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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扬古一怔,担心她说出什么醉言醉语来,立刻打断她。

  「看妳惺惺作态的勾引我爹,我比妳更生气,就算想报复我,可以想别的方法,非要这样作践自己吗?」他再也忍不住怒骂起她来。

  魏婴一听,气得用力挣扎着。

  「什么惺惺作态?太过分了,我不只要勾引他,我还要杀了他──」

  房扬古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进假山后,沉声喝道:「妳醉疯了?一大堆疯言疯语!」

  魏婴醉醺醺地看着他凶巴巴的脸,越看越委屈,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抱住他的手臂,呜呜咽咽地低泣起来。

  「是你害我发疯的……你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了,还对我这么凶……」

  房扬古愕然。「我把妳的什么东西送给别人了?」

  「我的少将军夫人,你把我的少将军夫人还给我呀,你还给我……」她揪扯着他的前襟,嘶喊着。

  房扬古怔住了,一股柔情悄然自心底泛起,如果当初他知道魏婴会痴执到这种程度,一定不会对她开这样的玩笑。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温柔地说:「妳醉得太厉害了,我带妳回去,叫阿乔给妳醒醒酒。」

  他想扶她站好,她却摇晃了两下,又倒回他身上来,乌黑的发丝柔柔拂过他的耳际,他敏感得倒抽一口气,低下头,看见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和吹弹可破般的雪白肌肤,泛着粉嫩的红潮,魅惑着他。

  他的呼吸急促、遍身烧灼般的疼痛起来,当她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颈项,一阵战栗,忍不住发出浊重的喘息」

  他猛然一惊,强抑下炽热的思绪,粗鲁地将她拉出假山,步履飞快地拉她回房,魏婴踉踉跄跄的,几次差点摔倒,她大声嚷嚷着:「急什么──慢点呀!」

  「再和妳厮混下去,肯定会出事。」房扬古硬邦邦地说。

  「会出什么事?」她惊怪地反问。

  房扬古不睬她,半扶半抱的把她拉进她的房里,一看见阿乔,立刻吩咐:「去弄醒酒药来,魏婴已经醉得神智不清了。」

  「谁……神智不清了?」魏婴扑向阿乔,吃吃的笑说。「阿乔姊,等我成了大将军的人,就不用怕……阿灵那个狐狸精了……,妳开不开心?」

  「我……去弄醒酒药。」阿乔吓得忙扶魏婴躺下,立刻转身出去。

  魏婴突然又从床上跳了起来,笑嘻嘻的说:「少将军,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当上你的姨娘……」

  房扬古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一句话刺得他浑身发痛,他冲向她,扳住她的肩,咬牙切齿地说:「我绝不许妳做这种事。」

  魏婴的笑容逐渐敛去,她颓然低首、幽幽细诉着:「我是你捡回来的,我的命是你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去做了,为了你,我读完诗经又读易经,读完了春秋又读礼记,就算受尽阿灵姊的折磨也全都忍下来了,因为你说你会回来,我便认真地等你回来,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用啊,你的人是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好象与我无关似的,已经有人当了你的夫人,我那么努力……原来全是白费力气,我的心都死了,还在乎什么?」

  魏婴的每一句话都敲进了房扬古心里,难以言喻的歉疚感充塞在他的心口,一种陌生的疼痛劈面而来。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魏婴苦笑着,轻声低吟。

  房扬古凝视着她,情不自禁地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柔细的发丝,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嫣红的双颊和轻轻蹙聚的眉尖,都令他心荡神驰,他内心的情绪起了微妙的变化,不禁忘情地俯下头,抬高她的下颚,温柔地吻住她。

  本来就已醉得昏昏然的魏婴,这下子更觉得天旋地转了,她不懂得响应,被动地任由房扬古舔吮着她的舌尖,体内残余的酒意轰然焚烧起来,她燥热得难以呼吸,而房扬古细密的狂吻几乎令她窒息,她的心跳异常激烈,急速地喘息着。

  魏婴伸出手紧紧抓住他,整个人晕眩地快要支撑不住,隐约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轻轻滑向她的心口,停在初熟却还稚嫩的、仍微微发疼的胸脯上,一阵狂猛的晕眩朝她袭来,她禁不住呻吟出声:「少将军──」

  房扬古蓦地放开她,见到一张染着红晕的俏脸,气喘吁吁、弱不胜情地抖颤」

  他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激烈的喘息,嘴唇干燥,喉中焦渴难耐,他从没有这样动情过,感觉陌生且惊心动魄,无法克制。

  他猛地起身,奋力奔出她的房间,头也不回,怕一回头,必定跌进她那张柔软甜蜜的情网,难以自拔。

  他冲进花园里,极力平复昏乱复杂的思绪。

  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夹带着清雅芬芳的香气,他清醒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伫足在梅花树下。

  他怔怔望着满天飞舞的花瓣,随手去接,落花竟在他的手心悄悄化去,他愕然,抬头一看,才发现缤纷洒落的不是花瓣,而是入冬后的初雪,如絮乱飞。

  他无法肯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还是现在?

  又彷佛是潜藏在云雾中的那一颗心忽然明亮了起来,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原来,魏婴那张夺人心魄的笑靥,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上了。

  天还没大亮,魏婴就被窗台上吱吱喳喳的麻雀声吵醒,勉强睁开眼睛,居然看见房间里亮得刺眼,她弹跳起身,扑到窗前一望,惊喜地大叫:「阿乔姊,妳看,下雪了!」

  被魏婴折腾了一整夜,刚刚才躺下睡了一会儿的阿乔,没好气地回话:「妳闹够了没呀,我的阿婴小姐,妳已经整了我一夜,现在能不能饶了我,让我好好睡上一觉呢?」

  魏婴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我整了妳吗?怎么不记得了?」

  「少装蒜了,少将军亲妳的事总不会不记得吧。」阿乔嘀咕着,翻了一个身,裹紧了被子继续睡。

  「妳说什么?」魏婴大吃一惊,迅速爬到阿乔床边,用力摇着她问。「妳刚刚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要怎么说清楚嘛,真快被妳烦死了。」阿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呼呼地说。

  「妳醉了,然后少将军送妳回来,接着我去拿醒酒药,一回来,就看见你们两个在亲嘴啦,少将军走了以后,少将军夫人还差人来找过他三回,而妳又翻来覆去,说了一整晚的梦话,烦死我了……」

  魏婴呆了好半天,突然双颊一红,神情如醉地低语着:「原来是真的,昨晚头晕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是作梦呢,原来竟是真的……」

  她恍惚地笑了笑,然后怔怔出神。

  「别高兴得太早了,妳呀,现在搅乱了一池春水,看要怎么收拾才好哦。」阿乔当头给她浇下一盆冷水。

  魏婴没听明白,仍自顾自地陷在陶醉的情绪里,她软软地倒在床上,拥着被子,轻叹着:「阿乔姊,妳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妳惹了老子,又惹了老子的儿子,妳想让他们父子两个为妳反目成仇吗?

  我看老天爷也帮不了妳了。」阿乔的口气严厉。

  魏婴半晌不语,许久许久才低低说了句:「少将军是不可能要我的,他已经娶了公主,也都对我表明得很清楚了……」

  「那他昨晚为何一夜没回房?」阿乔插口。「少将军夫人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咱们这屋里找他呢?岂不是怪事?」

  「是啊,为什么呢?」魏婴接着阿乔的话,自言自语。「少将军到底去哪儿了呢?」

  「妳慢慢想,我可要睡了,不许再吵醒我,否则把妳的骨头拆了当椅子坐。」

  阿乔故意露出凶恶的表情,魏婴朝她吐了吐舌头又挤了挤鼻子,然后识相的起身,梳理整齐之后,便轻轻离开屋子。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这种不必打水、洗衣、劈柴、生火,养尊处优的舒服日子,还真让她无法适应、没有安全感。

  想起阿乔对她说的话,她的心绪慌慌乱乱起来,昨晚,少将军是不是真的亲了她?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恼,昨晚发生的事,她都依稀记得那么一点点,却偏偏不记得这件事。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刚下过雪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脚上穿著薄薄的丝履,踩在积雪的泥地上,脚尖冻得都发麻了。

  远远看见下人房里冒出浓浓的白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熬煮豆汁的时间,她想了想,天这么冷,干脆去要碗热豆汁喝也好。

  她一头钻进热气腾腾的厨房,看见十三岁的小丫头阿莲正在全神贯注地生火,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阿莲背后,用力朝她背上一拍。

  「阿莲,妳在干么呢?煮豆汁吗?」她笑问。

  阿莲被她吓得跌在地上,大喊:「妳吓死我了!刚从这里逃出生天,就回来寻我们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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