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拆。”他碰了下她的手,示意她继续拆解布条。“就从你的长相开始解答起。”
“你会失望的。”她很清楚他早就认定她一定长得很抱歉,所以才如此自贬身价,可天知道,她虽然没有妹妹美丽,却也登得了台面。
同样一句话,说的人所要表达的意思往往与听的人会有所出入,所以岳鸩一听到自己会失望,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帮自己稍做了下心理建设。
“睁开眼睛吧。”拆下布条,她定定的望着他,希望抢在第一时间看见他瞳眸的颜色。
一感觉到覆在眼睛上的阻碍消失后,岳鸩便开始眨动双眼,迫不及侍的想重见光明。
逐渐地,模糊的影像越来越清晰。
眼睛?!
是他的眼吗?
他为何会看见自己的眼?
岳鸩更奋力的眨动双眼,想看清楚第一眼便闯入自己眼底的莹莹水眸。
不!
那不是他的眼!
他的眼没有那么柔媚。
也没有那么大。
更没有那么纯净无瑕。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亟欲抹去她眸中的郁闷忧伤,舍不得让那双美丽的眸子染尘。
由于他的松手,她的重心立刻不稳,吓得她赶忙展臂搂住他的颈项,一双柔亮的眸子因此眨了眨。
“别眨……”好美的一双眼,令他完全舍不得转移视线。
“你看得见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这次换他眨动双眼,重新接受光明。
由于与她的距离过近,他看来看去只能看见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却无法将她整个人尽览眼中,为了看清楚她,他放下她,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却不知怎地,他的手似乎碰她碰上瘾,依旧拉着她,不愿轻易放开。
望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藉机收回自己的手,只是顺着他的注视,顺便近距离的将他看个更仔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忽然发现,他的五官其实不像平日所看到的那般粗犷,英挺浓密的眉下,那双眼似乎能勾人,令人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的鼻,有西方人常见的尖挺,却没有西方人难看的鹰勾;他的唇既不丰,也不薄,却集两者的优点,饱实坚毅,让人看了就想凑上去尝尝看,滋味是否一样迷人。
见她望着自己的眼,一眨也不眨,岳鸩不但不感恼怒,反而乘机将她的美眸看得更仔细,更透彻。
他喜欢她的眸子。
他鸵鸟心态的将所有注意力摆在她媚人的双眼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成功的自我催眠后,才开始移动视线往下,尽览她的其他部位。
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
不太能接受眼前长相甜美可人的俏人儿竟是这些天来冷血至极的女夜叉。
她有甜甜的鼻,甜甜的唇,更有甜甜的粉嫩双颊,总之整个人看起来无一不甜,甜到让人忍不住想将她吞下去。
可惜她的甜,没让他心软,反到让他心生警惕,双眸因此射出锐利的锋芒。
这么甜的女人,有必要如此作践自己吗?握着她的手,因为怀疑而缩紧,手劲也因而加重三分。
“就算失望,也不必拿我的手发泄吧?”她雪白的贝齿因为开口而展露,看起来依售甜得不得了。
“说。”随着说字出口,他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说什么?”她轻蹙蛾眉。
“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说没有,你又不信,何必问我呢?不如你自己慢慢挖掘,看看我究竟有何不良目的?”她的语调依旧冷淡。
若非亲眼见话由她的口中逸出,说什么他都不相信那么冷漠的话会是出白她那张甜腻诱人的唇。
“你的条件不差,何必这么糟蹋自己?”
“糟蹋的定义随人定,对你而言,我的行为或许称之为糟蹋,对是对我而言,我并不觉得自己被糟蹋了,反而觉得自己占了你便宜。”
“你占了我什么便宜?”
“你确定要听?”她不答反问,撩拨着他的好奇心。
“说。”
“随便找个牛郎陪,不但要担心他干不干净,还要倒贴他钱,怎么算怎么不划算。”
“你当我是牛郎?”他火冒三丈的瞪着她,一副想捏死她的模样。
“当然不。”她的否认让他的不平稍微平复了些,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怒气直冲额际,瞬间青筋直冒。“牛郎需要付费,你又不用。”
“你的意思是我比牛郎更廉价了?”他握住她的手,已经完全不顾劲道了。
“不,你不廉价。”
“算你识相。”她的识相让他稍稍缓和了脾气,力道因而收敛不少。
“你是免费的。”他的粗鲁令她挑衅的补了句。
果然,他再次如被踩到尾巴的熊,又咆哮又跳脚。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握住她的手,再次失控。
☆ ☆ ☆
“你要带我去哪里?”汪蕣羽不死心的问着匆匆将她拉出门的岳鸩。
打从他重见光明的那天起,他整整消失了一个月,直到今天才再次现身。
谁知她才刚下班踏进家门,还搞不清楚有谁闯进她家,她就被他强行拉离,见她挣扎,他还干脆将她架上肩,直接扛进车里粗鲁的丢下。
就在她还眼冒金星的时候,他的车已如飞箭一般,疾射而出了。
等她终于回过神,他却如闷葫芦,不论怎么追问,就是不吭声,好像在回敬地之前的冷淡。
“第一次发现你很吵耶。”他不耐的透过照后镜横她一眼,顺便加速超越前面几辆“龟速”的车,虽然对方的仪表板上时速也都破了百。
“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衰咧。”原本不想扣上安全带,存心让他被警察开罚单的汗蕣羽在差点亲上挡风玻璃后,不得不摸着鼻子乖乖系上安全带。
“什么?”
“好了眼睛却毁了声带。”她拍拍胸口,安抚惊吓过度的心脏。
“你还是不说话的好。”一开口就没好话,晦气!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她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何必问!”他的方向盘忽然一转,闪进一条林间小道。
顺着小道越开越偏僻,但路却反而越来越大条,而且风景越来越秀丽迷人,让人忍不住迷醉其中。
如梦境般的美景完全吸引了汪蕣羽的目光,让她沉醉其中,完全失了追问他载她上哪儿的兴致。
“到了。”岳鸩猛地一踩煞车,停在—道金碧辉煌的大门前。
“要下车了吗?” 一时还回不过神的她愣愣地问道。
“如果你想用走的,就下车,我不介意。”他很没诚意的回道。
“那你呢?”
“我又不是白痴,当然开车进去了。”开玩笑,走进去起码半个小时,他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要我下车帮你开门吗?”
“你活在古代啊,不知道有遥控器这种东西吗?”
“那就开门啊,为什么停在这里?”
“我车才刚新买的,不想进场维修。”他等着警卫确认他的身分后遥控开门,以免爱车被当成活靶喂子弹。
就在他说完话的同时,金碧辉煌的大门自动开启。
尽管疑惑大门为何会自动开启,汪蕣羽却没开口询问,以防再次惨遭讥讽。
朝警卫室点了点头,示意了下后,岳鸩重新踩下油门,往门内飙去。
☆ ☆ ☆
“香罗兰?”汪蕣羽停在岳鸩车停的大门前,望着那根题有花语的门柱。
香罗兰——困境中保持贞节。
望着望着,她忍不住伸出手,触摸着门柱上的字句。
她发现这里的屋子有个共同的特色。
那就是每间屋子的门柱顶端各镶有一座专属的花形雕像,门柱上还都刻着特有的花语。
“困境中保持贞节?”他嗤之以鼻的望着她,无法置信她居然被那无聊的字句给吸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希望我为你保持贞节吗?”她似有感触地指着香罗兰的花语轻问。
她不知道其他屋子的人是如何看待屋外刻的花语,或许是轻轻一瞥,也可能是压根没留意到。
但是她却深深受其吸引。
总觉得那些文字像是有生命,而且将诱导她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与她之前生活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不。”他冷漠的一口否决。“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操,她是白痴啊!
困境中还想保持贞节,非死不可!
“你有那么在乎我吗?”
“你想太多了,要你活着,不过是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那么不识相,居然敢动我的女人。”敢犯上他的人,他绝对让对方悔不当初,就譬如她。
尽管她对他有恩,但他对她也有怨。
所以他会报恩,却也一定会报仇。
正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所以三年期满的那日,就是他报仇的口子。如是想着的岳鸩眼中霎时闪过一抹残忍,看得汪蕣羽一阵心悸。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是否……”贞节?
“够了,你不过是个情妇,跟人家谈什么贞节?”真是太可笑了,一个自愿当人情妇的女人,居然也跟人谈起贞节引他摇摇头,嗤之以鼻的截断她的话语。“怎么?你该不会是想为我守贞吧?”他戏谵地挑起她的下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