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她不可能是右家的代表!”朗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两年前本以为在准决赛中,终于可以对上仰慕已久的右弘驹,结果他临时被派以任务,匆匆离场,由一个女孩子上场应战,他一时不察,把对方当作女子小觑了,结果狠狠败在她的手下。
“怎么不可能,你倒说说看商师伯有几个女儿?”朗风仍是一派悠闲。
“啊!”朗云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得也是,我都不曾细想其中的矛盾。”
左烈听着朗云的话,还摸不着头绪,继而又看见他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简直是一头雾水。
“可是不对,现在房里的是商小姐?”朗云疑问道,只见左烈很肯定地点头。
“那两年前武术大会上的右家代表也是商小姐?”朗风也微笑地点头。
朗云完全无法将两人联想在一起,当初与他比赛的女孩长发披肩,有着一张绝美的脸庞,细致而古典的面容虽隐含杀气,却绝对不会是今天所看到的丑女人。
“两年不可能使一个人的容貌变那么多,朗风,当初你也看过她呀!”朗云提高音量,不可置信地大喊。
“小声点,恋恋在休息。”左烈作了噤声的手势,难得恋恋睡得这么熟,他不想别人吵她。
朗云吐吐舌,但仍锲而不舍地抓着兄长的臂膀,想得到真相。
朗风仍是沈稳地点头,他看着左烈回答弟弟的问题。“商小姐是人间少见的绝色,当初朗云为她倾倒良久,想尽办法要再见她一面。”
“何止,我为她神魂颠倒,简直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可惜右家不与左家往来,想再见她一面也难。”
怪了、怪了,这是第二次了,左烈已经第二次听到别人称赞商恋欢的容貌,可是跟房里的人差太多了吧!他下意识看向房门。
“这也是我的疑惑,我猜,她戴着人皮面具。”朗风说出他的假设。
“面具!”左烈与朗云同时出声。
朗风点头。“商师伯制作面具的功力已臻化境,右少爷‘鬼面’绰号的由来除了下手很练外,泰半是由于他伪装容貌的一张人皮面具,媲美青面瞭牙的十殿阎罗,我想商小姐此刻应该也是戴着面具。”
难怪他总觉得商恋欢没有表情,脸色冷漠得可怕,原来是戴了面具,可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可是为什么呢?这次任务应该没什么危险性,也不用吓阻敌人或干么的,她只需面对少爷而已。”朗云率先问出了疑惑。
“也许就防着少爷一人吧!商师伯恨着左家,这次任务既然派出商小姐了,就希望别跟左家的人再址上一点关系。”朗风年纪较大,多少听过一些商赫凡与左家的恩怨。
“啐!那有什么用,就算戴着面具又怎样,少爷和商小姐还不是……”
“朗云!”
左烈不自主地红了脸,他知道朗云想说的是下午的那一幕。
“你对我没大没小就算了,怎么对少爷也这么放肆。”朗风沉着脸训斥朝云。
朗云马上闭嘴,虽然左家无所谓主仆之分,但是朗涤非受右家阶级森严的教导,对儿子的教育亦然。
“好了,没关系,我们现在把地图研究一下。”左烈乘机转移话题,其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对恋欢的感情,只能一直强迫自己相信:因为恋欢很可怜,从小没有了母亲—独自一人很辛苦,他要好好地疼她,至于是否同他曾经说过,是替弘驹表哥照顾她,这点就没有人知道了。
第五章
与朗氏兄弟讨论完后,已经十点多了,左烈觉得很奇怪,恋欢并没有下床来吃东西,这几天也没见她曾睡这么久,心里觉得不安。他带着一些清淡的蔬果,走到恋欢的房间。
敲门没有回音,他径自开门,惊讶地发现商恋欢仍然维持傍晚时的姿势,他吓得丢开手上的东西,奔至床前,看到她痛苦的神情。
“恋恋,你怎么了,生病吗?”他伸手抚着商恋欢的额头,并无异样。
商恋欢连动都不敢动,双手死命地抱着肚子,虚弱地开了口。“别管我,每次生理期的第一天都会痛得想死掉算了。”
左烈有些不自在,商恋欢说得那么自然,一时间不好意思的反而是他。
随即,他关心的神情凌驾不好意思的情绪,商恋欢额上冒出大滴的汗水,浑身却不住地发抖,可见她一定痛得厉害。
“你有没有止痛药,普拿疼之类的?”左烈擦着她额头不住冒出的汗珠,一边柔声地问。
“没有,我从来不吃西药。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巧。”商恋欢虚弱地咒骂着。
每个月的这段时光都是她最痛恨自己的时候,她无法执行师父交代的事,也不能同师兄练功,所以当师父用鄙夷轻视的眼光瞪视她时,她就恨不得杀死自己。
“可恶,可恶啊!痛死我了!”现在不在右家,她不必忍着那种如刀一次又一次割着的凌迟痛感而闷不吭声,所以激动地叫出来。
左烈有点心动地看着商恋欢,现在的她虽然像个乱闹情绪的小孩,可是比起平常不动声色的淡漠,却是可爱许多。
“平常痛的时候怎么办呢?”左烈试着安抚商恋欢,想找出解决之道。
商恋欢皴着眉。“王妈会煎药给我喝,或者喝一碗又甜又腻的红豆汤,我还要一个热水袋,可恶,这里连热水都没有!”她的声音很清脆,此时有气无力的发声显得撒娇。
可惜左烈什么都不能做,他随身并没有带药,深山里更不会预备热水袋,他心焦地看着她。
“我好冷,不要掀开被子。”声音逐渐淡下去,左烈发现商恋欢在发抖。
左烈本想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拿来给恋欢,却发现她被汗水浸透,才会冷得发抖,于是想都没想,便脱去她的衣衫,自己也解衣上床,紧紧覆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你搞什么鬼?”商恋观第一次这么靠近男人,不自在的挪一挪身体,这一动那种刀割之痛又毫不留情地袭来,她不禁痛叫出声。
“别动,静静地躺着。”左烈难得威严地下命令。双手紧紧护卫她的腹部,希望把热量源源不绝地传送给她。
商恋欢不再挣扎,躺在他的胸膛真是温暖,看不出来左烈瘦削愿长的身材,他的胸膛却是如此宽阔,甚至可以埋下她整个人,于是她满足地发出细微的嘤咛,希望今夜能沉沉睡去。
这下子是左烈失眠了,抱在怀中的商恋欢完全不同于过去所接触的女孩子,她的肌肉结实,完美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这必定是自小练功的成果,本以为女孩子丰腴的体态最吸引人,但现在他证明了一件事,他不愿意放手怀中健康、充满生命力的女侠。
就在左烈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凄厉的哭声──
“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
左烈惊醒,看见泪眼纵横的商恋欢,在他怀中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恋恋,醒醒,你在作噩梦!”他试着摇醒她的梦魇。
商恋欢抬头看他,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没有做错事,真的,我一直很乖。”
左烈擦去她的眼泪,柔声安慰道:“恋恋很乖,我知道,不要哭了。”
商恋欢不住地摇头。“可是爸爸打我,打得我快昏过去,我没有做错事啊!”
左烈紧紧抓着拳头,商赫凡是怎么虐待恋欢的,居然如此折磨他!
“他常常打你?”左烈的声音带着怒气,贵族般优雅的脸庞变得铁青色。
“没有,就三岁那一次,我被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爸爸指着我骂杂种,我不是,我多希望是他的女儿,我好恨啊!”商恋欢当左烈是她的亲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手。
才三岁,左烈对自己三岁的事一点印象也无,也许还在向妈妈撒娇,可是恋欢却早在三岁就体验了一生无法抹去的梦魇。他疼惜地拥紧她,口中吐出的话语轻柔似水。
“你不是杂种,你是人见人爱的天使,每个人都是珍贵的,别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
商恋欢睁着晶亮的眼睛瞅着他。
“我也是很珍贵的?”
左烈抚着她不齐的短发,感觉到她如丝缎般的发质,如果留着长长披肩的发,必是人间的美景。他像安慰小朋友一般说道:“是的,你很珍贵,就像平常执行任务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时,就可以看出你高贵仁慈的灵魂;换个方式说,由于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所以谁都没有权力任意取去别人的生命。”
商恋欢细细咀嚼左烈的话,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今日听了一番话,内心居然大受震撼。
“你的妈妈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女儿满手血腥,你可是她的宝贝唷!”
说到母亲,商恋欢的泪又来了,当年被父亲一拳打落在血泊中,事后才知道那是母亲的鲜血,双重的打击令她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她小时候受父亲影响,会恨有外遇的妈妈,长大后知道父母间的恩怨,才难过母亲的遭遇,也同情父亲被爱情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