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怎么觉得好象这副模样才适合他,好象他生来就该是这副模样,而不该被一套合宜的西装给限制住?
"你怎幺跑来了?"她瞪他。单身女子住处,男宾止步,她应该拒绝他进门,让他在楼下跟警卫睡才对。
"我被赶出家门,只好来投靠妳了。"他一脸无辜加可怜。
"赶出家门?"她忍住一声呵欠,努力继续瞪他,可惜半瞇的眼,怎幺看都像是努力张大眼看人。"为什么?"
"因为我没在周末准时回家跟家人聚餐,加上上个周末又没回家吃晚饭,于是父亲大人龙颜发怒、正宫夫人藉题发挥,我就被赶出来了。"他努力装出一副可怜样,让自己看起来像无家可归的小孩。
她眨眨眼。父亲大人龙颜发怒?正宫夫人?
"你都已经是大人了,没回家应该不算什幺滔天大罪吧?再说,哪有父亲和母亲联手把自己儿子赶出家门的道理?"
"不,妳弄错了。"他叹息。"正宫夫人是指我敬爱的父亲大人的元配,而我母亲是西宫娘娘,平民一点的说法叫'二夫人',翻成白话文叫做'小老婆'。"
"小老婆?"她清醒了一点,努力想弄懂他的意思。"你是说,你被你爸爸和大妈赶出来?那你妈妈呢?"
"我妈是小老婆,当然怎幺都轮不到她开口呀。"他是可怜的庶出小儿子。
"可是,一般连续剧不是都演男人最疼爱小老婆吗?你妈妈说话,你爸爸应该会听吧?"她满脸疑惑,清醒了一点,脑袋瓜里囤积的八点档剧情编法立刻发作。
"那是当正宫夫人不在的时候。"他以自身的经验,一副学究的口吻。"通常事业有成的男人如果偷腥,情况就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把元配给打入冷宫,另一种是对元配有愧疚,就算疼小老婆,也只能在元配不在的时候疼。当元配在的时候,为了不引发家庭战争,男人最好让步点,才会海阔天空、永保安康。"
"你家的情况好象根复杂。"她双脚缩上沙发,下颔就放在曲起的膝盖上。
像她家的情况就根简单,父、母,四男一女,大事、外面的事由父亲主意,至于关起家门后的家内事就由母亲大人作主,多么公平呀。
"还好,习惯就好。"他淡淡地道。
"你真的被赶出来了?"她又问。
他点点头。他被"迫"离家出走,应该跟被赶出来差不多。
印象中,连续剧里的小老婆要是被大老婆欺压了,通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小老婆的小孩,也只能跟着妈妈受苦。
好可怜……
柯小曼半夜被吵醒的怒火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同情,杨淢真是"身世坎坷"啊。
杨淢只需要瞄她一眼,就可以猜出来她在想什么。
她的正义感和同情心还是跟以前一样泛滥啊。不过,他现在就需要这种优势。
"妳会收留我吗?"他努力忍住阴谋的笑容,扮出可怜的表情。
"这……"她迟疑。"你怎么不去住旅馆?"
"很贵。"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只是一个领薪水的上班族,才刚开始上班,连第一个月的薪水都还没领到,最好努力开源节流,以免将来沦落街头,变成流浪汉。"那会造成社会问题。
呃,也对。他的观念正确。
可是……"你总有朋友可以找吧?"
"有啊,就是妳。"他答得很顺。
废话。"那除了我以外、同性的朋友?"
"还没有找到。"他很遗憾地摇摇头。"我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一毕业就回国工作,就算有朋友,也只限于国外。"
被逐出家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他还真是符合连续剧里落难的王子形象啊!柯小曼无奈地想道。
"好吧,你可以在这里过一夜,明天我再陪你去找房子。"她总算首肯,退让一步。
"找房子?"
"对啊,你总需要住的地方吧。"她同情地看着他。"如果你押金付不出来,我可以先借你,别担心钱的问题。"
杨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敢情她是把他当成穷光蛋了吗?在所有的问题里,他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钱。
"小曼……"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成为街头上的流浪汉。"进而造成恐怖的社会问题。她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豪气万丈地说道:"这里有两个房间,我睡左边那间,右边那间有点乱,不过有床和棉被。如果你要沐浴,那边是浴室。你自己处理,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交代完毕,她穿著棉质睡衣的窈窕身影消失在门板后。
杨淢瞪着她的背影,很想生气,又很想大笑。
这女人刚刚像哄一只小狗一样的打发他,真是没诚意。可是,她那种无条件的"甜蜜"支持,又很符合她的本性,乐于助人;这年头有这种心肠、肯帮助别人的不多见了,值得好好爱护。
不过……这几年来,她该不会常常这样无条件的帮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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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就闻得到蛋香,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虽然他家境富裕,家里人口也不少,但是他家除了厨娘烧出有如饭店一般的菜色外,从不曾闻到这种很"平民"的香气,就只是这么家常的某香味,却让他备感温馨。
杨淢很快盥洗完毕,一出房门,就看见柯小曼在三坪大的厨房里忙来忙去,不过听到开门声,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早安,要吃蛋饼吗?"她的语气很流畅,像常常这么问一样。
杨淢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要两份。"他坐下来点餐。
柯小曼又回头瞄他一眼。
"别以为你可以坐着等吃早餐!冰箱旁边的小柜子里有两个茶杯,等下咖啡机响了,就倒好咖啡摆桌上。"大家分工合作,这样才公平。
杨淢挑了下眉,然后很听话的拿出杯子,再将煮好的咖啡倒好摆桌上。柯小曼正好也把蛋饼铲进盘子里端上桌,顺手拿来调味架。
"我以为妳会在外面买早点。"看着盘子里煎得恰到好处、不显焦也不显生的金黄色蛋饼,敢情她还有一副好厨艺?
"如果时间够,又不麻烦,其实我喜欢自己煮来吃。"她没那么爱吃外食。
"可是过去一个多星期以来,妳晚餐都随便吃。"他指出很明显的一点,顺便拿出酱油膏倒在蛋饼上。
"上班很累,我当然不会在下班再替自己找麻烦,不过因为我早餐、午餐都吃得很好,所以晚上吃得随便一点应该没关系。"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多年了,她当然有一套照顾自己的方法。
"是吗?"一点都看不出来。"如果我住在这里,是不是每天早上都可以吃到妳煮的早餐?"
"别想。"她瞇起眼。"昨天晚上让你睡这里是不得已的情况,今天我就陪你去找住的地方。"
"何必那幺麻烦,妳又不是没有收留我的地方?"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个很重视名誉的单身女子,怎么可以随便和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振振有辞。
"跟我住在一起又不是什幺很新鲜、或者很丢脸的事,妳何必反应这幺大?"他好笑地道。
"这当然是一件大事,你跟我非亲非故,随便住在一起,别人会以为我们两个同居,那我的名誉就完了。"她白了他一眼。这男人该不会是国外住久了,连这么点小小的传统道德都忘了吧?
"哦?"他露出兴味的表情。"这是表示,妳没有收留过其它男人?"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厚脸皮兼赖皮,会半夜跑来我这里投宿吗?"她凶巴巴地反问,"还是你以为我会随便让男人住进我家?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又对我很规矩的份上,休想我会收留你!"老早就踢他出门,让他去跟外面的流浪狗作伴!
"哦,说到重点了,我救过妳,对吧?"他的眼神顿时懒洋洋地。"那幺,就当还一点恩情,看在我又是为了救妳才被逐出家门,妳就继续收留我吧。"他很懂得把握机会的。
"为了救我被逐出家门?这是什幺意思?"她眉一蹙。
"没什幺。"他耸耸肩,吃进一口蛋饼。
"快说!"她瞇起眼,左手放在咖啡杯上,很认真地考虑着,如果他不说,她是不是就该把咖啡泼上他的脸以示薄惩?
"呃,好。"瞄到她的动作,他立刻摆出一副"识时务"的模样,乖乖解释:"事情其实很简单,每个周末是我父亲大人规定的家庭聚会时间,全家人一定要回家聚餐,结果上星期我为了救妳没回去,昨天又迟到,于是正宫夫人藉题发挥,我就这幺被迫离开家门了。"
"你没跟他们说,你是为了救我?"她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