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续的,他洗澡时偶尔还是会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一些可疑的红痕,刻意观察后,才发觉她根本不是偶尔在他身上留下记号,而是每次都烙了印,只是像在玩捉迷藏似的,她每次都留在不同的地方,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唯一不变的是,总在他用心就可以轻易发现的地方。
而且,当她处于嗔怒的情况下,留下的烙印就越明显,越清晰,越容易发觉。
也就是说,现在笑容满面的她,心中定生着闷气。
“呵……”唯恐自己的闷笑会更激怒他,她连忙垂下头看着玻璃柜中的金饰。
迅速浏览了下所有的珠宝后,汪蕣羽相中了一组以玛瑙镶成的连心白金男女对戒。除此之外,她还在岳鸩的瞪视之下买了镶钻的领带夹和袖扣。
“你还想带我去买什么吗?”她灿笑的将信用卡还给他。
“你可以回去了。”
“我?”她失望的看着他。“那你呢?”
“我的行踪毋需向你报备吧?”他跨开步伐,完全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对不起。”她咬着唇,垂下头,默然的紧跟在他后面。
若非有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紧紧地跟在身后,他还以为她耍脾气的停在原地,没跟上来了。
她的忍气吞声让他心生不忍,但是他仍是强迫自己硬下心,头也不回的跨大步朝百货公司的大门迈进。
一直垂着头默默跟着岳鸩走的汪蕣羽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身后有人紧跟着,原以为不过是路人甲,但他越贴越近,脚步越来越急促,路径却依然不变,整个人直往他们贴靠而来,她的视线不禁略往上飘了下,蓦地,她瞠大双眼,眼中尽是惊恐。
“小心。”汪蕣羽大叫的同时,身子已如火箭般向前直冲。
砰!就在灭音手枪射出子弹的瞬间,汪蕣羽已经整个人环抱住岳鸩,为他的背部提供一道良好的屏障。
“操!”当岳鸩问声回头时,只来得及接住汪蕣羽瘫软的身子,“你搞什么鬼啊?!”
“没事。”汪蕣羽忍住由背部不断传出的那股撕心裂肺的巨痛,握着拳,由他的臂弯中强撑起身子,“对不起。”面对他存疑的俊颜,她硬是扯出歉然的微笑。
不说自己中弹,不是怕他担心,也不是不要他感激。
而是她怕他一旦发现,便会直接杠上开了枪就已经逃逸的凶手。
那她的枪伤,不就白受了。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冷气太强了吧。”她摇摇头,企图摇去昏眩的感觉。
“你确定?”他的怀疑不因她的保证而消弭,反而越来越存疑。
“嗯。”随着背部渗出更多的血,她的脸色就更加惨白,但她依旧笑着。
才想不理她的继续回头就走,岳鸩却忽然发现凡由汪蕣羽身后走向前的人表情都怪怪的,甚至还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顺着其他人的目光,他视线缓缓的往下飘移,忽地视线一定,眼睛一眯,渐渐地,他半眯的眼眸随着她雪白裙摆上的红渍扩散而放大,直到他终于意会出那红渍根本是鲜血染成的,才猛地翻过她的身子,同时顺势接住她再次瘫软昏厥的身子。
“操!”
第七章
“为什么不说?”一见她睁开双眼,他非但没有柔情的安慰,反倒还厉声的质问。
“说什么?”她眼神飘移,明知故问。
“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将手中那件染了大半个背部鲜血的洋装丢到她身上。见她垂着头,盯着洋装默然不语,他的火气更旺了。“如果你没有昏倒,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那是你二十八天必来一次的结果?”
“我……”她咬着唇,头垂得更低了。
“你什么你,以为自己血多吗?血多不会去捐血啊!”他越骂越火的瞪着她。
只要一想到她浑身是血昏厥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放声咆哮。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但胸口就是梗了一股气,教他差些喘个过气来。
或许是因为不想欠她,却偏偏又欠了她吧。岳鸩如是暗忖着。
“对不起。”
“除了那三个字,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吗?”
“你不用管我了,你先走吧。”她以为他的坏脾气是因为她的伤拖住了他,所以她赶忙笑着说。
“你……”他气得捏紧拳,以免自己会冲动的将手放到她的颈子,错手将她活活掐死。“你只要告诉我,开枪的是谁,还有为什么中了子弹不立刻告诉我,我知道了,立刻就走。”
“我不知道开枪的是谁,不告诉你,是因为伤都伤了,告诉你也无济于事,万一惊吓了歹徒,无辜受害的就不只我一个了。”她不在乎任何人,但她一定要确保他平安无事。
“你白痴啊,不知道血流多了会死人吗?”操,枉她还是个护士!
“事实证明,我没死,不是吗?”
“操,你真以为自己命大吗?”要不是他发狂的拔腿猛跑,又不要命的将油门直踩到底,连闯N个红灯将她紧急送医,她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岳鸩一想到这里,梗在胸口的那口气又整个冲了上来,教他呼吸不顺。
“对不起。”
“我警告你,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他火气很大的警告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那三个字越听越碍耳。
“该回答你的,我已经回答你了,你……”
“你就那么巴不得我赶快走吗?”他吹胡子瞪眼的横她一眼。
“不。”她直觉的冲口而出,“我……我只是怕耽搁到你的时间,你会更不高兴而巳。”
“不错嘛,原来你也知道我不高兴啊。”他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凶恶的逼视她看起来就很心虚的眼眸。
“我……”
“听好,下回别再做这种蠢事,否则……我就放任你死在路边,绝不会多看你一眼。”他加重钳住她下巴的力道,藉以发泄心中那股莫名的怒气。“听清楚了吗?”
“嗯。”她知道,就算再来一次,她一样会做出相同的傻事,为他挡去所有的灾厄。
“还有,不论你认不认得凶手,记得,下回再发生相同的事,一定都要把凶手的模样给我记下来。”他绝对要凶手付出百倍、千倍的惨痛代价!“知道吗?”
“嗯。”她温顺的在他的钳制下点了下头。
☆ ☆ ☆
“你在看什么?”汪蕣羽羞怯的捉起被单遮掩全身赤裸的自己。
“羞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早都看光了,还有什么好遮的?”他抢过她包裹自己的被单,翻过她的身子,抚触已经不再明显的弹痕。
一年前在百货公司发生的那桩意外,他早已找出凶手,并给他那个不安分的堂兄,也就是幕后指使者一个难忘的教训,就连派在他身边监视的人,都另外换了更尽责的,让他绝对没有机会再乱来。
至于他,在那场意外后,也不再刻意一个月只来情妇社区光顾一遍,因为他想通了。
既然注定要在她身上浪费三年,那他何苦为难自己?
因此,在没找到不利她的证据之前,他干脆放任自己,陪她一起同乐,省得她快乐,他却辗转难眠。
“怕你看久了,会腻。”她再次抢过被单,包住自己。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他多看她身上那丑陋的弹痕一回,就会早一天因她身子的不完美而厌倦。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她的感情也越放越重,相对的,她的忧惧也就越来越深,深到不敢在家中摆日历,天天过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懵懂日子。
“会腻就是会腻,绝不会因为有所遮掩而不腻。”他坏心眼的再次抽开她身上的被单,让她因为重心不稳而重新掉入他的怀中。
她的甜,早该让他腻了。
偏偏他不但不腻,反倒上了瘾,只要一见她,总是忍不住想扒光她,狠狠尝上一口。
尤其是她的眼,甜到令人极度生厌,但他偏偏总移不开视线,一对上她的眼,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所以对她的甜,他早放弃挣扎。
“那表示……对我,你还不腻啰?”她爱娇的仰着头笑问。
随着两人相处越来越融洽,她对他也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爱撒娇,也越来越百无禁忌。
因为她知道,即使他再愤怒,都不会真的伤害她。而且,只要她无辜的看着他,不论他有再大的火气,最终总是不了了之。当然了,这个发现她只敢偷偷明了在心里,从不敢说出口,以免他恼羞成怒,那她就没得耍赖了。
“如果现在就腻了,那未来的一年多,我怎么熬啊?”他狠狠的吻住她,惩罚她让自己吻上了瘾。
“说得也是。”她的笑仅展露在脸上,没有传进眼里,因此柔媚的眼中不禁透出些许苦涩的光芒。
他,从不忘三年之约吗?
他,一直在等三年期满吗?
他,三年期满会毫不留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