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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安?”

  “烈,你能答应我,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记得我们是要厮守一辈子的,永远都不要丢下我,好吗?”

  “当然好。”炽烈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看着她不豫的表情,他轻轻搂住她。

  “为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样一点都不像你。我的湄儿应该是快乐、开朗又调皮,满脑子整人念头,这样的你才像你。”

  “喂、喂,”她的满意变成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只会惹祸、奉行“别人的狼狈是我的快乐”这句座右铭,一点都不善良啰?”

  别人的狼狈是我的快乐?!

  炽烈大笑。

  “天!”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开心过。

  “还笑?!”她抗议。

  “我没有这种意思,”他好不容易止了点笑能说话。“我只希望你开心一点,不要愁眉苦脸的。”他的手指轻抚了下她的面颊。

  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他轻怜的动作对她起了安抚的作用,她没再皱眉。

  “我也不喜欢你老是一副有烦恼的模样。”她低语,伸出手抚平他的眉。“你知道吗?你很习惯对每件事皱眉;我希望你是开心的,不要你总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的烦恼不完。”

  “有吗?”

  “有。”她很严肃的点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水湄都只认定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湄儿……”他感动不已。

  “好了,快吃饭吧,既然灵儿要你快点回去,你这个做哥哥的人当然不能让妹妹失望啰!”

  “好。”

  炽烈一点头,水湄立刻不客气的开始进攻桌上的食物,尽管有些菜已经冷掉,但反正饿了,有得吃就好,她哪来的时间计较那么多?

  她胃口很好,桌上的食物至少有一半是被她解决掉的,炽烈含笑的注视她。

  “还要不要再吃?”

  “不要了。”她很满足的回道,觉得肚子饱到快撑破了。知道他也饱了,拉着他就往驿馆中央的庭院走去。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怕打雷?”她知道一个人会有恐惧一定是源自于某种不堪的记忆;

  但对象是他,她不能不问。

  炽烈表情一凛,并没有开口回答。

  水湄停下脚步,站到他身前,手臂环抱着他的腰;她只是望着他,表达着自己在他身边的事实,并不出声催促。

  好一会儿,炽烈轻声开口,“我是孤儿,在被义父收养之前,我一直住在一间破庙里,跟一个名义上是我父亲、实际上却是一个小偷的人在一起。”

  他的神情有些疏离,眼神没有焦距。

  “其实不只我一个,当时我还有好几个兄弟,我们都称那个人是“爹”,但他收养我们的目的,只是不断的训练我们去偷、去抢;如果有人没学好怎么去偷钱,他就每天打、每天骂,且到我们学会为止。

  “每天一大早,我们就得离开破庙,就算是去行乞也好,反正回去的时候身上如果没有带钱,不但没有晚饭吃,甚至还可能被他关在一个黑暗的小笼子里;他说这是惩罚。

  “有好几回,我故意不听话,他很生气,把我关在笼子里,用我来教训其他人。他放我一个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淋着整夜的雨、听着整夜的雷声,叫天天不应;直到隔天早上,他才又把我带回去。你能想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被关在一个暗暗的笼子里,又冷又怕的模样吗?”

  “烈……”她咬着唇,几乎不敢相信他小时候居然有这种遭遇。

  但炽烈没有看她。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终于受不了。那天,我记得我还发高烧,但我不顾一切跑了出去,可是没逃成,最后还是被他追上。他当街就狠狠教训我,我被他打得满身是血,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他眼神颤动了下,然后仿佛有些回神。“刚好那天义父出宫,他向那人买了我,带我回喜府,找人来替我治病,又找人教我识字、教我武功,收我当义子。”

  他说的其实不多,但是水湄已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更多。

  他当时只是个小孩子,却遭受那么多恶劣的对待,他怎么会快乐?怎么会相信别人?她几乎无法想像,一个小孩子被关在笼子里整夜被雨淋、被雷声吓、又被打得满身是伤的模样;可是那却是炽烈真实的遭遇。

  怎么会有人坏成这样?!

  听着他的话,她眼眶红了,一脸泫然欲泣,紧紧的抱住他。

  “都过去了。”炽烈回神,“那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你不该这么被对待。”水湄梗着声音。其实那些事才没有过去,否则炽烈怎么会怕雷声?

  “我没事的。”他反过来安慰她。

  水湄吸了吸鼻子,没真的哭出来;如果她哭,炽烈一定也会难受,所以她不哭,不过她很生气。

  “那个人在哪里?”她语气一转。

  “哪个人?”

  “那个敢打你的人。”哼,她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炽烈蓦然领悟。“你想替我报仇?!”

  “当然,”她凶凶的说道,“他居然敢这么对待你,我如果还让他在世间活得好好的,“水湄”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炽烈一愣,不禁失笑。

  水湄绝对是个美人,白皙的肌肤加上柔美的五官,任何一个人见到她,都无法不注意到她娇柔的身态和美丽无瑕的面孔;老实说,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但她凶恶的模样实在连一只猫都吓不倒。

  不过,她的怒火却让他觉得窝心。

  “湄儿──”他轻吻了下她。“他已经死了。”

  “啊,死了?!”她眨眨眼。

  “嗯。”长大后,他并无意去复仇,不过那人死了的消息却是事实。

  “他怎么可以死?我都还没替你出气,他怎么可以死?!”她气呼呼的。

  “湄儿。”他再度失笑。

  “哼,算他好狗运。”她嘟着嘴,很不甘心;但想到人都死了,她只好叹口气,抬头看他。“烈,不论过去我对喜公公的评价是什么在这一刻,我是感谢他的,感谢他救了你、收养了你,让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子;可是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湄儿!”他搂紧她。“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他怎么能不爱她?

  男女之间的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她记得在雷雨夜之前,炽烈谨守男女之间的分际,通常都是她故意捣蛋去闹他,而他绝对一次比一次闪得远,不让她得逞。

  可是离开太原之后,一路上的炽烈跟之前的炽烈差好多,他同样是不大会开玩笑啦,可是笑容变多了,对她的胡闹百般纵容,不再一味逃避。

  最大的差别,就是他的睡眠习惯变了。

  以前住客栈,他会坚持两个人分住不同的客房,还会要她准时起床,可是现在才不是。

  他会跟掌柜的要一间房不说,到晚上一定要抱着她入睡。

  “烈,你变了。”

  “哪里变了?”

  “以前你会注重男女之别,可是现在不了;你不但没有要两间房,还每天抱着我睡呢!”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睡?”他皱眉。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奇怪。”

  “我想抱着你睡。”这就是理由,他言简意赅。

  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有代沟。

  “烈,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水湄一脸哀怨。

  “我懂。”他搂着她进房,然后正色说道:“在还没有拥有你之前,我们只是陌生的两个人;可是在拥有你之后,我无法维持陌生。”

  这种说法非常含蓄,但水湄已经听懂了。

  也就是说,在尝过禁果之后,再要求他做个禁欲的圣人,那就是不人道了。

  “有差别吗?”她喃喃自语。

  “当然有。”炽烈的声音无比肯定。

  炽烈是个守本分的人,他忠实、正直,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得像稀有动物,包括他对喜公公的忠心;可是一旦确定她是他的人之后,所有的占有欲便理所当然地跑出来了。

  在正式成亲之前,他会尽力克制自己的需求,但是他需要其他的慰藉──例如抱着她,拥她在怀里。

  “我不懂。”想了一会儿,水湄苦着脸。

  炽烈笑着抱了她一下。“你是个女人,怎么会懂得男人的心思?”

  “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真的差别那么大吗?”

  “或许。”炽烈不懂其他女人的心。

  水湄顿了顿,突发奇想,“这是不是为什么男人总爱上勾栏院,而女人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原因?”

  炽烈喝进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你……你说什么?”他呛到。

  水湄嫌他大惊小怪的瞟了他一眼。

  “这道理很容易想的啊!因为我们有过亲密关系,所以你对我的态度和之前差别好大,要抱着我一定是因为你想对我做……嗯,亲密的事。我听人说过,男人总是比较容易想要有……嗯,亲密行为;可是反过来说,女人从来没有要求要有属于女人的“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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