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法解释,但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然到时你看擎天会不会有损伤,时间会证明的。”
“证明,证明什么?证明曹大画家是用一个女人来捞钱,证明我的愚蠢。”舒云再度仰天狂笑,笑出了泪,她怀疑再笑下去,是不是可以把心里滴着的血笑出。
“你不是视我的身份如蛇蝎吗?原来只是假清高、假傲骨。”她的话咄咄逼人,她希望这样的羞辱,能逼出他的解释。
但没有,曹译被激怒了,他不相信她是这样看他。“你真的这样想?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无话可说。”
“没错!”她回答得毫不留情。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之后便夺门而出。
曹译跌坐在沙发上,觉得好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他最爱的人,竟然不相信他的人格。
必须迅速解决这件事,才能证明他的清白。但舒云己发现,事情势必不能照原订计划进行,重新拟定需要时间,他到底该怎么做?
舒云一边奔跑,一边扶泪,心中呐喊着。“曹译,你追出来呀,对我解释,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相信,但就是不要让我恨你。”
只可惜她没有等到曹译……
不能泄漏自己的身分,但亲人、妻子除外。曹译从位置上跳起来,他决定先把舒云架上礼堂,一切的误会就可化解。
他冲向“擎天”,看到正要上季炜翔座车的任舒云。等了三天的舒云,早已经心力交瘁。她死心了,为躲避曹译随时可能的出现,她打电话请季炜翔来接她。
曹译伸手拦住她。“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舒云挑高眉。“说吧,我洗耳恭听。”
曹译凶狠地瞥向在车门边等待的季炜翔。“这儿不方便,你先跟我走。”
“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你光明正大,哪里不可以说?”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固执呢?决定收起温柔,不顾周遭的眼光,他紧紧圈住舒云,如此霸道与理所当然地用他的齿轻咬她的耳垂。“跟我走!”
舒云气极了,她死命咬曹译的肩膀一口,奋力挣脱他的怀抱。“你还是习惯霸道,你算准我会像以前一样没用?哼,你太小看我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讲,不然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可以跟你解释所有,只要你先跟我去公证。”曹译不顾肩上的痛,正色说着。
“哈!这我听过本世纪最大的笑话。”舒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你不要逗我笑好不好?你真以为我这么好骗?跟你公证,好让你名正言顺吞下擎天产业?”
曹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
舒云勾起正担心走到她身旁的季炜翔的手,无惧地迎视曹译阴鸷的双眸。“为了不任意怀疑你的用心,以至污辱到你人格起见,我想门当户对的季先生,是我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番话,季炜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飘飘然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喜色,深情的望着舒云。
曹译的心似乎被重重一捶,忿怒的眼睛燃烧着,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冲向前拉开舒云勾着的手。“不准你碰到她!”
季炜翔被曹译出其不意的这样一挥,一个不稳,往后踉跄了一下,怒火上冲,当下便想要冲上前揍人,但被舒云给拉往。舒云将他推上车去,自个儿对着曹译,俨然保护性的姿态,让曹译看了整颗心都快爆裂开。他抓起她的手,语气有难掩的激动。“告诉我你说得都是气话,你不是认真的。”
甩开曹译的手,她定眼看着他。“你给不给解释?”
曹译颓丧地垂眼。“我不能。”
她仰起头,不让在眼眶打转的泪珠,不争气的落下,心一横,大有豁出一切的姿态。“好,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
转过身,她跑上李炜翔的车,猛地拉上车门。“我们走吧!”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影,曹译愤怒地将手往墙上捶,发出一声巨响,关节处渗出点点鲜血。后视镜中的曹译,已被越抛越远,终于看不见。看不见了…… 舒云的心没来由得一阵慌,眼泪无声地淌下。
心太痛了,以致完全无法从冒血的手上感受到丝毫痛楚。曹译背抵着墙,绝望地慢慢滑下,蹲坐在地下,如一头受伤的猛兽,发出喑哑孤独的低吼。
手机在此时响起,他死灰的心扬起一点星光,是舒云吗?她回心转意?
“喂?”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老大,是我。你还好吧?”阿驹问得小心,他难得听到曹译失控的声音。
“嗯。”是阿驹!曹译哑然失笑,让自己恢复平静。“什么事?”
“云霜姐闹自杀了,现在场面一团乱,曹爸要你尽快赶回来。”阿驹急促地报告着。
“我知道了。”曹译比初接电话的语气镇定多了。“我马上到。”
一驶进家门,阿驹率先冲出来。
“在顶楼!曹爸、叶SIR都在上面,她用刀抵着自己,准备服药,不肯任何人靠近,不然她便要往下跳。”
曹译不禁冷笑,太假了!云霜啊,你的心机他不懂吗?无论如何,他不会再接受威胁。
他一言不发,直接上顶楼,阿驹紧跟在后。
他终究还是来了!叶云霜看见那颀长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你劝劝云霜,这孩子太傻了。”曹骏如获救星似地看着曹译,语气难掩焦虑与担忧。
叶鹏飞则显得一脸惨败,沉默地立在一旁。
曹译没有任何表情地走向云霜,从腰际拔出一把枪丢在她面前,语气有说不出的森冷。“别用药、用刀,太麻烦了,如果你真的有勇气在大家面前表演,就直接开枪吧。”
完全没料到曹译会这样做,大家惊愣得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尤其是叶鹏飞,脸上光影闪烁跳动着。最先回过神的是曹骏,他冲向前甩了曹译一巴掌。
“你疯啦?”他气道,不敢望向义兄的脸,惭愧地无地自容。他气曹译妄下赌注,若云霜真的开枪怎么办?
五根手印火辣辣的刺痛着曹译的脸跟心,这是第二次,曹骏这样对他。
并不理会父亲的咆哮与漠视伤口的痛,他回下身捡起枪。
“很简单,只要一扣扳机,往太阳穴一射,多痛快!”他故意作了个示范,将枪漂亮地在指上转个圈,枪口对着叶云霜,递向她。
“你敢吗?”
云霜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只能不停的摇头并向后退。她输了,彻彻底底,孤注一掷,仍旧血本无归。直到这一刻,她才完全死心。
“没有勇气就好好活着,活得像一个人。”曹译将枪收回腰系,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压不住胸中涌上的怒火,不顾父亲不断使来制止的眼色,她对曹译即将离去的背影大吼。“爸爸和我导的戏精彩吧?让你变成觊觎心上人家业的负心汉,百口莫辩的滋味如何?没想到你曹译也有被人设计的一天!”
曹译背脊一僵,是呀,他早该想到的,没接到叶鹏飞委派的任务,没有叶云霜透露的密码,舒云怎么可能会误会?只是事情来得大突然,他又被舒云气得冲昏头,才没细想。算他们狠,原来对云霜残存的一丝情意,而今荡然无存。尽管愤怒难当,却也绝不顺她的意,让她落井下石。
很快恢复镇定,他让过身笑看叶云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除了你们父女这对好搭档,一个出招,一个执行,还有谁会这样做?不过若你以为我会呆呆任你们宰割,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大哥你……为什么?”曹骏完全震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叶鹏飞。他简直无法接受,向来视为生死之交的义兄,竟会这样陷害他的儿子。执着二十几年的情谊惨遭背叛,这打击太残酷了!
事到如今,戏不可能再演下去。叶鹏飞倒也没有一丝慌乱与愧疚,更显他的冷血。不着义弟受伤的眼睛,而是对着云霜,用异常平和却又令人发寒的语气说:“你这丫头总是太冲动,成不了气候。”
叶云霜这时才发现自己为逞一时口快,闯了大祸,只可惜吐出的话吞不回去,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对云霜说完之后,他又转向曹译,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他有制他的法宝。
“曹译,不会忘了你该遵行的守则吧?没有解约之前,泄漏身分或是拒绝执行任务,都会让你和你的父亲在牢中度过后半生。可别一时冲动,葬送你们父子的前程。”
既然留不住曹译为他终生效命,至少可以控制他到曹骏五年后的退休日,也算差强人意。曹骏快承受不住了,这就是他认了大半辈子的大哥?何其可笑!
曹译不怒反笑。“好个局长大人,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不过,”他收起笑容,语气突然变得严峻。“您忘了后生可畏这句话!我不会让我的父亲坐牢,可我也不愿帮你立功升官,你以为我无路可走了吗?如果我记得没错,条约中有一条,只要肯到敌国做卧底,窃取机密到手,事成之后,合约自动解除。非但可以化暗为明,还可以追加在暗时的功等。你这位置坐得够久了,等着换人坐坐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