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门我就撞门,撞到开为止。”何静汶根本不在意门会不会撞坏,反正何家富甲一方,要什么有什么,只不过是一扇门,她根本不放在眼底。
“我开,我开。”罗芳连忙开了门。“你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门一打开,何静汶就吆喝着月娘这:“把她给我抓起来,绑在木梁上,我要好好的招呼她。”
“你要干什么?”罗芳被月娘和两名丫鬟绑在木梁上。
“你说呢?你哪里不好去,偏偏要到我何家来。这整个何家都是我的,你凭什么跟我分!”何静汶向来小心眼,又蛮横不讲理,她认定何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不容许外人染指。
“我没有要跟你分什么呀!”罗芳答应留在何家是为了救她娘。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住到留香居!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你是不会听话的。”何静汶环顾四周,顺手折了一截树枝,拔去树叶,用力往罗芳身上打去。
“啊!好痛!你住手。”罗芳痛得惊呼。
“住手?我才开始而已。”接着一下、两下的落下……
一名丫鬟遵照何老夫人的命令替罗芳迭东西来到留香居,才走到门外就瞧见静汶叫人将罗芳绑在木梁上,她看情形不对,连忙奔去禀告何老夫人。
“老夫人,事情不好了!”丫鬟慌张的直奔何老夫人房中。
何老夫人连忙问道:“什么事情不好了?”
“小姐人在留香居。”
“我不是下令不准她上留香居的吗?她去留香居做什么?”何老夫人闻言一惊,不敢相信曾孙女竟敢不听她的话。
“我看见小姐叫人把罗小姐绑在木梁上,恐怕是要……”何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何静汶动不动就打人,所以能避开她就尽量避开她。
“反了,反了:你给我马上去找老爷,就说我吩咐的,请出家法到留香居去。”何老夫人大怒的交代她。
“是。”
* * *
罗母躺在床上休息,朦胧中听见阵阵哭声而醒来。是芳儿吗?
她的芳儿向来独立坚强,从不轻易哭的,怎么会突然哭了呢?而且哭得这么凄厉,间杂着哀叫声,罗母大为惊恐。
她硬撑着孱弱的身子起床,循声来到小院,霎时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个身着绫罗绸缎、年龄与罗芳相近的姑娘,竟用树枝一下下抽打着她的芳儿。
罗母心魂俱裂,只觉得一下下仿佛抽打在自己身上。何老夫人不是要收芳儿为徒吗?为什么芳儿会被抽打?她没犯错啊!
“住手……”罗母心疼的叫着。
“住手?”何静汶回过头来看见罗母,双眼不怀好意的眯起来。“你又是谁?”
“我是芳儿的娘。”罗母暗地打量,瞧她的打扮与架式,谅必地位不低,只是她那盛气凌人的骄傲模样,令人感到不舒服。
“她娘?好呀!如果你舍不得的话,大可代她挨几下,说不定我会考虑放过她。”何静汶残忍的一笑,示威似的又打在罗芳身上。
“你为什么打她?”她们昨天才来何府的,并未得罪任何人,为什么这位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的抽打芳儿?难道是何老夫人授意的?可是老夫人才说要收芳儿为徒,照理讲不当如此。
“娘,您不要管我,赶快回房。”罗芳忍着痛,深怕何静汶真的抽打她娘。
“芳儿……”看着爱女一脸苦痛难当的模样,罗母万分心疼。
“回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月娘,把这个女人也给我绑起来。”何静汶吩咐着。
月娘和两名丫鬟上前抓住罗母。
罗母撑着虚弱的身子,勉强往罗芳身旁而去,用手轻触着罗芳被打的身子说:“ 芳儿……”
“娘,我没事。”
“现在没事,待会就有事了。”何静汶又是一下,用力的抽向罗芳的身子。
“啊!”罗芳痛得失呼一声。
“芳儿!”罗母一阵激动,昏厥在两名丫鬟间。
“住手!”何老夫人刚踏进留香居就见着这一幕,忍不住大声怒喝。
“祖奶奶。”何静汶听见何老夫人的声音,恨恨的抛下树枝,一脸不甘心好事被破坏的模样。
“我不是吩咐过,不准你来留香居的吗?”何老夫人气极了何静汶竟敢不听她的话。
“我不知道。”何静汶打死也不肯承认。
“月娘,我不是交代过你吗?”何老夫人转向月娘。
月娘知这何静汶不肯承认是怕被罚,便硬着头皮把罪给扛下来。“老夫人,事情太多了,我一时忘了告诉小姐。”
“哦!”何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事情太多了?你成天跟着静汶惹是生非,这叫做事情太多吗?”
“老夫人……”月娘瞧何老夫人真的动气了,嗫嚅着不敢回话;平常的时候即使犯了错,顶多骂个几句而已。
“祖母。”何树雄慌张的踏进留香居,看样子就晓得女儿又惹祸了。
“家法请来了吗?”何老夫人不顾情面的问。
“请来了。”何树雄吩咐一声,两名奴婢请出一根木板条,递到何老夫人面前。
“爹!”何静汶见了,有些害怕的靠向父亲,看样子今天好像真的惹恼了祖奶奶。但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何家唯一的继承人,难道要为了一个野丫头打她吗?
“静汶,我问你,为什么抽打罗芳?”何老夫人命令两名奴仆押着何静汶跪下。
“我……”何静汶不知如何接口。
“老夫人,事情……”月娘见状连忙护主。
“住口!大胆刁奴,我在问话,有你插口的余地吗?带下去重责二十杖。”另外两名奴仆押着月娘离开。
“小姐……小姐……”月娘大叫求救,只可惜何静汶自身都难保了,岂能保她的奶娘。
“静汶,你说是不说?”何老夫人大声说着。
何静汶看向父亲,何树雄却别过脸去,不搭理她。都是他宠坏了女儿,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祖母再三吩咐不准她上留香居,她却明知故犯,还抽打罗芳。那女孩身子单薄,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他看向罗芳,她仍被绑在木梁上,浑身是伤。他一边吩咐丫鬟们扶罗母回房休息,一边亲手解开罗芳身上的绳子。看见她身上的伤痕,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十分难受,好像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啊!”罗芳因牵动伤口而痛得落下泪来。
“别哭,都过去了。”何树雄扶着罗芳,连忙差人去请大夫来。
“老爷,我娘她……”罗芳的身子痛得像火烧般,但她心里只担忧着生病的母亲。
“她没事,只是昏了过去,一会就醒了。”何树雄不禁感慨,如果他的女儿有罗芳一半的体贴,他就满足了。
“真的?”罗芳听了,露出一抹笑意。
她那抹凄楚的笑意落在何老夫人眼里,更加气愤何静汶的行为举止。她转向曾孙女,厉声问:“你说是不说?”
“咱们何家的刺绣绝艺,您都没有教我了,为什么教她?我学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眼见父亲和祖奶奶都护卫着罗芳,她气愤难当的顶撞何老夫人。
“你……你就为了这等小事打伤罗芳?”何老夫人觉得寒心。
“我是何家小姐,她是咱们家下人,挨我几下算得了什么?”何静汶自觉没错。
“她不是什么下人,就算她是下人,你也不能任意毒打她。”
“为什么不能?何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何静汶不可一世的昂起头来。
“你的?凭什么说是你的!”何老夫人大怒何静汶如此大逆不道。
“爹娘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何家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既然是我的,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何静汶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
“我还在世的一天,你想都别想!从今而后,你要是敢再打任何一个人,我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要是有人胆敢帮着你打人的话,一律赶出何府。”何老夫人决定好好整治何静汶,不能让她再这么无法无天。
“凭什么?”何静汶脱口而出。
“凭什么?好、好!你们说,小姐打了罗芳几下。”何老夫人问陪同何静汶前来的两名丫鬟。
“小姐……小姐打了罗小姐十几下。”一名丫鬟受不住何老夫人严厉的目光,低声说了出来。
“好,将她给我拖下去责打家法十大板;这两个丫鬟也带下去重责三十杖以兹警惕。下回要是有人再犯就重刑伺候,带下去。”何老夫人对身旁的管家下令。
“爹……”何静汶见状忙向父亲求情。
何树雄心中不忍,但是何静汶的确该受教训,否则她永远不知悔改,因而硬着心肠不出声。
管家率领几名奴婢押着何静汶退下,平婶则扶着何老夫人进屋。
何树雄也扶着罗芳入内,回到她的房间,将她安置在床上。这时,一名家丁引领着大夫来到留香居。
大夫替罗芳把把脉,又查看她身上的伤势,起身坐到桌前开药方。
“伤得怎样?”坐在一旁的何老夫人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