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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身体搞坏了,不等唐剑来,自己就先病倒了!”他一把抢去唐药手中的笔,“睡觉!现在!”
她没奈何的宽了外衣,乖乖躺上床。待云涛鼾声一起,她又悄悄的起来点灯,才刚要磨墨——
云涛脸色不善的站在她面前,像尊门神似的,“我说啥你都不听了?”
她心虚的轻笑,“这个……无双剑谱就剩一些了……”
云涛没等她说完,轻轻的将她抱起,安置在床上,用棉被将她裹得像只蚕茧,恶狠狠的抱在怀里,“我说,马上给我睡觉!”
她红着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和渐渐平缓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样亲匿安适的时刻,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她不敢想,却不得不想。终是困倦的蜷在他怀里睡去了。
绣芙蓉2003年10月26日整理制作
天才亮透,唐药往身边一扑,发现没了云涛的身影,心里居然有些空荡荡的。
她披衣坐起,推窗一看,云涛已经在外头演练唐氏剑。她支着颐,欣赏他壮硕豪猛的身形。
这招式本来就是为了破解各门剑法而想出来的,她女子心性,毕竟善于纤巧,但是让云涛使来,却有石破天惊的效果,只见他猛然一劈,以气御剑,居然劈碎了花园里的奇石。
唐药笑了起来,幸好不是大娘的栏杆,要不然准有一顿好骂……
“兀那小子,为什么劈坏了我家的太湖石?”一个瘦小的老头扑了过来,只见他满脸寿斑,形象猥琐,空手却声势凌厉的破空而来。
云涛凭本能一闪,那老头已在石栏杆上抓出爪痕。
唐药惊呆了,“走东南,扫西北!”她忍不住大呼。云涛总记不住八卦走位,她只好无奈的用方向告诉他。幸好一路行来,两个人以“口”会武已久,这才让他惊险的闪过一招。
那老头大喝一声,“好!”改抓为掌,一反之前的阴狠诡谲,变得端凝内敛,破旧的衣服微微鼓起。
“勿撄其锋!退六步,御剑左而右!”唐药紧张得连抓着窗棂的手指都发白。
云涛虽然听见了,到底对方来得太快,他又多退两步,横扫而去,又加了一刺,才勉勉强强逃开头颅破裂的危险。
那老头心里也惊疑不定。明明唐药的每字每句都听在耳底,他却无法变招,遂将掌一顿。“嘿,小子、姑娘,你们两个在一起,不出十年,武林盟主非你们俩不可。”
“我才不要当什么——老人家?”云涛瞠目看着眼前的老头,冲动的抱住他,“啊哈哈~~我可找了您老人家好久啦!瞧,您给我的剑,我还带在身边哪!您怎么喝酒喝输我就跑了?咱们再比过!白白生受您的武功和剑,我可要挨师父骂的……”
“小子小子,你快弄断老头子的背啦!”老头挣扎着要下地,可怜他让云涛一抱,两脚只能在空中乱划。
云涛手忙脚乱的放他下来。
老头拍拍云涛的肩膀,又锐利的看了唐药一眼,“小子,哪儿讨来的婆娘?你这辈子毁啦!这么厉害的婆娘,光打也打死你!所以说,女人都是祸水,能不沾惹就别沾惹……”唠唠叨叨的啰唆着。
唐药脸一沉,向来鲜少动怒的她突然生起气来,“龙大哥,他欺负我!打他!”
“哟哟哟,你瞧你瞧,”老头缩在云涛身后,“我不过说个两句,你婆娘就唆使你打我!所以说,女人都是祸水——”
“我这祸水就打你!”唐药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这么冲动,一点足跃出窗外,气红了脸就追打过去。
两人绕着云涛追逐着,害云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老人家本来就生性不羁,开个玩笑倒也还好;只是,向来稳重内敛的药儿怎么突然发起孩子脾气呢?
他轻轻松松的将唐药拦腰抱住,“药儿,没见过你生气的,怎么突然发起这么大的脾气?”
“他他他……他居然说我会欺负你一辈子!还说你会被我毁了!他他他……”从来没发过小姐脾气,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嘴碎的老头恼羞成怒……
这才知道,云涛在她心中占了多大的地位,她有多么害怕他讨厌自己。一时悲从中来,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瞧,”老头又咕哝着,“打不过就哭。啐,我还以为你功夫多了得呢,原来是说得一嘴好功夫。”
“你……龙大哥别拦我,我一定要打死他!不打死也要把他毒成哑巴!”
“瞧!最毒妇人心,连毒都用上了!”老头哼一声。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个,赔罪了那个,云涛觉得跟十个武林高手对战都没这么累。
“老人家,您匆匆来去,我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呢。”见唐药脸上犹布着泪痕,恨恨的瞪着老人家,云涛赶紧将她揽紧,省得她又控制不住的冲过去。
“我?”老头笑咪咪的,“我姓谢,叫我谢狷就是了。”
唐药一愣,“集义庄有几个谢狷?”
“啧,我是集义庄最伟大的人。”他努力装出威严的样子,“谁敢跟我同名同姓?”
“你是武林盟主?!”云涛也失声叫了出来。
谢狷自满的笑了笑。
唐药张着嘴,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三十年来唯一的武林盟主?武林居然没有大乱特乱,真是皇天保佑,后土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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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跟随谢狷东一转、西一绕,到处有人打躬作揖,口称“老爷”、“庄主”,这才相信谢狷不是瞎蒙的。
“前辈,之前多有失敬。”云涛慌得将头一低,身边的唐药却还是一脸怀疑。
“哪儿话,”谢狷胡乱挥手,“小子,你向来对我毕恭毕敬,哪有什么失敬?倒是你家婆娘凶狠——”
“我就是凶狠,怎样?”唐药眼一瞪。
“药儿……”云涛拉拉她,“拙荆孩子心性,有些失礼,请勿见怪。”
“唐门的婆娘本来就这样。”谢狷将他们领到小厅,“小子,你怎么把人家药师长拐了出来?唐门这种歹毒门派,沾不得的。你这不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吗?”
唐药的脸瞬间煞白,低头不语。
“唐门要药儿的命,如今药儿已经是我妻子,我说什么也不能把她交给唐门。”云涛握着唐药的手,恋恋的不肯放。
“啧,小儿女作态。”谢狷撇撇嘴,又搔搔头,“也罢,你我有半师的缘分,酒也不知道喝了你多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唐门扣着人也不是办法。这样吧,我做个媒,替你们和唐门和解。刚好唐门有事与我商议,似乎西南边疆有变……”
他神情一凛,不复之前的嘻笑怒骂,“侠之大者,为民为国。若西南真有战事,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置身事外。”
战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唐药神情一变,“盟主——”
“女人家懂什么!”谢狷啐了一口,“这等大事,唐门副当家岂会让女人知道?”
唐药气得将脸一扭,不再言语。
“你们的事呢,就包在我身上。”谢狷信心满满的,“交给我就对了。”
“药儿,太好了。”云涛喜形于色,不断的向谢狷道谢。
唐药虽然高兴,却也不免疑惑,心上那点忧虑,始终驱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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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武林大会召开了。
摆席在聚义厅,席开百桌,有名有姓的英雄豪杰都在厅内,花园还散着一些小门小派的桌席。
谢狷换上正式衣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唐药坐在他的下位,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判若两人”。
厅里百合鼎烧着熏香,桌上美酒佳肴,一道又一道。但是,敦请召开武林大会的唐门却迟迟不来。
眼见已过晌午,连个人影也不见,连谢狷都不免犯嘀咕。唐门昨日已经到了洛阳,怎会过午不至?眼见群豪渐渐骚动,谢狷只好将手一拱,“各位英雄,想来唐门有事耽搁,既然宴席已开,老儿不喜饿着肚子等菜凉,且先用吧。”
群豪一声欢呼,大杯小盏,欢笑招呼,开怀畅饮。
唐药原不好酒,但是云涛再三邀饮,只得浅抿一口。酒入喉并无异样,但是,熏香似乎也太香了些……
长年与毒草为伍的直觉惊醒了她,一巴掌打掉云涛的杯子,“不能喝!这酒有古怪!”她抽出匕首,欺身就要上前架住谢狷。
谢狷身形一缩,“慢来!婆娘发什么疯……”突然,他脸色骤变。
群豪也发觉不对劲,纷纷站了起来,却觉得丹田里空荡荡,一点真气也提不上来。
“糟糕!龙大哥,咱们着了人家的道啦!”唐药咬牙切齿,一时分不出敌友,只能握紧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