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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才怪!
云飞絮走出门,屋外走道的两旁是一片矮树丛,看来并不像是人为刻意栽种的。
就记忆所及,她是跌下了崖瀑底,但这附近根本没有水声。
这里,像是在山谷之内,举目远眺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怀着一颗探险的心,她挽起裙摆踏上面前的小路。
“哎呀!”
走着走着,一片绿叶打斜里射来,她虽然感觉到了,但动作却是慢了一点;眼见树叶就要刮上她的脸,一阵狂风却又将树叶扫偏了方向,而她在后退时也让不平的路面给绊倒了。
“是你。”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飞禽走兽。
慕容少远走过来,却没有伸手扶她的意思;云飞絮自己站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你?”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裙子,她抬眼看向他。
“我不是要你待在屋里别出来吗?”他微皱眉的模样有一点凶恶。
云飞絮不甘示弱的说道:“你跑出来游山玩水兼采药草,放我一个人在竹屋里,又没事可做,我无聊了,当然就跑出来呀。”
“你!”
她不怕他,也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慕容少远在气怒之余,却有种宽心的感觉——她像“她”,却又不像“她”。
“你怎么了?”云飞絮有些担心他异样的神色。
“没什么。”他偏过脸。“你就待在这里,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要是让她先回去,谁知道她会不会迷路。
“你要去采药是不是?我也要跟!”她三两步跳到他身边。
过去几年她都是跟在师兄身边,帮师兄处理着很多事;乐观一点想,这一回落难,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清闲?
想开一点,其实人生的境遇好坏很难说,好的不代表好,坏的也不一定就是不好。
“不行,你待在这里。”他一口回绝。
“我要跟。”她同样坚决。
他深吸一口气,没让自己的恶言出口。
“你会妨碍我。”
“你不让我跟,你会连药草都没得采。”反正她不要一个人被丢下。
慕容少远不理她,转身就走,云飞絮不死心的跟在他后面;一路上虽然不怎么平坦好走,但还难不倒她。
这一带,因为人烟罕至,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道路可言,她看不出什么方向,也不知道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一路跟着他,她肯定会迷路。
来到一处独木桥——说是独木桥其实有些勉强,因为那只是一棵倒下的树。凑巧横过河面成为两岸的连接管道。慕容少远瞥见对岸崖下有一株紫色的草,轻功一施便飞掠往崖壁。
哇,他的武功不弱,说不定还比师兄高。云飞絮暗自惊叹。
“走吧,我们回去了。”
“这么快?!”她眨眨眼。
慕容少远看了下天色。
“快回去,待会儿可能会下雨。”
云飞絮点点头,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受寒的本钱。然而他们的脚程再快,还是快不过老天爷说变就变的脾气,到最后慕容少远不得不一把搂着她的腰,施展轻功快速的回到竹屋。
“快进去换衣服。”一回到竹屋他立刻交代。
云飞絮没迟疑的照做,当她换好干爽的衣服自屏风后走出来时,就见他站在窗口,看着外头倾盆而下的大雨。
她走到他身后。“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胡说。”
“我不懂,如果你是厌恶我打扰了你避世的清静生活,你大可不必救我;既然决定救了我,为什么又不坦然接受我的存在?我想我应该还没有机会做什么让你厌恶的事吧?”她可以明白感受到他心中的矛盾,而她并不打算将这个疑问埋藏,她需要一个明白的答案。
“我会救你,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试药的工具,没有其他原因,你不必再猜测。”说完,他不顾外头还下着雨,迳自走到屋外去了。
云飞絮一震。
试药……的工具?!
她感觉到一阵空茫,淅沥的雨声似乎离她很远很远,向来不沾愁的心版像是崩塌了一角,心……有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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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找不到!
冉魁生在同一地方打转了许多天,崖上瀑底不断的寻找,就是没找到他想找的人。
再度失去他所钟爱的女子,这景况让他陷入疯狂。
“倩蓉、倩蓉——”
“啊!”云飞絮吓了一跳,隔着一道小瀑布,刚巧来到水池两边的两人同时发现对方。
“倩蓉!”
冉魁生大喜过望,一个小水池的距离对他根本构成不了障碍,他足下一点,立刻飞了过去。
云飞絮回过神来转身就跑,可惜来不及了。
“倩蓉!”冉魁生拉住了她。“你没事太好了,你可知道这几天快急死我了,我多怕你出什么意外——
“放手!”
云飞絮挣不开箝制,以空着的另一只手出招朝他脸部攻去,冉魁生侧身避开,但未放手的结果,是云飞絮的痛叫。
“啊!”她的手……
“倩蓉,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很痛吗?”他着急地问。
“放……手!”她咬着牙,痛得眼眶都红了。
冉魁生自责的想再安慰她,然而突来的攻击令他不得不放开手,全神应付,对过数招之后,他也被逼退好几步远。
“你怎么样?”着急的声音落定在云飞絮身边,就见她右手扶着受伤的左手,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不许接近倩蓉,她是我的!”冉魁生没看清来人是谁,只是急着扑身向前,意图夺回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慕容少远举臂一挡,急速的反攻再度逼退了冉魁生;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将战场带离云飞絮数步之远。
“是你!”冉魁生终于看清阻碍者的脸孔,惊呼一声;而慕容少远也回以同样惊异的眼神,然后两人脸上的惊诧同时转为愤恨。
“慕容少远,原来是你将倩蓉藏起来了!你把她怎么了,为什么她不认得我?!”
“她不是唐倩蓉。”说话同时,两人互换一掌,“她是我的人!”
纠缠的身影短暂分开,随即换招再上;两个人出手都不留情,非要斗倒对方不可。
“你休想!”慕容少远一句“她是我的人”让冉魁生发了狂,趁对招之便,他自袖子里散出了致命的毒粉;慕容少远警觉的发现,在隔阂冉魁生的攻击后,运起内力大掌一挥,将袭来的毒粉连同风沙回向发招者。
冉魁生以长袖挡住,才想再发招,慕容少远的下一掌己到面门,他连忙退开,但迟了一步。
冉魁生跟跟踏踏的连退十数步,呕出鲜血。
“慕容少远,我会再来的,你休想夺走倩蓉!”他眷恋的看了云飞絮一眼,提气一跃,转眼己失去踪影。
慕容少远才想再追,身后却传来令他心惊的声音。
“别追……”话还没说完,她身子巳软软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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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雨倾盆而下后,不多久便停了。
然而她受的伤却不能如这场大雨一样,说好就好。
躺在榻上的人儿有一张吸引人的美丽脸庞,然而几番波折,她脸上的红润早已消失,如今只见苍白。
现在的她,竟比当初他自寒冰潭里救起她时更为虚弱,也更教人……心疼。
她的手差点儿让冉魁生拉得脱臼,但那痛却比真的脱臼了更加难受,也难怪她痛晕了过去。
只有在她昏迷的时候,他的情绪可以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再看见她受伤,自从两人相遇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得服药,要是他忽略了一会儿,她便状况百出。寒气未退时就是这样,让他不得不日夜注意着她的情况,以便在她发寒时及时为她驱寒,却没料到她在无意之中显现出来的依赖会令他软了心。
她是危险的。
他已经尝过被背叛的滋味,难道还学不乖吗?
才想着,榻上的人儿逸出了呻吟。
“我……”她睁开眼,看着他与周遭的一切。“我回来了?”
慕容少远迅速收起出了轨的情绪,回复原来冷淡的模样。
“嗯。”
看着自己的手已被包扎好,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没受伤的手抓住他衣袖。
“那个人呢?”
“被我赶走了。”
听见这句话,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遇上他的?”
“来到四川以后,在一家客栈中无意间遇见的。我猜想他是把我错认成一个名叫‘倩蓉’的女子,才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我就是不小心中了他下的软筋香,才会失足跌下崖。”
慕容少远沉默的听着,不发一语。
“你认识……那个名叫‘倩蓉’的女子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认识。”他太快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