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他,宁可连拉三天的肚子,也不愿意她对他不理不睬三天,那将会让他比死还难过。
她就像罂粟,一开始接触会让人极力排拒,但接触久了,却会上瘾,一日不碰,就会如万蚁钻心,搔痒难耐。
“你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她的声音飘忽,眼神更飘忽。
“不委屈,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灿笑立刻布满他俊挺的脸庞,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委屈。
“你知道你笑得很假吗?”
“是吗?”他赶忙调整笑容,让自己更加热力十足。
曾经,他笨笨的听信她字面上的意思,真的不委屈自己的跟她僵在那里,结果不但让自己白白痛苦三个月,最后还得委屈至极的扮演一个月的跳梁小丑,才勉勉强强乞得她的原谅,让她重新正眼看他。
“现在更假了。”她知道他其实委屈极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居然让她住进那个彻底贬低女人的地方,她就无法心乎气和的面对他。
“Honey……”石野寯脸部表情稍稍僵了下,但随即换上阳光般的笑脸。
天知道,自从认识她以后,他天天都必须面对镜子练习笑上一个小时,松弛嘴角的肌肉,以便一见她就可以随时摆出笑脸迎接她。
笑,需要练习吗?
对其他人而言,或许不用,但对他,却非常需要。
因为在认识她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笑,也从来没有笑过。
但是认识她以后,他被迫必须学会笑,因为她讨厌日本男人,尤其是不懂微笑艺术的男人,所以为了降低她的排斥感,他只好学习微笑,甚至为了讨她欢心,让她能看他更顺眼一点,他更是卯足了劲练习各式笑容,以期笑进她的心里。
当然,他也真的笑进她的心里了。
所以她欢欢喜喜的住进他送的屋子。
屋子?!
难道……
是屋子出了问题?
否则,已经很久没有发飙的她,怎么今天……
“闭嘴!我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不要再拿你的日腔日调来茶毒我的耳朵。”
就知道,日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柳絮噘起红唇,很是不满的横他一眼。
“Honey,乖,别气、别气。”石野寯热情的吻上她雪白的粉颈,藉由呢哝不清的发音掩饰他的日腔。
“要吃我豆腐以前,先把它喝下去。”推开他的脸,她将他拿在手上的杯子推到他的唇边。
“我……可不可以不喝?”瞪着自己手上那杯加了各式调味料的饮料,石野寯真的没有勇气喝下去。
“可以。”
“真的?”他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
“那……”他偷偷瞥她一眼。
“不喝你就拿去倒掉。”而她起身离开。
“摆着让服务生处理不行吗?”他疑惑的看着她,心里满是忐忑。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喝了它,一个是亲自拿去倒掉。”她望着他的眼,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我……我喝。”他吞了吞口水,很是勉强的吐出话语。
“你是有选择的。”这次换她以手覆杯。
“我知道。”不过跟没有一样。认识那么久,他比谁都清楚,她们学中文的,百分之一万都是话中带话,寓意颇深。
所以他猜,他要是胆敢将那杯特调饮料拿去倒掉,她对他的情绝对也会随之流失。
“你可以后悔。”见他一脸的认命,她的心不禁犹豫了下。
“不。”爱她,就无悔!
“你……”他炽热的爱恋眼神,让她的心软了,所以覆住杯口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拿来。”不给她迟疑的机会,他夺过她掌下的杯子,仰头喝下。
柳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状若无事的面容,心更加揪紧了。
她知道他爱她,因为他天天把爱挂在嘴上当口号喊,喊到她头痛、耳痛、神经痛,痛到不得不接纳他。
接纳以后,她才发现原来之前那些痛都不算痛。
真正的痛,在心上。
因为他对她的爱不只是口号,而是实践在日常生活上,每每像现在一样,不论合不合理,只要她开口,他就照单全收。
就算收下的代价可能会要他的命,他也从不多皱一下眉头。
这样无怨无悔的恣意宠怜教她如何能不红了眼,酸了心,软了手?!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才被赐喝那杯毒药了吧?”努力咽下梗在喉咙的那股恶心感后,石野寯一脸委屈地瞅着柳絮。
“哼!”她娇嗔的撇开脸。
尽管怨怒之气早已随着他干杯的举动消散了,但只要让她想起他让她住进了什么地方,她就很难有好脸色。
“Honey……”见她小女儿娇态尽现,他便老大不客气的厚着脸皮直往她身上磨磨蹭蹭。
“滚开。”她有气无力的以掌轻推他赖上她颈项的俊脸。
“Honey,Honey,别生气,今天带你去看戏。”他死皮赖脸的把她的推拒当按摩,继续赖在她的颈项间磨蹭。“看什么戏?待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气,咱们再一起讨论去。”
“闭嘴啦!”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的怪腔怪调,但是她还是很难接受他ㄥㄥ丫丫,模糊不清的改编顺口溜。
他委屈的闭起嘴,默默地执起她的手,翻开掌心,如抚似摸地写下他的追问。理由。
相同的错误,不论大错或小错,他从不犯第二次,所以他必须先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能彻底根绝。
“理由!你还敢跟我要理由!”她气不过的侧过脸,咬上他的唇。
“Honey……”忍住痛,他加深这个吻。
“色狼!”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柳絮气喘吁吁地拍开他的毛手毛脚。“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我住进那栋房子的。”为免他色心再起,她如他所愿的点出让他尝尽人间甘苦的理由。
“那栋房子有什么问题吗?”石野寯收心敛神,但双手依旧黏在亲亲爱人身上,不让她察觉他的思绪变化。
“没有。”她排拒的不是屋子,更不是那儿的人,她只是无法接受那个地方居然是
情妇社区!
一个专门豢养情妇的地方!一思及此,柳絮消散的怨气再次聚拢,脸色因而刷白冷凝。
哼!
不想不气,越想越气!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呀?!
死日本鬼子就是死日本鬼子,果真是该杀千刀的!
“Honey。”一直没将视线移离她表情的他一看见她的脸色倏变,连忙讨好地对她又抱又亲,以肢体的热情消融她脸上的寒霜。“屋子有问题不住就是了,别气、别气。”
“你是耳朵不好还是中文不好?就跟你说没有你听不懂啊!”柳絮没好气的在他怀中扭动。
“可是你好生气。”他安抚地在她耳畔轻喃。
“闪开啦,很丢脸耶。”尽管早已习惯他时时刻刻黏在自己身上,但那并不表示她对四面八方不断投来的异样眼光可以视若无睹。“大家都在看了。”
“要看就给他们看,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就是见不得人!在石野寯无辜的注视下,柳絮只能硬生生的吞回已经冲到嘴边的话语。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日本人!
天知道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极度讨厌日本人!
若是……
不幸遇到熟识的人……
那……
岂不糗大了!
“我怎样?很帅啊。”他对自己的样貌可是有百分之一万的自信心。“你也很美,我们在一起,多相配,别人想看,就给他们看啊。”他无赖的继续赖在她身上,强迫她习惯他的存在。
为了她,他可以不说日语。
为了她,他可以不吃生鱼片。
为了她,他可以尽可能的消弭自己身上浓浓的日本气息。
为了她,他可以做尽一切的一切。
但,他终究是个生意人,一个惯于精打细算的生意人。
所以,在做尽所有的赔本生意后,他当然也要设法索讨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回来,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呢?
而他要的,不多。
只要她接纳他!
“你……你少模糊焦点。”心虚理亏的柳絮眼神飘了飘,不料一个不小心,飘进了他的凝视范围,只得急中生智地把话锋一转,带回惹她大动肝火的主题上,“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我住进那栋房子的。”
“爱你。”
“爱我?!”
“那里有全台湾最好的保全。”他经常无法守在她的身边,所以他只能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安置她。
“可是……”
“你不喜欢。”由她的表情,他直接帮她下了定论。
“我很喜欢。”她喜欢那里的环境,更喜欢那里的女人,但是……
她讨厌那些男人!
那些豢养女人的差劲男人!柳絮迁怒的白石野寯一眼。
“那?”他扬扬眉,不再妄下定论,以免亲亲爱人再赏自己一杯“十全养生茶”。
“我不要当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情妇两字缺乏文字美感,她不屑用之。
“我们已经公证了。”他闷闷的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