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敏感的她又被刺伤了。
“你爸爸不接受我?”这个意识令她无法承受。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希望不要让云霜受到伤害……”他越急于解释,便更加强舒云的想法。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所有人都急着保护她、怕她受伤,那我呢?我就不会受伤?”
“绵绵,别这样。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会跟她计较的,对不对?”善良?他在讽刺她不懂得体谅吗?
她不由得冷笑。“看来她在你们心中的重要性非比寻常,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媳妇与妻子。”
“绵绵!”他害怕这样陌生的她,更心痛她的不信任。
“不是吗?”她的声音更冷了。
面对她一次比一次尖锐的质疑,曹译害怕他们的感情会在不断地在怀疑、争吵、解释的循环模式中一点一滴减损。他不要这样!抬头看见就此静穆地宛如一尊雕像的舒云,正无声淌着泪,像枝带雨的梨花,让他的心全拧在一起。
顾不得大庭广众旁人的目光,曹译起身冲过去抱紧舒云。“我不要跟你吵架,不要……”深怕她消失似的,他将舒云箍得透不过气。这时的他早失却了职业训练的平稳,全然像一个孩子。
舒云的心软了,他是深爱她的,她知道。他的身上担了太多包袱,压得他透不过气,虽然他总是挺直背脊,好像很坚强,只有她明白,其实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舍不得他。
轻抚着他的头,她放柔语气。“人家我嫉妒嘛,嫉妒你关怀别的女人。”
曹译用他的鼻子摩娑着她的鼻子,低喃着。“小傻瓜。”笑着躲开他的抚弄。“你这样好像小狗喔!”
“敢骂我是小狗,看我饶不饶你。”曹译攻向舒云纤弱的腰肢。
“别搔……”她格格轻笑。“我投降。”
笑声很快化解原先的冷凝,周遭的人不禁投以好奇又羡慕的眼光。
叶云霜持续用电话骚扰舒云。
“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原来擎天集团总裁的女儿甘愿沦为别人的情妇,哈,这可是大新闻呢!”
情妇!多刺耳的名词,舒云心一揪。
“你不是他的妻子,我自然也不能称之为他的情妇。叶小姐请认清楚自己的身分。”
“身分?你也配跟我谈身分?我们是双方父母都认定的,你呢?什么都不是,还想跟我谈身分!”
舒云紧咬住下唇,极力控制自己不口出秽言,她真的是得寸进尺,自己实在没必要一直接受她的精神折磨。
“叶小姐,若没有别的事,我想挂电话了。有什么话,请找曹译谈,我想他会给你很好的交代。若你想取得他的感情,也请自己去找他下手。若你还一直执意三不五时打个电话来,请别怪我告你骚扰。”
叶云霜握着话筒的手紧箍,渗出点点血丝,她被激怒了,发出一声冷笑,突然迸出一句话。“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
怀孕?舒云眼前一阵白,头剧烈疼痛着,天啊!到底她还有哪些稀奇古怪的招数?
“你说什么?”
“哈,任小姐不会纯洁到这种地步吧?你以为我跟译在美国同居两年,我们还是清白之身?就算在台湾,我们也没断过肌肤之亲,只要我不避孕,怀孕是很正常的。”
“你不要再说了!”舒云嘶吼着打断她淫秽的话语。“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相信曹译。”
“面对现实吧!不然你以为我怎能以译的妻子自居?你等着看好了,我现在怀有曹家的种,很快我就能以妻子的身分告你妨碍家庭。”
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舒云不停告诉自己。“你拿出证据再说,事实胜于雄辩,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哼!你不在乎,我想任均毅可丢不起这个脸。他若知道他的宝贝女儿破坏别人的家庭,甘心沦为第三者,你想他会同意吗?任家禁得起这样的丑闻吗?你等着看你老爸心脏病发吧!”
电话咔的一声,挂断了!
舒云心底生出一股凉意,八月的酷暑,她竟觉得冷。
挂下电话,她直奔爹地书房门口,她必须确定爹地没事,敲门的手,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地颤抖着。
爹地正打着盹,全然不觉舒云的到来。舒云立在桌缘看着爹地,有多久没认真打量过他了?为什么他的发白得这么快?每晚父亲不都是精神奕奕地在处理他的公文吗?为什么现在的他显得如此疲惫?
爸爸老了,这个认知令她的心一阵酸,莫名地只是想哭。
也许悉悉卒卒的声音终于惊动了老爸,任均毅睁开眼看着他的爱女。
“怎么啦?眼睛红红的,受了什么委屈?来,告诉爸爸。”任均毅伸手召唤着她。
舒云索性将头埋在父亲的膝间,跟他撤撒娇。“爸爸最近身体好不好?”
“唉!老喽,越来越承受不住压力,幸亏有你们这对宝贝儿女,从不用我操心。只等着看你们都觅得幸福归属,我就可以轻松了。”任均毅摸摸宝贝女儿的头。
“怎么?有没有对哪家名门公子产生好感呀?”
本来满腔的话语梗在喉头呼之欲出,却在看到父亲衰老的模样与听到父亲一席喟叹之后,全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舒云只是摇着头。
“要多留意啊!给人家一些机会,我知道我的女儿行情很好。”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舒云将鼻头一皱,佯装开怀地跑了出去。
跌回自己柔软的大床,再也伪装不住地痛哭失声。感情的怀疑、担心受怕的骚扰、任家的名誉……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棘手。为什么连平凡的幸福都不可得?她答应曹译要相信他的,只是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她会这样不安?她现在只想紧紧抱着曹译,驱逐所有的不安感觉。
仔细将自己装扮过后,舒云来到曹译的住处。一身黑色低胸的连身短裙,益发将她的肤色衬得雪白。长发挽了个松松的髻,浑身散发冶艳的气息,一反平常的清纯模样。
打开门,乍见舒云的丰姿,曹译简直惊艳。但随即察觉她似乎露得太多,想到路人垂涎的目光,他的眉头不由得一拧。不假思索,先将她挽进来再说。
舒云的脸色红润,霞飞入云。眼底有股媚态,流泄出的春光几乎要将曹译淹没。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她很不一样。
“有酒吗?”
曹译的眉又皱了。“小孩子学大人喝什么酒?”
“一点点就好。”她走前,用手轻抚他的眉,撒娇的声音,柔得可挤出水。
曹译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吻着。舒云整个人靠在曹译胸前,将曹译紧紧地抱住。突如其来,曹译的心一紧,他回以更热切的拥抱,他担心不紧紧抓住,舒云便会如泡沫般消失。
“给我一点酒,哄我睡个好觉,好不好?”
“小懒猫,才几点就想睡了?”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子。
“你不想要我睡个好觉啊?”
“好,都依你,先抱你到床上,再帮你倒一“咪咪”酒,可以吧?”
他将舒云轻轻放到床上,转身去倒酒。舒云瞪着天花板,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得见。
曹译拿着酒杯走过来,他看着舒云,奇怪地摸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脸怎么这样红?”
“没事。”
“真的?”
“真的。
“好吧,把酒喝下去,赶快睡个觉。”
“我要你喂我。”
“怎么喂?”曹译有点狐疑地望着她。
“用嘴巴喂呀!”她存心耍赖。
“你这小鬼!”
曹译没办法,只好将酒含在嘴里,俯身喂入她的嘴中。舒云乘势将手钩住他的颈不肯放,唇舌交战,他也离不开这柔软唇瓣的牵绊。
舒云的手指,轻划过曹译的背,燃起他全身的欲望之源。他的背随着她的手指滑动而颤抖,停驻而僵直。
“不行!”理智敲打着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自己挪开她温软的怀抱。
他尚未平复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舒云竟又靠了过来,在他耳旁轻轻呼着气。“我要给你。”
曹译的身体又僵了,他吓得差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绵绵,告诉我,今天的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诡异?你太反常了。”
她不理会他的吃惊与严肃,仍旧在他耳旁,吐着更坚定的声音。“我要给你,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想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你。”
舒云轻咬曹译的耳垂,完全撩拨他的欲望。“抱紧我,不要离开我,曹译,我很不安,我要你安定我的灵魂,求你。”
舒云用她的舌、她的吻,挑逗曹译每一根神经。
他在她耳边轻叹。“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她坚定的语气像发誓。
再也顾不得理智的声音,整颗心满溢着感动,他翻过身,吻遍他的爱。
强烈撕扯的痛楚,使她的指甲籍人曹译的肉里,他们抱得更紧了。她的眼角渗出了泪,因为爱,她甘心承受这撕裂全身的痛。唯有在这样强烈的痛感中,才能让她不安的心、漂泊的灵魂,下坠与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