好人?」他算是好人吧?「我是啊!怎么了?我没做错什麽吧?」虽然他会骗人、算计人、折磨人、暗算人……但那都是对付坏人啊!
「你有!你不应该抢别人的东西,还害死了那个人!你不应该……不应该这样做的……呜呜……黑凤凰她们是坏蛋,所以做坏事,可是公子是好人,怎么可能跟她们一样呢?公子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的……呜……」公子,她最崇拜敬重的公子呵,竟然跟那夥坏人同流合污……
韩应天把哭泣的她楼进怀中拍抚,「灵儿,别哭,你说明白一点,什麽抢别人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谋财害命了?谁告诉你我做过这种事?」小丫头竟然这样怀疑他!
「就是前天啊!我们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黑凤凰抢了一个人的马,还杀了他,公子竟然不阻止,只顾自己逃命……呜……那个人好可怜,一家老小都靠那两匹马过活,你们抢了马还要杀人,呜……他们家好可怜……」
韩应天一拍额头,天哪!小丫头竟然在介怀那场戏,朱敬祖会开心死!他那种夸张虚假的表演也有人深信不疑!
见她仍是止不住地哭,韩应天叹息著坐下,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傻丫头,那是假的,那赶马的人是朱敬祖啊,记不记得?那个奇奇怪怪的脑子又有毛病的人,你见过的。他是故意赶著马让黑凤凰抢的,当然他也没死,只是假装倒下而已。」
「可是,他长得不像……」
「他易容过了。易容——就是用一些道具改变自己的外貌,使别人认不出来。其实朱敬祖的真面目你在韩府见过的,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朱公子?上次在客栈见到他,他就是易容了的,这次又换成另一种样子,扮成赶马人。下次见到他,叫他再扮成那个样子给你看。」
「真的吗?」这儿事情听起来很玄,好难相信。
「当然是真的!灵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怀疑公子说的话?」往日那么信任他的小丫头竟然怀疑起他来,韩应天气恼了。
见公子有些生气了,锺灵儿嗫嚅著:「我不是不信,公子你别生气。」她是不应该怀疑公子,可是……
「真是的,公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示范一次给你看,其实易容这种事在江湖上是很常见的,只不过我们洛阳四公子可以弄得比较像样一点而已。你看——」韩应天掏出几样东西,往脸上贴,「像这样,再这样,然後徐上这个,这个也抹一点,再画上几条线,然後是这个,最後贴上胡子,你看!现在还像不像公子?」
「哇,」锺灵儿看著眼前这个老头子,不敢相信他是由公子变来的!「公子你好厉害,就像变戏法一样!不,比变戏法还厉害!好捧!」
「相信了吧?」韩应天让她看清楚後随即除下伪装,「朱敬祖就是这样易容的。现在不会怀疑公子了吧?」
「对不起,公子,灵儿误会你了,对不起。是灵儿不好,公子不要生气。」锺灵儿愧疚万分,她竟然不相信那麽好的公子,她早就应该知道公子是不会骗她的!
「没关系,灵儿相信公子就好了,我不会怪你的。」重新得到小丫头全心的信赖,韩应天心情无比畅快。不过,他现在才发觉原来他这个乖乖的小丫头也是有脾气的,看来她善良的天性是不容扭曲的。
「谢谢公子!」钟灵儿开心地笑了,幸好公子不生气,动了动身,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到公子大腿上面,惊喘一声要退开,差点摔了下去。
韩应天抱稳她,将她重新放置回怀中,「别乱动,小心掉下去了。」她抱起来真的很舒服,比任何小猫小狗都适合他的怀抱。
「但……但是这样不好……」锺灵儿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地低著头。公子,怎么这样?
「谁说的?这样很好!」韩应天开心地拍抚摩挲著她,这样再好不过了!
呃?据她以前听别人说这样不好,但公子说很好,嗯,她是不是应该相信公子呢?可是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样不自在,但公子好像很开心……锺灵儿思想反覆斗争著,得不出一个结论。
没关系,在你得出结论之前,先在上面呆著吧!
* * *
其实凤凰山的景色也挺怡人的,毕竟也是青山碧水蓝天,此刻被雨水洗刷过後更显清新。空气中还飘荡著不知名的花香,锺灵儿深吸一口香甜的湿润气息,愉快地甩开手上的衣物,晾在竹杆上。
跟著公子到凤凰山住了两天了,她觉得这里也蛮不错的,没有什麽人来打扰他们。就像在韩府一样,公子大部分时间在药房中,她则照顾公子的起居饮食。
但是闲暇时公子总爱抱抱她、摸摸她,好像弟弟小敏疼爱家里那头小黄狗一样。锺灵儿摇摇头,就说嘛,公子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可是,如果这表示公子对她像小敏对小黄狗一样的喜爱的话,她也是很高兴的。能被这麽好的公子喜爱,是她的福气,所以对公子的拍抚和搂抱,她其实是很喜欢的。
而且,锺灵儿想到自己早逝的爹娘,不由红了双眼。记得她小时候娘亲也会这样对她,自从娘死後,再也没有人这麽对她了。现在被公子抱在怀里,就像回到了遥远的从前,让她觉得好温暖,好幸福,私心底下她甚至偷偷希望过公子可以一直这麽温柔地抱著自己。呀!她怎麽可以这样想呢?锺灵儿用力甩头,想把脑中不正确的想法甩掉。
「灵儿你在干什么?」
啊?公子?锺灵儿双颊发烧,「没没没……没干什么……没没有……」如果公子知道她在想什麽一定会笑话她的。
还说没什么,脸又红说话又结巴,「不舒服吗?我看看。」韩应天很习惯地搂近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好像没发烧,却见她脸色更发烫,「怎么回事,灵儿,你的脸为何这样红?」
「啊,是因为……因为我有点热,因为太阳很烈。」锺灵儿因为撒谎而脸更加红。
热?韩应夭抬头看天,雷雨方霁,算不上热吧,可能她是干活太劳累了。「觉得热就休息一下,不要太劳累了。」
韩应天拉著她走至屋檐的竹椅边,照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又自发地摸上她红通通的脸蛋,舍不得放开。他最近一见到灵儿就想抱著她,然後手会自动摩挲上她。他想,他上瘾了。
锺灵儿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感觉他温柔地抚过自己的发丝,一下一下,就如同春风般的轻柔……
「你们在干什麽?!」黑凤凰走进来,正撞见他们相偎相依的模样,不禁怒上心头。
「关你什么事?」被打扰的韩应天不悦地扫她一眼,这女人整天往这边跑,烦死人了!
锺灵儿看见黑凤凰,也撇过脸去,这个女人喜欢胡乱杀人,还以韩家人的性命威胁公子来苗疆,不是好人!
黑凤凰理直气壮地叫嚣:「教主生命危急,你应该尽力为教主解毒才对!可是你竟然为这个卑贱的小丫头耽误时间,还不知错?」
去,谁理你!韩应天别过头,替灵儿理好微乱的一缕头发。
气死她了!他竟然对她视若无睹?黑凤凰气得失去理智,扬起手掌就是两把飞刀出手。
韩应天弹开它们,「黑凤凰,想跟我动手?」
黑凤凰一窒,蓦地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压下所有的情绪,「韩公子,奴家怎麽敢跟您动手?是教主要奴家来问一声,您对教主所中的毒研究得怎么样了?」
「全无头绪。」这几天他根本没空管那个,而是尽心研究空夜蛊。
结果令人失望,这个蛊种果然罕见,一旦进入人体,立即与宿主的血液结合,随著人的血脉行遍全身,无法去掉。另外根据凤凰教主和两位长老身上分别取来的母蛊和子蛊样本,发现母子蛊之间的关联无法切断,子蛊始终会受母蛊控制。他快被这种奇怪的蛊虫搞疯了,要麽毁了母蛊,一齐毁灭所有教众,要麽就不能动教主。
「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头绪?」这可是关系到她们所有人的性命呀!教主中了毒之後,功力尽失,已经不能运功将空夜蛊的母蛊传给下一任了,除非教主复元,否则她们全部都会没命了!「你快一点呀!时间不多了!」教主近日越来越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