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恻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挣脱了他的手,跳下车。
她还没有敲门,四合院的大门,就“豁啦”一声开了,雨鹃一脸怒气,挺立在门口。阿超一看雨鹃神色不善,马马虎虎的打了一个招呼,就急急驾车而去。
雨鹃对雨凤生气的大叫:
“你又是一大清早就不告而别,一去就整个上午,你要把我们大家吓死吗?”
两凤拿着书冲进门,雨鹃重重的把门碰上。追着她往屋内走,喊着:
“阿超把你带到那里去了?你老实告诉我!”
雨凤低头不语。雨鹃越想越疑惑,越想越气,大声说:
“你去跟他见面了?是不是?难道你去了展家?”
“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展家呢?是……他根本就在车上!”
“车上?你不是说他受伤了?”
“他是受伤了,可是,他就带着伤这样来找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跟他又见面了!”雨鹃气坏了:“你这样没出息!我看,什么受伤,八成就是苦肉计,大概是个小针尖一样的伤口,他就给你夸张一下,让你心痛,骗你上当,如果真受伤,怎么可能驾着马车到处跑!你用用大脑吧!”
“你这样说太不公平了!那天,你亲眼看到我衣服上的血迹,你帮我清洗的,那会有假吗?”雨凤忍不住代云飞辩护。
小三、小四、小五听到姐姐的声音,都跑了出来。
“大姐!我们差一点又要全体出动,去找你了!”
小五扑过来,拉住雨凤的手。
“你买了一本书吗?”
雨凤把书放在桌上,小三拿起书来,念着封面:
“生命之歌,苏慕自着。咦,苏慕白!这不就是慕白大哥的名字吗?”
小三这一喊,小四、小五、雨鹃全都伸头去看。
“苏慕白?大姐,真有苏慕白这个人吗?”小四问。
雨鹃伸手抢过那本书,看看封面,翻翻里面。满脸惊愕: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雨凤把书拿回来,很珍惜的抚平封面,低声说:
“这是他写的书,他真的还有一个名字,叫作苏慕白。”
雨鹃瞪着雨凤,忽然之间爆发了:
“赫!他的花样经还真不少!这会儿又变出一本书来了!明天说不定还有身份证明文件拿给你看,证明他是苏慕白,不是展云飞!摘不好他会分身术,在你面前是苏慕白,回家就是展云飞!”她忍无可忍,对着雨凤大喊:“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你要糊涂到什么时候?除非他跟展家毫无关系,要不然,他就是我们的仇人,就是烧我们房子的魔鬼,就是杀死爹的凶手……”
“不不!你不能说他是凶手,那天晚上他并不在场,凶手是展云翔……”
雨鹃更气,对雨凤跳脚吼着:
“你看你!你口口声声护着他!你忘了那天晚上,展家来了多少人?一个队伍耶!你忘了他们怎样用马鞭抽我们?对爹拳打脚踢?你忘了展夜枭用马鞭勾着我们的脖子,在那杀人放火的时刻,还要占我们的便宜?你忘了爹抱着小五从火里跑出来,浑身烧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雨凤用手抱住头,痛苦的叫。
“我怎么能不说,我不说你就全忘了!”雨鹃激烈的喊:“如果有一天,你会叫展祖望做爹,你会做展家的儿媳妇,做展夜枭的嫂嫂,将来还要给展家生儿育女……我们不如今天立刻斩断姐妹关系,我不要认你这个姐姐!你离开我们这个家,我一个人来养弟弟妹妹!”
雨凤听到雨鹃这样说,急痛钻心,哭着喊:
“我说过我要嫁他吗?我说过要进他家的门吗?我不过和他见了一面,你就这样编派我……”
“见一面就有第二面,见第二面就有第三面!如果你不拿出决心来,我们迟早会失去你!如果你认贼作父,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懂不懂?懂不懂……”
姐妹吵成这样,小三、小四、小五全傻了。小五害怕,又听到雨鹃说起父亲“皮开肉绽”等话,一吓,“哇”的一声,哭了。
“我要爹!我要爹……”小五喊着。
雨鹃低头对小五一凶:
“爹!爹在地底下,被人活活烧死,喊不回来,也哭不回来了!”
小五又“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厉害。
雨凤对雨鹃脚一跺,红着眼眶喊:
“你太过份了!小五才七岁,你就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觉吗?你好残忍!”
“你才残忍!为了那个大骗子,你要不就想死,要不就去跟他私会!你都没有考虑我们四个人的感觉吗?我们四个人加起来,没有那一个人的份量!连死去的爹加起来,也没有那一个人的份量!你要我们怎么想?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我们不是骨肉相连的吗?我们没有共同的爹,共同的仇恨吗……”
小四看两个姐姐吵得不可开交,脚一跺,喊着: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这样吵吵闹闹嘛?自从爹死了之后,你们常常就是这样!我好讨厌你们这样……我不管你们了,我也不要念书了,我去做工,养活我自己,长大了给爹报仇!”他说完,转身就往屋外跑。
雨凤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崩溃了,哭着喊: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偷偷跑出去,不该和他见面,不该上他的车,不该认识他,不该不该不该!反正几千几万个不该!现在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见他了,不见他了……请你们不要离开我,不要遗弃我吧!”
※ ※ ※
小五立刻扑进雨凤怀里。
“大姐!大姐,你不哭……你不哭……”小五抽噎着说。
雨凤跨下身子,把头埋在小五肩上,泣不成声。小五拚命用衣袖帮她拭泪。
小三也泪汪汪,拉拉雨鹃的衣袖:
“二姐!好了啦,别生气了嘛!”
雨鹃眼泪夺眶而出,跪下身子,把雨凤一抱。发自肺腑的喊:
“回到我们身边来吧!我们没有要离开你,是你要离开我们呀!”
雨凤抬头,和雨鹃泪眼相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五个兄弟姐妹紧拥着,雨凤的心底,是一片凄绝的痛,别了!慕白!她看着那本《生命之歌》,心里崩裂的喊着;你的生命里还有歌,我的生命里,只有弟弟妹妹了!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我都不会去见你了!永别了!慕白!
事实上,笫二天,云飞也没有去巷口,因为,他没办法去了。
经过是这样的,这天,云翔忽然和祖望一起来“探视”云飞。
其实,自从云飞“醉酒回家”,接着“卧病在床”,种种不合常理的事情,瞒得住祖望,可瞒不住纪总管。他不动声色,调查了一番,就有了结论。当他告诉了云翔的时候,云翔惊异得一塌糊涂:
“你说,老大不是伤风生病?是跟人打架挂彩了?”
“是!我那天听老罗说,阿超把他带回来那个状况,我直觉就是有问题!我想,如果是挂彩,逃不掉要去圣心医院,你知道医院里的人跟我都熟,结果我去一打听,果然!说是有人来找外国大夫治疗刀伤,他用的是假名字,叫作“李大为”,护士对我说,还有一个年轻人陪他,不是阿超是谁?”
“所以呢,这两天我就非常注意他房间的情况,我让小莲没事就在他门外逛来逛去,那个齐妈和阿超几乎整天守在那儿,可是,今天早上,阿超和云飞居然出门了,小莲进去一艘,找到一段染血的绷带!”天尧按着说。
云翔一击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兴奋得不得了:
“哈!真有此事?怎么可能呢?阿超整天跟着他,功大那么好,谁会得手?这个人本领太大了,你有没有打听出来是谁干的,我要去跟他拜把子!”
“事情太突然,我还没有时间打听是谁下的手,现在证明了一件事,他也有仇家,而且,他千方百计不要老爷知道,这是没错的了!我猜,说不定和萧家那两个妞儿有关,在酒楼捧戏子,难免会引起争风吃醋的事!你功夫高,别人可能更高!”
“哈!太妙了!挂了彩回家不敢说!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一定不简单!你知道他伤在那里吗?”
“护士说,在这儿!”纪总管比着右腰。
※ ※ ※
云翔抓耳挠腮,乐不可支:
“我要拆穿他的西洋镜,我要和爹一起去“问候”他!”
云翔找到祖望,先来了一个“性格大转弯”,对祖望好诚恳的说:
“爹,我要跟您认错!我觉得,自从云飞回来,我就变得神经兮兮,不太正常了!犯了很多错,也让你很失望,真是对不起!”
祖望惊奇极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忽然来跟我讲这些?你不是觉得自己都没错吗?”
“在工作上,我都没错。就拿萧家那块地来说,我绝对没有去人家家里杀人放火,你想我会吗?这都是云飞听了萧家那两个狐狸精挑拨的,现在云飞被迷得失去本性,我说什么都没用。可是,你得相信我,带着天尧去收帐是真的,要收回这块地也是真的,帮忙救火也是真的!我们毕竟是书香门第,以忠孝传家,你想,我会那么没水准,做那么低级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