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曲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元老是否有见到?”
“有。”巫兰点头。
“那他人呢?”元老该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拐骗曲悠的男人吧?
“我与他动过手,如果他够幸运,自然会有人救他。”她的掌力不轻,没想到他还能强撑着;不过他伤势沉重,除非能及时服用灵丹妙药,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也难救。
“元老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他相信曲悠不会与人胡来,但那男人坏了曲悠的名节是事实,更曾经在大理那样羞辱过他,他恨不得那男人永远不再出现。
“他救过曲悠,所以我不杀他;但他已身受重伤,相信日后不会再与曲悠有任何见面的机会。”巫兰说道。
“那就好。”喀尔达这才放心。“元老,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请求你的允许。”
“族长有事请直说。”喀尔达过于客气的用词,让巫兰有些疑惑。
“我想请元老答应将曲悠许配给我,让她成为我的妻子。”
“妻子?”佟羚踏进前厅,正好听见这一句,眼里尽是震惊。
“羚儿,是你。”巫兰转移了注意力,“悠儿安顿好了吗?”
“回师父,悠师妹现在正在房里反省。”佟羚深吸口气回答,心里还因为刚才听见的言词而震惊着。
“很好。”巫兰放了心,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她转头面对喀尔达。“族长,你所提之事我并没有意见。只是,这毕竟是悠儿的终身大事,只要悠儿愿意,我当然是乐见其成。”
她也许独断,严格要求徒儿们必须遵从她的规矩,但唯有对婚姻一事,她不愿干涉。情与爱,她知道那种感受,因为受过伤,所以更不希望徒儿们是被逼着与谁相守;如果可能,她宁愿她们自己去选择,在她的祝福下幸福一生。
当然,前提是那男人不能是品格低劣、满口谎言的无耻之徒。
“我明白了。”喀尔达道。“敢问元老能不能答应我在玉龙谷内暂居一段时日,让我与曲悠能有机会真正相处?”
“这……”犹豫了一会儿,巫兰摇摇头。“族长,请恕我不能答应,玉龙谷不留外客。不过,你可以每天来这里,但在天黑前,还是得请族长离开。”
她这么一说,皱眉的喀尔达立刻笑逐颜开。
“多谢元老成全。”只要能来陪伴曲悠,藉机得到曲悠的心,喀尔达不介意多花些时间与精神。
满心欢喜的喀尔达,并没有感觉到一股幽怨的眼神凝在自己身上,而一旁沉默的宫缡却将这景象完全看在眼里。
※ ※ ※
郊外的幽径上,一匹马缓缓的行进着。
一名男子驾着马,身后女子则以灰纱蒙面,依靠在他的背上,两人共乘一骑。
“累了吗?”男子偏头朝身后问道。
“还好。”
“天色将暗了,我们不进城,就在这片野地里找一处地方过夜好吗?”他知道她并不爱在人多的地方逗留,所以总是以她的感受喜好为优先。
女子抬起头。“你真的不回去吗?”四川已过,他却没有进家门的打算,只带着她继续南行。就像他说的,只要她愿意,他会带着她游遍各地,隐姓埋名,不再与世俗有所牵扯。
男子毫无芥蒂的一笑。“回不回去都无妨,最重要的是你能快乐。”这是他衷心期盼。
表面上看来,他们像一对游走天下的平凡爱侣,但他们所散发出的气度却又与一般凡夫俗子有所分别;两人一暖一冷的气息天差地别,却又契合无比,教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他的情,她铭感于心,却缄默的没再说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别为我担心,我多希望能天天都看见你展眉灿笑。”他轻叹着,却也明白这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她回握住他的手,像是无言的许诺,她会尽力而为。
“咦?”怎么会有人昏倒在前方?
他策马向前,然后与她一同下马,走向前观看;一诊那人的脉象,他立即发觉不对劲。
“他受了很重的内伤。”确定他还活着后,男子扶起他,立刻出掌为伤者运气,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他才收回掌。
“得尽快找个地方为他疗伤,否则他不但一身武艺难保,连性命都会有危险。”
她无言地点点头,并不反对他救人。
※ ※ ※
幸运的找到一间空屋可以过夜,男子熟练的为伤者作了一番救治,不一会儿,昏迷的伤者醒了过来。
“我……这是哪里?”感觉胸口没那么疼了,眼前还出现一对陌生的男女,慕容少凌知道自己被救了。
沉默的女子见伤者已醒,便转身走向屋外,与她同行的男子只微微一笑。
“我们路过郊外时发现了你,在下唐逍,兄台是?”
“你是唐逍?!”慕容少凌生平没这么讶异过。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闻名已久的奇人,那方才那名女子不就是……他实在惊讶。“在下慕容少凌,慕容家排行第六。”
“原来是六少。”
慕容少凌扯了抹笑,若是早点遇到他,三哥就可以少吃点苦头了。
“听说唐家动员了所有力量在找你,结果你却离他们这么近。”慕容少凌叹道。
唐逍只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你的伤没那么快复元,不妨多加休息。”
“谢谢你救了我。”慕容少凌知道自己受伤很重,唐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救醒,并且减轻了他的痛苦,看来这个传闻中武功修为深沉难测,使毒、用药已臻化境的奇才果然名不虚传。“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
“麻烦你送我回大理广成楼。”现在他伤还没好,但是曲悠的事不能不尽快处理,只好叫那几个哥哥帮他,随便哪一个来都好啦。
唐逍明白他的意思。“后天吧,到时候你的功力至少可以恢复五成,如果你有事要办,这样也比较方便。”
慕容少凌一怔,然后感激的笑了。“谢谢你。”
“这没什么,你多休息。”唐逍略一致意,然后便往屋外而去。
慕容少凌依言躺了下来。他只说了个头,唐逍却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幸好唐家与慕容世家的嫌隙已解,否则多上这么一号敌人,慕容世家绝对无法占上什么便宜。
※ ※ ※
被关在房里的曲悠,知道自己就算哭哑了嗓子,师父也不可能放她出去,于是她忧愁的倚着床头,一点精神也没有。
不知道少凌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救了他?如果……如果他……
想到最坏的结果,曲悠的心就好痛,偏偏她什么事也做下了,她好想见他,却只能在心里不断祈求着上苍保佑他没事。
一天一夜了,曲悠就这么坐着,不吃不喝,佟羚奉师命送来的膳食,全都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想念他,就算为他违背了师命,她也甘愿。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知道少凌好不好;曲悠闭上眼,她只想知道少凌好不好……
“曲悠就在里头,你自己进去找她。”门外响起了佟羚的声音,她将门锁打开。
“谢谢你。”喀尔达道谢,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佟羚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吭一声的转身离开。那一眼的神情让喀尔达心头蓦然一冷……不,不想了,先去见曲悠才重要,喀尔达伸手将门推开。
“曲悠?”
曲悠坐在床沿,听见了声响,却连眼也没抬。
“曲悠,我来看你了。”喀尔达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示好,曲悠却如受惊一般的立刻跳开。
她抬起眼,警戒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喀尔达一愣,好声好气的说:“曲悠,我是喀尔达。我听说你被元老关在房里,不许你出去,所以特地来看你的。”
“我不想见你,你走。”她低声道。
除了少凌,她谁都不想见。
“曲悠──”他走近,她却避得更远,不想面对他。
“我不想见你。”她再次道。
喀尔达停了下来。“曲悠,我知道你被罚思过,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才特地来陪你解闷,谁知道你却变成这样,以前的你善解人意,为什么才没多久,你就变得这么难以接近?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男人教坏了你。”
“你胡说,他才没有。”曲悠瞪着他,她不爱听到任何人说少凌的不好。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喀尔达将所有的错全推给慕容少凌。“你私自出谷,元老疼爱你,才没有对你做出更重的惩罚,只是要你思过;你一向很听元老的话,现在却是她说什么你就违背什么,这难道不是那个男人带坏了你?”
曲悠一向温柔可人,没出谷前的她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表情、语气出现,喀尔达直觉认为是慕容少凌的错。
“幸好你现在回来了,相信没有那个男人在一旁影响你,你一定很快就会恢复成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曲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