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殷书霏笑问。
石川彻敢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必然是肯定她不会走了,而恭子这个待在他身边已久的人,怎么会不了解?那男人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呀!
“我……”明白她说的是实情,知道自己徒惹了笑话,恭子收回请求的态度,回复初见时的冷漠。“打扰了。”
再不智的人都会知道多说无益,殷书霏才与石川彻相处了几天,对他的性格却很了解。恭子却因为一时的慌乱而忘了,她态度骄傲的离开,原先的卑求已不复见。
爱,容易令人失去冷静,还会失去原有的智慧。
看来恭子是无可救药的迷恋着石川彻,否则不会失态得忘记拥有主控权的人并不是她而作出请求。但石川彻呢?那个生性太过自我的男人,他的心思恐怕容不下别人多余的猜测吧。
靠着椅背,殷书霏俯趴在身旁的大抱枕上,感觉到倦意来袭……
☆ ☆ ☆
当石川彻回到饭店房间,完全不见一丝灯光,他略显急切的走进,直到看见沙发上的人儿,才缓了心。
他无声的接近沙发,细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
殷书霏趴睡在柔软的抱枕上,睡容是安详的,但身子却没有完全放松。他看着她的面容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拂开垂落她面颊的发丝。
她因这突来的打扰而惊醒了。
“你……”突然映入眼帘的脸孔让殷书霏低呼出声,望了一室的黑暗,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我的房间呀,我不该回来吗?”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该问的。殷书霏站起来想去开灯,却因突来的晕眩而身子微晃,石川彻及时伸出手扶住她。
“没有人伺候着,你好像就忘了该用餐。”
殷书霏深吸了囗气,等晕眩感消失后,不经深思的回嘴道:“没有你的交代,我怎敢擅自用餐。”
石川彻笑了。“你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吗?”
“不是,你当我没说。”挣开他扶持的手臂,她开了灯,让室内变得光明。
石川彻拿起话筒,以日语让饭店的人准备一份晚餐。
半晌后,在他的坚持下,她吃下些许的食物,然后让人撤去杯盘。
他闲适地坐在沙发上,而她则落坐离他有些距离的床沿。
“恭子来找过你?”他突来的话今她讶异地抬眼。
“你知道?!”
石川彻继续说道:“你有机会走的,为什么不走?”
“你希望我走?”
“不情愿的客人通常不会放过任何一次离开的机会,不是吗?”
“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固定的目的地时,那么在哪儿都一样了。”
“没想过去任何地方,但是你却执意离开家。”他在探询了。
“我留下,不代表什么事都必须告诉你。”她别开脸,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与他对话很累,但她却偏偏就是懂得他话里的意思,无法对那些有意无意的探询装作不知情。
他笑了,动作迅捷如豹的来到她面前。
“不想告诉我,是想我自己猜吗?表面温驯、内心里却全是反抗的思绪。书霏,你可知你愈是如此,我愈不会放开你。”攫住她的下巴,他强迫她看着他。
“你并没有给我太多的选择机会。”她意味深长的回答。
“这是你的宣战?”
“在你的势力范围内敲起战鼓?不,我想没有人会愿意打这场战。”她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石川彻,我不明白你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而留下我,而我虽然承诺过不走,但也没有义务付出什么吧。”她提醒着他曾说过的话。
“如果我要的,不止是你的停留而已呢?”
“那是你的事。”他要,不代表她得配合付出。
石川彻大笑。“书霏,你可知道,愈是不愿屈服的猎物,愈容易引起猎人狩猎的本能吗?”他的眼闪动着征服。
“我已经屈服了。”几乎是叹息了,她从来不想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吗?”他笑着吻了吻她。“你真的屈服了吗?”
垂下眼睑,她没有反抗的轻声道:“你已经得到我了。”
“不够。”他愈吻愈深,推她躺上床。“还不够……”
☆ ☆ ☆
清晨,几乎在第一道曙光由窗外照射进来时,石川彻便醒了。
他低首,殷书霏仍未凊醒,在他的怀抱里,她的双手平帖在他的胸膛上,姿态似是拉开距离。
抚着她的发,他动作轻得没有惊醒她,在足够的光线中,他清楚的看见她不曾舒展的眉头。
资料上说她是个乖巧而优秀的女子,她从来都是快乐无忧的,在过往的相本里,她的脸始终带着满是与笑容。
但他在东京见到她的时候,她却不是原来应有的模样,那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能够让一个人性情丕变的,肯定不是一件小事;在她心里,肯定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渐渐亮了,当光线照上她的脸时,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醒了?”他看着她的苏醒。
“嗯。”她轻应了声,意识转为凊明之际,忙不迭缩回放在他胸膛上的双手,脸色微红。
即使他们已经这么亲近了,她却很难在彼此裸裎之时从容以对;浮现红晕的娇容永远有着不自在。
石川彻看了眼,没说什么,抱起她,以宽大的晨褛覆住两人相帖的身子,共同迎接窗外的朝阳。
“日出、日落,千百年来都相同。”同样的容易令人感动。日月无情,却始终存在;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永远?. “这也能令你感慨吗?”他端详着她类似叹息的表情。
她抬眼望着他道:“人无法比日月长久。”
“但人却比日月更真实。”
她伸出手,抚上让阳光照着的玻璃。“朝阳永远充满希望,只是希望的光芒不一定能照进每个人的心里。”
他伸手覆上她的手。“世间的光明与黑暗永远是同时存在的。在你手心向着光明时,你的手背却是黑暗的,光明与黑暗,只在于你望着的方向。”
她收回手,垂下眼睑。
自他们相遇以来,存在的气氛永远是掠夺与不妥协,然而这一刻却完全不同,只有平和。
“你还年轻,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他帖近她耳畔说着,低沉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一点诱哄。
“就当我是强说愁吧。”她闭上眼,轻声回答。
孑然一身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温暖,就容易令人脆弱得想要依靠,但不能忘的,他的温暖,不是她该依靠的。
他和她之间,刚开始不妥协的立场已然转换,在进攻与认输之间进行一场攻防的拉锯战。
☆ ☆ ☆
来九州,石川彻似乎没有特别的目的,他居然带着殷书霏开始到处游玩,欣赏九州的风光。
愈相处,愈让殷书霏相信,这男人根本狂傲到底,也任性到底了。他可以在一大清早她还意识未明的时候,拖着她两个人离开饭店,在没有人跟随的情况下,他更加肆无忌惮,由褔冈一路往南,他带她见识了无数的风景区与古都。
身为黑道人物,该有着什么样的生活,看电影里所演的,身为主脑级人物出门要是没带着保镖,是很容易招来危险的,怎么他完全不担心吗?
终于,在第三天,当他们到了长崎,石藤深智与恭子也追来了。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相遇,就一大早,他们两个便出现在饭店的大门囗,石川彻只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以理所当然的姿态搂着殷书霏出门,继续他们的九州之旅。
长崎,一个充满着创痛与怀念的地方。
“以前的女人,为了一段爱恋,可以虚掷一辈子的青春,守着、等着她们心目中的良人归来。”
蝴蝶夫人的事迹,至今仍在各地流传着;在日本有个蝴蝶夫人,在古老的中国有个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痴情女子。
是东方的女子都特别痴情、擅于等待吗?
她扶着山丘上的栏杆,对那些一路而下的人形雕像没有多大的兴致,于是走到这里,想将山下的长崎看个仔细;隔着宽广的海洋另一端,是那块孕育她的土地吗?
“你在为女人不平吗?”石川彻走到她身后,霸气地搂住她的腰。
她摇摇头。“不,只是疑惑。在男女的爱情里,如果女人付出的是一生的无怨无悔,那么男人所付出的又是什么?”
她的眼里,永远有着对世界的疑惑与太多无奈的接受;不能认同,却又必须照着世界的规则走。
“你希塱得到什么?”他直视着她,似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
她回想,以前的她想得到过什么?似乎是个温暖安忧的怀抱,然后过着最幸褔且平凡的日子,也许有天她还会生养几个小孩。但自从离开台湾之后,她不再想起这些了。当最平凡的日子成为一种奢望时,她只能接受现实的环境,不该再有其他想望。
只是未来向来不可预期,如果早知道会卷人这么一个精釆的事件里,她还会义无反顾的来到日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