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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定会走的。」桀琅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说。「我必须确定几个朋友的安危,不过……我也必须带妳走。」

  「真是可笑。」她冷哼。「我为什么得跟你走?」

  「因为我喜欢妳,我想照顾妳。」桀琅清清楚楚地说。

  相思失神了一瞬,几次与他交手,已经渐渐习惯了他坦率的言语。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情,而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跟你走。」她刻意无动于衷,轻抚着怀中的小幼猴。

  桀琅有些受伤,毕竟这么直接说不喜欢他的女子,相思还是头一个。

  「妳不能永远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仍不放弃,试图说服她。「每天晚上听见狼嗥枭啼,妳难道不觉得发悚吗?这个地方其实不见得安全……」

  「有豹儿保护我,没什么可怕的。」她立刻打断他的话。

  「妳难道不曾想过,万一妳的舅舅不再来了,妳该怎么办?」他咄咄逼人。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多虑。」她很快地接口,根本不愿意去想那些问题。」

  「妳不要只会说那是妳的事、妳的事,从现在开始,妳的事就是我的事了,人与人一日一接触过,一旦动情过,还能够什么都不在意吗?」他语气加重,渴望而痛楚地看着她。「或许妳可以,但我不行!」

  她的脸色逐渐苍白,嘴唇颤抖着。「我……我不想听一个痴人说梦话。」

  「没错!遇见妳以后,我的确变成了一个痴人。」他朝她跨近一步,忽地抓住她的手腕,坚定地说。「你救了我,我也想救妳。」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忸怩地说:「我已经说过了,不许你再碰我!」

  她扭着手腕,双颊泛着桃红,纯净的眸中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忧愁,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娇羞无助的神态,柔美得令他眩目,他心动得难以克制,不顾一切地俯首吻住她颤动的唇瓣。

  相思不动,全身僵硬得宛如石块,她不懂桀琅在做什么,全部的知觉都集中在两人接触的嘴唇上,当桀琅攫住她的舌尖,深深地吮吻时,她所有的气力彷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股混杂着奇妙、惊惧、昏眩、羞怯的热流,在她体内疾速奔窜,地无助地合上眼,贪溺于这种奇妙甜美的滋味。

  相思的柔顺让桀琅狂喜不已,他捧起她脸,指尖轻触她柔细娇嫩的肌肤,更炙热而疯狂地吻着她,情不自禁欲火狂燃。

  他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出厨房。

  相思感觉身子一轻,这才轰然乍醒,回过神来,她彷佛见到桀琅眼中燃烧着狂野陌生的火花,她感到昏乱和困惑,惊怯地叫着。「你想干什么!」

  「我想……」他凝望着她,笑容似有若无。「我想和妳结为夫妻。」

  她惊呆了,疯狂地挣扎起来。「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桀琅怕她摔了下来,急忙放她下地,但双臂仍紧紧地箍住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不容许她挣脱。

  「相思,我是真心喜欢妳,真心爱妳,我希望这辈子每一天都能见得到妳,嫁给我好吗?」他狂乱地低喊,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热切地吻她的唇。

  桀琅的话灼痛了她,炽热的吻却沸腾了她的血液,她几乎就要瘫软在他的怀里了,她狠命咬着牙,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狂叫--

  「我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所骗,我才不会像娘那样!」

  桀琅第一次听见相思提起她的娘,顿时惊愕地松开了手。

  相思剧烈喘息着,奋力推开他,转身拔足狂奔,他发现她冲出了草屋,笔直地朝围篱外冲去,渐渐没入暮色之中,金钱豹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小幼猴不知何时跑到桀琅的腿边,扯了扯他的袍角,无辜地看着他。

  他仍昏乱不已,茫然若失地抱起小幼猴,轻轻叹了口气,他懊悔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吓住了相思。

  远方山与树的轮廓渐渐模糊,一丝不安掠过他的心口,他抱着小幼猴,急急忙地提起琉璃灯追了出去。

  相思盲目地狂奔着,当她穿过了竹林,才慢慢减缓了脚步,她急喘着,胸腔胀得又热又痛。

  她轻轻抬起脸,仰望云雾中似隐若现的月亮,想起方才如痴如狂的景象,整张脸不禁羞得通红,初次被男人拥在怀里,她竟连一丝抗拒的力气都没有,任由桀琅予取予求,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臣服在他那种既温柔又粗暴的狂吻里,迷失在他宽阔坚实的臂膀中,而脑子里全然空白。

  桀琅蛮横地占据她的心绪,她不知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意志,然而在心灵深处,对桀琅的爱却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

  爱?那是谁想出来的陷阱,她不能被诳骗了。

  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战栗的嗥叫声,相思悚然而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前树影摇动,黑夜森森。

  平时,只要在日落之后,相思绝对不会离开围篱,但是今天她却忘了这个天大的禁忌,居然跑进了这个充满危险之地。

  狼嗥声更近了,相思吓出一身冷汗,汗毛根根竖起,她僵硬地回过身就跑,敏感地听见身后传来嘶嘶声,她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猝然间,几头饿狼朝相思扑将上来,相思惊叫出声,眼前突然飞窜过一道金黄色的豹影,一声咆哮怒吼,迅捷地咬断了一头狼的咽喉!

  血的气味刺激了狼群,狼群将金钱豹团团围住,纷纷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长牙,张牙舞爪地朝金钱豹扑上去乱咬。

  相思背抵着树干,骇惶失措地盯着奋战中的金钱豹,狼群初时还惧怕金钱豹,但交手后才发现金钱豹的前腿有残疾,根本不及狼群的灵敏,终于,金钱豹渐渐不敌饿狼狰狞的嘶咬,已经遍身鲜血淋漓了。

  「豹儿,快逃啊!」她惊惧地大喊着,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浑身瑟瑟发抖。

  她看见金钱豹的后腿一被咬住之后,瞬息间,群狼蜂拥而上,金黄色的豹身渐渐没入狼群的利齿中。

  预感成真了!

  「豹儿、豹儿--」相思凄厉地尖叫,她悲痛得泪如雨下,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战栗和痉挛。

  「相思,快爬到树上去!」

  她突然听见桀琅大吼的声音,泪光迷蒙中,她看见桀琅迅速地冲向她,一把抱起她飞窜上高高的树枝,藏匿在叶丛中。

  她惊骇得失去了神智,双臂反射地抱紧他,死命地抱紧他,她惊恐地噎着气,忽然「哇」地大哭出声,全身发抖,泪如泉涌。

  「豹儿死了、豹儿死了!」相思恸哭失声,她疯了似的捶打着他,厉声哭喊着。「是你害死了我的豹儿、是你害死了我的豹儿……」

  桀琅静静地将她圈抱在怀里,任由她去捶打发泄,在他心里涌上一层极深的痛楚,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他很清楚豹儿在相思心中的地位,也很能体会她骤然失去豹儿的心痛。

  狼群吃掉了金钱豹,一只金钱豹显然喂不饱一群饥饿的狼,狼群仍发出狰狞可怕的嗥声,在他们躲藏的大树下环伺着,没有离去。

  桀琅轻轻抚慰着她,仍止不住她凄厉的悲声,她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整个人趴在他臂膀上干呕起来,这才昏昏沉沉地止住了哭。

  「你害死了我的豹儿……」她反复地哭喊着这句话,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了。「如果不是你,豹儿也不会死,这一切都该怪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浓眉紧锁,伸手轻抚着她的发。

  「你什么都不要说。」她挥开他的手,滴着泪,硬着声音无理哀求着。「你把豹儿还我、把豹儿还我……」

  他心痛地看着她,紧紧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长长一叹。「妳的豹儿已经死了,我……无法还给妳,但是妳放心,今后我会代替他来保护妳,绝不会让妳孤单,绝不会让妳受到一点伤害。」

  相思失神地呆望着他,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颊畔的金豹剎那间变得灵动鲜明,栩栩如生。

  第四章

  桀琅将金钱豹的尸骨埋在葛颖蝉的坟旁,葛颖蝉的坟士没有碑,只是一个微微突起的小土丘,不细看,不会知道是座坟。

  桀琅站在相思身旁,问道:「妳娘是怎么过世的?」

  「生病。」相思飘忽一笑,云淡风清地说着。「我娘犯疯病,一天夜里,她冲到竹林里淋了一夜的两,清晨我把她找回来时,就已经病得很厉害了,背她回草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桀琅呆视了她半晌,豹儿的死,让他看见了她脆弱无助、彻底崩溃的一面,那么她娘死时,她又是何种惨况?!

  「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轻轻地问。

  「应该快三年了吧,记不清了。」她平静地说。

  「是妳葬了妳娘吗?」他直直望进她眸底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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