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猪呀!这么能吃!我拿得太多别人会起疑心的!」
「放心,你这么凶,没人敢说你的闲话的。哎哟!」过分诚实的话必然引来愤怒的拳头。
「你哎什么哎?叫这么大声别人会听见的啦!」她又狠狠抽他两下想让他的嘴,却换来更响亮的惨呼,「我告诉你,若是你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虽然她不是什么淑女,但在家里私藏男人也还是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老爹知道了,肯定赶她出家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先剁了他再走!
「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的声音比我还大耶!如果引来别人也是你的错,不信你问问她。」朱公子竟还有胆跟她讲理,并且找了个临时证人。
柳月柔顺著他的手指瞧去,惊喘一声跳起来——青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著他们!「青青……你什么时候来的!」惨了!
「你骂我的时候她就来了。」好心的朱敬祖替无法动弹的小丫头回答,「小姑娘,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她的声音比我的大,对不对?」
「对你的头!」一记铁拳将朱敬祖的头捶得趴在桌上,她回头挤出难得的笑容,「青青,你没有看见他,对不对?」
「啊?」青青不解地看著走过来的小姐,不明白地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说,」知道她比常人迟钝一些,柳月柔耐着性子解释:「你现在没有睡醒,容易产生幻觉,所以呢,你看见的他其实不存在,就当你从来没有看到他,知不知道?因此呢,我们这裹没有男人,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和你,是不是?好了,现在你明白没有?」
「啊?」小姐越说她越糊涂。
「你家小姐是要你装作没看见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对别人说。」朱敬祖端著被打歪的脑袋作注解,照她那样的说法,他要是那个小丫头也听不明白的。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她的丫头太笨了,说得浅显一点的确比较好。
「哦……」青青迟疑地来回看著他和小姐,她能不能问问小姐,这男人究竟是谁?
「好了,明白了就别问那么多,去厨房再给我拿一份早点过来。别人问起就说我把原来那份摔了,明白没有?」青青做事向来一板一眼的,如果不交代清楚就不懂得应变。
「拿多一点哦,还有我比较喜欢吃咸肉包,最好再加一点酱菜,粥里要放点盐巴,还有……哇!」朱敬祖被柳月柔一脚踹下凳子,无法继续点餐。
「你这个混蛋,竟然让青青发现了,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柳月柔追上去多踩两脚。
「等等,关於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再讨论,究竟是我泄露行迹?还是你自己的声音引来青青的?依我看,後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他真是不怕死!
「还敢跟我争?」柳月柔扑上去再一阵拳打脚踢。
「哎哟!哎哟!」朱敬祖扭动身体让她的拳脚落在合适的地方,啊!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真是舒服。月柔的精力充沛,他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哎,原来朱公子有被虐待狂。
····················
是夜,柳月柔无力地靠在椅背,「喂,你该回柴房去了。」
「天色还早呢,月柔,我再给你说个故事吧。从前……」
「月柔不是你叫的!」
「别介意这些小节了,认真听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柳月柔呻吟一声,倒回椅背。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以她的坏脾气和暴力习惯,任何人都该对她退避三舍的,他却甘愿当她的沙包。一整天硬黏在她身边,打不怕、骂不走,气得她今天的运动量超过平常的一个月。结果呢,打人的腰酸背痛,被打的他却像只打不死的蟑螂,眨眼间又巴回她身边。柳月柔甩甩几乎肿起来的手,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真的有病!
青青靠墙坐在她平常坐的那张凳子上,目光仍然呆滞。一整天那个男人和小姐的行为看得她眼花缭乱,小姐动不动就打骂不休,让她饱受惊吓。尽管她心里充满迷惑,可是因为小姐不让她问,她也就乖乖地不问了,只照著小姐的话去做。
朱敬祖讲完了精彩的故事,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掌声,有点委屈地看向柳月柔。不过,见她已经疲倦地打瞌睡,也就大方地原谅她了。「月柔,你累了吗?」
废话!练了一天拳脚能不累吗?可惜她已经没力气骂出来了,「讲完了?那就回去睡觉吧。别吵我了。」
「月柔,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不舒服吗?来,我看看。」朱敬祖体贴地探向她的额,报偿却是迎面一拳。「月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柳月柔揍完人後再瘫回椅子,最後一丝力气也用完了。「我怎么不可能这样对你,你再毛手毛脚,我就打断……啊呵……打断你的骨头、剥了你的皮、拿去喂狗……呼……呼……」话未完已经睡著了。
呵呵,他的月柔真是好可爱!
青青瞪大了眼,震惊地看著朱敬祖抱起她的小姐,缓步走上绣楼。「等、等等,你不能上去。」她一拐一瘸地追上去。等她追至楼上,朱敬祖已经把柳月柔安放在睡床上,替她盖好薄被了。
「青青,备用的被褥放在哪里?」朱敬祖到四周转了一圈後问道。
「那个橱子里……你要干什么?」她呆立著看朱敬祖忙来忙去,只见他在小姐睡房的隔壁间架了一张床板,然後从衣橱中拿出被褥摊在上面,再找来枕头,往床上一躺,「青青,出去的时候麻烦你顺便熄灯,晚安。」
「啊?哦……」青青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仍然很习惯地照著别人的命令去做。如此这般,朱公子正式登堂入室,追美计划进展顺利!
·················
「啊!」惊天动地的叫声响彻绣楼,柳月柔浑身发颤地捶醒朱敬祖,掐著他的脖子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竟然睡在这里?!」
「嘘嘘,月柔,你别那么大声,会把别人引来的。」朱敬祖捣著耳朵小声地提醒她。
「嘘你个头!登徒子!我要掐死你!」她狠命地用力掐。
朱敬祖努力在她的魔掌下呼吸,仍然可以挤出一串话:「啊啊,饶命啊!等一下,先听我说说理由好不好?不要这么急著动手嘛,怎么能还没有审问完就处决我呢?照著规矩来呀!」
「你还有理由?」
「当然有!听我一一道来:首先,那间小柴房空无一物,也不能遮风挡雨,身体虚弱的我怎么能在那里生存呢?万一我死在那里,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难题,是不是?其次,後院虽然人烟稀少,可是总有人会去逛逛,我一不小心打个盹儿就很可能被人撞见,到时候事情败露,你也很惨的:再次,你每天送食物去很辛苦又容易引人起疑心,而我到这边来吃饭也很容易被人看见,太不安全了。但是如果我躲在你的绣楼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来无性命之忧;二来不易被人发现;三来我还可以陪你解解闷;四来……呜!怎么又打我?」
「我手痒!」柳月柔冷冷回道,背著手在房里来回走了两圈,「好吧,你就在这里留两天,不许让别人发现,两天後马上滚!」
「两天?太短了啦,大家一定还没忘记琴操开苞竞价的事,一定会来追问我的,到时候我怎么回答?」他可怜兮兮地拉著她的衣摆。
柳月柔一脚把他踢开,「笨蛋,你随便说你有重要的事要办没空去就行了。总之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收留你两天是极限,两天後立刻走!」
「不好啦,月柔,你知道像我这么老实的人是不会撒谎的,别人再追问我两句我就会把你们泄露出来的,这样不好吧?如果有人知道你们兄妹去绑架我、抢我的钱、把我带回柳家、我在你的绣楼呆了一夜、你整天打我、又威胁我、还虐待我……哦!哇!哎哟……」朱敬祖低头扳著手指把她的罪行一项项数给她听,其下场可想而知。
··················
早饭後,柳月柔擦擦嘴,望望窗外,「今天天色蛮不错的,出去逛逛好了。」
朱敬祖开心地接口:「说得对,今天的确是个逛街的好天气。」啊,月柔竟然在邀请他,太棒了!
「那就这样吧,我出去了,你要乖乖呆著,不准乱跑!唔,」她又想了想,觉得他不值得信赖,「不如我把你绑起来好了,这样比较放心。好,就这么办!」立刻找出一捆麻绳把反应不及的朱敬祖绑个结结实实,扔在墙角。然後满意地拍拍手,哼著曲儿逛街去了。
啊,呜……心爱的月柔,竟然这么对他……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