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样?”小燕子转动眼珠说:“引人注意的是假含香,又不是真含香!蜜蜂和蝴蝶分得出我们和含香的香味不一样,可是,追兵分不出!北京的狗不是新疆狗,没有经过训练,它们也分不出两种香味有什么不同!到时候,一定满城乱追一气!”
尔康看着小燕子,再看大家:
“你们知道吗?小燕子说得有理!”
“那么,我们上次的花瓣还有用!”金琐积极的说:“明天,要再去采更多的花瓣!我想出一个办法,我去缝很多套子,在眼睛的地方挖两个洞,到时候,套在头上,大家蒙着头跑,就不会被叮得满头包了!”
“那……满街都是蒙着脸的人在跑,不是更会引人注意了吗?”紫薇说。
“放心!我会雇很多马车,跑的时候,大家都在马车里!无论如何,马车跑起来比人要快得多!”尔康说。
“如果是乘马车跑,就简单多了!”紫薇看着大家:“也不必洗花瓣澡,每个人身上带一包花瓣就行了!连尔康、永琪、柳青、柳红身上都可以带!”
“紫薇和小燕子可以不必出动,总要有人在宫里绊住皇阿玛!”永琪沉思着。
“什么时候实行?”小燕子好兴奋,急急的问。
“不管怎样,明天先去告诉蒙丹,蒙丹一定会兴奋得昏过去!”永琪说:“还有好多事,雇马车,准备干粮,路线图……还不能说走就走!”
“还得编一个完整而有说服力的故事,等到含香走了,我们大家如何应付皇上和宫里的追究?”尔康深思着,满屋子转,想点子。
含香好紧张的看着大家,看到大家这样为她用尽心机,真是又感动、又紧张、又害怕、又惶恐,矛盾得不得了。
“我觉得好对不起皇上!他实在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先有了蒙丹,我相信我已经被他征服了!”
紫薇对含香合掌一拜:
“拜托!不要把我们的犯罪感引出来好不好?那样,你就走不成了!”
“不要再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了!”尔康站住,对含香正色说:“含香,这两天,你要特别小心,好在皇上有心保护你,我料想你还不至于马上有危险!如果太后问起来,一定要死守秘密,不能供出你伤害了皇上!无论如何,要给我们几天时间来筹备。到底怎么出宫?我还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可能就像当初小燕子出宫一样,用最简单的办法,化装成小太监……”
尔康的话说了一半,外面传来一声太监的通报:
“老佛爷驾到!”
声音就在耳边,大家大惊,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尔康就紧急告诫大家:
“镇定一点,我去开门!”
大家屏息的屏息,拍胸口的拍胸口,赶紧站成一排,面对门口。
尔康房门一开,大家全部请下安去。
“老佛爷吉祥!”
门外,小邓子和小卓子听到声音,紧紧张张的奔进来。问:
“老佛爷在哪里?老佛爷在哪里?”
大家看门外,哪里有太后,大家面面相觑。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大家又一惊,小邓子、小卓子急忙往外跑,两人撞成一堆,揉鼻子的揉鼻子,揉脑袋的探脑袋,一面手忙脚乱的甩袖跪倒:
“万岁爷吉祥!”定睛一看,什么人都没有,两人呆住了。
小燕子忽然明白了,抬头看着那只鹦鹉。只见那只鹦鹉扑着翅膀尖叫: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声音和小太监的声音如出一辙。
小燕子对着鹦鹉挥拳踢腿,大骂:
“原来是你在捣蛋!你该死,真的该死!居然骗我们!你这个坏东西!坏透了,吓死我们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叫‘小骗子’!下次再说谎,我拔你的毛!”
大家惊魂甫定,看着鹦鹉,不禁失笑。尔康就拍着永琪的肩膀说:
“你就是要买鹦鹉,也不该买一只小太监训练的鹦鹉!”
这天,容嬷嬷急急的走进坤宁宫大厅,对皇后神秘的说:
“娘娘!奴婢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后立刻摒退左右,容嬷嬷就悄声说:
“听说皇上受伤了!”
“什么?”皇后吓了一跳。
“奴婢听巴朗说,小路子告诉他,两天前,皇上去了宝月楼。不知怎的,里面就有打斗的声音传出来,侍卫们全体冲了进去,但是,皇上把大伙都骂出来了。当时也不觉得怎样。可是,当晚皇上一个人睡在干清官,没有人侍寝。小路子换下皇上的衣服,发现袖子刺破了,上面都是血迹!”
“此话当真?有血迹?如果皇上受伤,怎么会不吭声?有没有传太医呢?”
“怪的是没有传太医!皇上还让小路子,把衣裳拿去毁掉,并且警告他不可以声张!小路子说,皇上的胳臂包扎着,显然是受伤了!”
“皇上受伤?可是不让人知道?”皇后睁大了眼睛:“小路子的话到底可不可靠?你赶快把他传来,让我亲自问问他!”
“娘娘!小路子不能传来,他是我们在皇上面前唯一的内线了,不能让他出现在坤宁宫……奴婢后来让巴朗再去调查过了,他说,宝月楼那晚确实有点古怪!皇上把侍卫骂出来的时候,香妃娘娘跌在地上,脸色惨白!”
皇后深思着,惊愕着,在室内走来走去。
“难道香妃会行刺皇上吗?太不可能了!她那么得宠,为什么要行刺?如果她行刺,皇上为什么不声张?”
“只怕皇上太喜欢香妃娘娘了,不舍得声张!”
“哪有这个道理?谁会去喜欢一个刺客呢?还让这个刺客每天待在身边,那不是疯了吗?”皇后沉吟一下,问:“皇上这两天还是照样上朝,是不是?”
“是!每天上朝,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每天也都去宝月楼,却又从来没有在宝月楼过夜!总是待一会儿就出来了!”
“太怪了!”皇后想来想去想不通。
“那香妃是个番邦女子,又会招蝴蝶,每天穿得不伦不类,老佛爷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不管那晚在宝月楼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要保护香妃娘娘的意图非常明显!娘娘,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老佛爷?”容嬷嬷问。
“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份量了,皇上对我,简直一点余地都不留,一点面子也不给,要我待在坤宁宫别出去,等于打落冷宫了!只怕老佛爷对我的话,也不会相信吧!”皇后悲哀的说。
容嬷嬷就俯在皇后耳边,一阵叽叽咕咕。
皇后的眼光又闪亮了。
“皇上现在在哪儿?”皇后问:“我可不想在慈宁宫跟他碰个正着!”
“皇上不在慈宁宫,他在宝月楼!”
是的,乾隆正在宝月楼里。
他坐在椅子里,含香跪在他的面前,细心的给他换药,包扎。她静静的拆下沾血的绷带,察看伤口。乾隆看着她,心里激荡着热情,一个激动,就把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含香跳了起来:
“皇上,当心碰到伤口!再流血怎么办?”
“朕不怕流血,你伯什么?”
含香不敢再过去,站得远远的,好痛苦的看着他。乾隆看到她这样子,一叹:
“过来!”
“皇上不要再那样,我就过来!”
“朕前辈子一定欠了你!过来吧!朕不再碰你就是了!”
含香这才不安的上前,重新跪在他面前,察看伤口。看了一会儿,她抬眼看着他,眼里一片祈谅:
“伤口还没长好,你一定要自己小心,洗澡的时候,不要碰到脏水,如果会疼,恐怕还是要宣太医!我不会治外伤,那个凝香丸只对高烧郁热,毒火攻心有效……要不然,我拿一颗来,皇上吃了吧!”
“我又没发烧,吃什么凝香丸,那是你父亲给你的救命药丸,别把它糟蹋了!何况药不对症,吃了也是白吃!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用不着,别小题大做了!”
“那我把伤口清洁一下!”
含香就用小钳子,钳了软布去清洗伤口。一面用嘴去吹。乾隆感觉到她嘴中馨香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肌肤上,竟然有种朦胧的、幸福的感觉。甚至感到,这样小小的受点伤,换得含香的歉疚和温柔,也是一种“因祸得福”了。乾隆正在那儿心猿意马,外面忽然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
“老佛爷驾到!”
乾隆大吃一惊,从椅子里直跳起来。
含香也大吃一惊,立刻手忙脚乱。地上又是药瓶,又是扯下的绷带,又是水盆,又是剪刀,仓卒间不知道该先藏哪一样才好。乾隆急忙把袖子放下,遮住伤口,说:
“不要慌,朕来应付!”
含香就赶快把水盆端到桌上去,再去收拾地上的绷带和医药工具,还来不及站起身,房门已经豁然而开。太后带着桂嬷嬷、宫女太监们大步而入。
乾隆急忙行礼:
“老佛爷!您今儿个怎么有兴致来宝月楼?”
含香一慌,手里的药瓶钳子剪刀掉了一地。太后眼光锐利的看着这一切,呼吸急促。含香顾不得那些东西了,过来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