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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常喜一脸放心的笑。“等王爷一来。义父就可以将你交给王爷,让你们早日回到洛阳去完成婚礼。”

  “义父,我不能嫁给王爷。”她低语。

  常喜的笑容没了。“为什么?你还在想着狂剑那个男人?”

  “我——”

  “你是平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你必须忘了平王爷之外的男人。”常喜严辞命令。

  “我不能。”她抬起头。“义父,我爱狂剑,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我和狂剑……已是夫妻了。”常喜面色一下子刷白。

  “你说什么?!”

  “实际上,狂剑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月灵勇敢地坦白。她的心、她的身子早在两年前就全交给了狂剑,没有保留。

  “你……你居然这么做,居然……居然这么……”常喜气得发抖,指着她的手指握成拳,终于忍不住挥出手掌。“啪”地一声,月灵问也没问,咬唇忍下了这一巴掌。

  “不知羞耻!”常喜怒骂。

  月灵默默承受,是她让义父失望,她不怪义父对她动怒。

  常喜气得几乎昏倒,看见自己从小教养到大、一向乖巧但事的女儿,再度违背他的心意、再度被那个卑鄙的男人拐了去,他气怒又心痛得无以复加,心中对狂剑的恨意又加深一层。

  常喜看向月灵。

  她一直低着头,对他的愤怒不响应也不闪避,白皙的脸上有着红肿的指痕。“虽然还没正式拜堂,但你已算是平王府未来的王妃,为什么不洁身自爱?”常喜质问,“灵儿,你一向是为父引以为傲的女儿,但是看看现在你做了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要义父如何去向平王爷交代?你要义父怎么面对平王爷?”

  “是我的错,我会向平王爷请罪。”她低声回道。

  “抬头看着我。”他命令,“告诉义父,你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迫的,义父会替你想办法。”

  月灵抬起眼,很清楚地说:“我没有被迫,义父,我是心甘情愿的。”

  “你——”

  月灵接着说:“义父,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与狂剑……已是事实,我爱狂剑也是事实。”

  “你——为父怎么告诉你的,你都忘了吗?狂剑是我们的敌人,他还害死了你大哥——”

  “他没有。”月灵再度打断。“大哥的死是意外,不是狂剑害的。”

  “这是他告诉你的?你就因为他而怀疑义父所说的话?”常喜更生气。

  “不是。”月灵深吸口气。“义父,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常喜还想怒责的语气忽停,他瞪视着月灵。

  “狂剑什么都没有说,也不为任何事做辩解,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大哥会坠下无命崖,天绶门的傅门主固然脱不了责任,但是那场决斗是大哥下的战帖,大哥就必须承担决战的后果。”

  “灵儿……”常喜震惊地跌坐在椅子上,月灵却一脸平静。

  “我知道义父恨天绶门,可是狂剑已经不是天绶门的人了,义父与傅门主之间的恩怨,早与狂剑无关。我知道义父也反对我和狂剑来往,可是狂剑与我之间的一切,早在你和天绶门正式对立之前就开始。狂剑早就在我心里了,我没有办法在爱狂剑的情况下,嫁给任何人。”她无伪地说明。

  “他……他有什么好?!”常喜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怒吼道:“平王爷的身份尊贵,身为平王妃是何等尊荣,像狂剑那样一个江湖浪子,他能给你什么?!”灵儿为什么那么傻?放着好好的富贵生活不要,偏偏选择像狂剑那种朝不保夕的男人?

  月灵一怔,而后笑了。“义父,荣华富贵能保证什么?多少王公贵族的后院,藏着的是无数女人的悲泣,因为她们嫁了人,身在富贵中,却没有快乐、没有依靠。泪湿罗巾梦不成,红颜未老思先断,这样的荣华有什么可欣羡?”她吸口气。“义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感情的事又怎么由得了人?我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让你生气、不要让你失望,可是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期待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一生,这样的愿望算是奢求吗?”

  “不算,但错在你选错对象。”常喜恢复冷静。

  “灵儿,如果你今天选上的是任何一个男人,义父都会乐见其成,惟独狂剑不行。”要怪就怪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她偏偏选了一个他最不能接受的人来爱,这就是错。

  月灵一窒。“就因为……他曾经是天绶门的人?”

  “没错,”常喜冷酷一笑,“烈儿的死,咱家与天授门是新仇加上旧怨,狂剑也曾经帮傅鸿儒来对付过咱家,咱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月灵摇摇头,永远无法理解这样的仇视来、仇视去,有什么意义。

  “灵儿,听义父的话,忘了狂剑,这辈子你跟他不会有结果。”常喜让月灵坐下。“平王爷很快就会来,关于你失去贞洁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对王爷说,所有的事都交给义父,义父一定会让你顺利嫁进王爷府。”

  “不,我不会隐瞒平王爷。”她拒绝。

  “灵儿!”

  “义父,请你原谅灵儿不孝,是灵儿的决定,灵儿会自己承担所有的错,不会连累义父。”

  “你想做什么?”

  月灵突然跪下,磕头感谢常喜的养育之恩。

  “义父,谢谢你教养了灵儿这么多年,灵儿无法承欢膝下,请原谅灵儿。”她又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常喜大惊失色地扶起她。

  “拜别义父,请义父不必再为灵儿费心了。”她平静地回答。

  “不许你做傻事!”常喜怒吼,“你以为向王爷坦白一切,让王爷把一切事怪在你身上,狂剑就可以平安了吗?”

  月灵的表情告诉常喜,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她要用自己的命换狂剑的平安,常喜又气得肝火大动。“好、很好,为了一个狂剑,你居然连义父都不要了。狂剑够本事,能将你迷成这样。”常喜怒极反笑。“灵儿,义父可以明白告诉你,就算平王爷肯原谅狂剑,义父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义父!”月灵面容一僵。

  “义父不必怎么做,光凭狂剑半途袭击迎娶队伍,咱家就可以以行刺王爷为由,拿他当刺客治罪,狂剑只有死路一条。”哼!常喜拂袖欲出房门。

  “义父,不要!”月灵拉住常喜。“义父,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胆敢半途劫走未来的王妃,狂剑是自寻死路。”常喜毫不留情地说,“灵儿,你是咱家最疼的女儿,咱家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狂剑一条生路,就看你怎么做。”这是他最后的撒手锏,不信月灵不就范。

  看着常喜冷怒的表情,月灵突然明白了,也觉得悲哀。

  这是大哥最后的感觉吧?

  因为心寒,原本效忠感恩的心顿时变冷,什么样的恨能令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用尽一切方法来威胁欺骗自己的子女,手段卑劣也无妨?曾几何时,那个关爱他们的义父已被权势与私欲腐蚀了心?

  她知道义父对她、对大哥,除了利益再不会有关爱了。那些关怀、着急都只是为了想让她顺从而已,偏偏她不再顺从,所以他变了方法,从善诱改为威胁。一个一手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父亲可以不断地算计自己,相较之下,身旁那一颗始终守候与付出的真心显得多么可贵。可笑的是,挣扎了那么久,她终究得做出选择。

  第十章

  “好,我会照义父的意思去做。”月灵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真的?”

  “是。”她麻木地点点头。“只要你放过狂剑,不再追杀他,我会依照你的意思,嫁给平王爷。”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常喜欣慰地笑着。“你好好休息,再不久王爷到的时候,我再派人来通知你,你收拾好行李,等着当平王妃就好。”

  常喜满意走出门,命两个人在房门外看着后,这才离开。

  月灵对外在的一切事物不再有感觉。

  是心痛、是失望、是心伤,以致什么事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她咬住下唇,却止不住因为情绪激动而再度引发内伤,暗红色的血液流出,成为她苍白面容上惟一的妆点。

  捂住胸口,她颤巍巍地攀向床,意识昏沉。伤口的痛、心口的痛,她已经不知道哪个比较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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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王爷在隔天一早到达,一到驿馆,就要求见月灵。

  常喜亲自来叮咛了月灵好一会儿,才将王爷请进来。为了尊重平王爷,常喜特地将看守月灵的两名护卫调走。让两人在驿馆里的庭院能放松心情地相聚。

  平王爷看着一脸平静、却苍白、憔悴的月灵,忍不住心疼地走向她。

  “灵儿,你受苦了。”

  他伸出手想抚摸她,月灵却退开。

  “灵儿参见王爷。”她木然地行着大礼,生疏得像是名陌生人。

  平王爷皱起眉。

  “灵儿,起来,你不必对我行这种大利。我们很快就会是夫妻了,夫妻之间不必计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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