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听她呼天抢地要他帮她缠腰带,今天她就已经全然不需他的帮忙。她的学习力的确很强!谌红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关于这点,谌红觉得安慰,他终于明白孟子三大乐之中“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快乐境地,此刻他遇上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在谌红严格的要求之下,容观的仪态已经有了一定的水准,也已经能从容自在地接受谌红的每一项要求与批评。
“都一个礼拜了,为什么你还不替我造型!”容观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她急切地问道。
打开第一个箱子,谌红没说什么,他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套高级西餐厅的女侍制服,彷佛不曾见到容观的焦急模样。
他要她穿上这套制服,然后前往餐厅实习。
容观伸手接过衣服。“嗄!裙子怎么这么短!”她拿起那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在身上比了又比。
“短裙可以帮助你随时注意自己的举动,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穿帮,所以,你一定要时时谨记自己身上穿的可是超迷你短裙。”谌红说明得很详细,可是容观听得很恐惧。
他其实是想让容观练脚步,先前的和服因为有裙摆的限制,所以看不出她的步伐;如今这件短裙,不但可以训练她走得秀气,走得优雅,而且还能矫正她所有行动中,腿部的姿势。这很重要,尤其对容观而言。
“还要穿这种有花花蕾丝的围裙哦!”容观又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呼号。
“对--”谌红没多说什么,只是加重加长了“对”字的发音。
没有选择余地的容观,只能乖乖接受谌红的安排,她拼了命地拉着短裙。好像这么一拉,裙子就可以长些。
“等一下,我要穿这样去餐厅,那不是很尴尬?万一别人把我当成侍女,怎么办?”容观试图找出这项任务的漏洞,她想堂而皇之的逃避。
“不!依你现在的窘样,得先在家里练好步伐,走好姿势,然后才能出门见人。”谌红不留情面地说。
“……”讷讷地,容观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谌红说的全是真的。
容观还是认命地练了,她因为几乎不穿裙子所以走起来特别辛苦;她还因为不穿高跟鞋所以一直东跌西跌,状况频频。
就在这么跌跌撞撞的练习里,容观的行路体态已有了大幅的进步。
×××
一天后。
“好!经过笨拙的练习后,你终于可以去当餐厅的侍女了,可别再发生跌跤的窘状。”谌红老神在在地说。
“嗄--”容观又是一声哀嚎。
“好好揣摩一下侍女的忍功,学学人家端盘子时的脚下功夫和对客人说话时的笑容,这样你在说话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粗鲁、走路的时候也才会像个小姐。”湛红不留余地的数落容观的缺点。
谌红要容观进行的根本不只是改变造型而已,她还得装模作样的演戏,没想到谌红认真起来的模样,不输容观在职场上的果断与俐落。
“……”容观瞅了谌红一眼,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她只能乖乖听命。
谌红执起梳子,迅速地为容观梳了个漂亮的公主头,再绑上一条与制服同款的头巾,立在跟前的容观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高级餐厅服务员。
“走走看。”谌红下达指令。
容观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她低着头眼睛死盯着裙摆,深怕稍有不慎,便要走光。
“拜托!你这样子走路,不是撞壁就是跌倒,眼睛要看前方!”谌红急切地提醒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谌红语毕的那一刻,砰地一声,容观撞上了墙。“哎哟!好痛!”她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大叫。
“看吧!早叫你要看前面的。”谌红一边数落着,一边走向容观,他的神情里全是着急。
“我帮你揉揉。”未等容观说话,谌红伸出他那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头,手上的力道轻缓而舒服,像在疼惜一件宝物一样,这感觉马上软化容观的痛楚,她偷偷抬眼看他,心中盈满幸福,没想到在他的羽翼之下,竟是如此安全,如此幸福,她的脸因而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
这个醉人的笑容让谌红确定自己沦陷了!
谌红抓住她的这一抹笑容,他低头,让自己更靠近她,然后缓缓吐气。“没事了!”话里全是柔情。
“嗯!”容观羞怯地答道。
谌红揉了揉容观的头发,爱怜地道:“那,再来一次!”
容观点点头,没说什么,她挺直腰杆轻跨莲步,这一次,她走得十分熟练,走得十分曼妙。
待容观熟练之后,谌红便直接带着容观来到一家高级餐厅。
起初,容观还有些老大不愿意,后来熟悉了职务后,竟专业得像个入行多年的资深优良服务员,她的服务态度与可掬的笑容,赢得所有老板同事与客人的嘉许。
“你真是一位成功的服务员,不加入我们的行列,真是可惜!”临走时,餐厅老板惋惜地恨不得能留下容观。
“谢谢。”容观深受老板的鼓舞,信心大增,她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幸福,这笑容实在灿烂耀眼。
无奈谌红却是没作任何表示,他什么也没说,容观也只能维持在这个造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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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三天又过去,容观身着短裙,泄气地嘟着嘴。
“十天了!过去十天了!”容观索性到谌红耳边大声疾呼。
他充耳未闻,只是安心地睡着。
容观顿时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一方面气自己不中用;再方面更气谌红不闻不问的态度。
身处异地,加上与唯一认识的人发生不愉快,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放大了好几倍,容观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蠢,竟然答应谌红这种不真切的建议。现在的她,只想找个人好好发泄心中的委屈。
于是她偷偷拿起话筒,拨回她朝思暮想的台湾。
老爹不在!
海尘陪婆婆到欧洲游玩,要十三天后才回国!
觉伦呢?容观心中升起一股对觉伦强烈的希望,她像魔法诅咒了一样,拨着电话。
“喂?”是觉伦!电话那头传来觉伦浑厚的嗓音,那是她日日夜夜都想望的声音。
“我是小容。”顾不得与谌红的所有约定,容观一股脑儿将自己身在日本,以及接受谌红训练的事全盘托了出来,她只差没说出自己对觉伦的爱慕之情。
“谁呀!”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女声,那是李倩柔腻的嗓音,握着电话,容观只觉脑袋瓜里轰然作响。
“你们……住在一起!”容观怯怯地询问,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加紧力道。
“对呀!小容,真谢谢你!等你回国,我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顺便告诉你李倩的好,她可是什么都给了我。”不愿承认自己栽在李倩手里的觉伦,用着既得意又暖昧的话音,来昭示他已成功地猎得黑玫瑰。
“你们……”她想再询问得更详细些,却霍地被一双大手猛然攫住话筒,一下子,便和觉伦断了线。
“你答应过我的。”谌红冷冷地道。
他觉得生气、恼怒,心中旺盛燃烧的不是容观打破规定的怒火,而是容观对觉伦用情的妒火。
“你没有礼貌。”容观抬起她已然失焦的眼对上谌红暴怒的红眼,她失了魂似的低喃道:“他已经和李倩……”容观哭丧着脸,嘴里重复叨念着觉伦和李倩在一起的事。
“你把我当什么!”盛怒的谌红,只想知道在容观的心里,他算什么?!
看见容观对觉伦的思念与不舍,谌红觉得很受伤,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早在心中种下一亩属于他和容观的爱情,他开始需索容观的爱来灌溉这亩田。
因为心中对容观的爱日渐增长,所以越不能忍受容观爱觉伦的事实。如今眼见到了,却是这般失去理智的反应,这是谌红自己所始料未及的。
眼泪滚滚而下的容观,哽咽疾呼。“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带离觉伦的身边!”话到最后,已是无力,容观软弱得就要倒下。
妒火来自于刚播下的深爱,因而特别猛烈,待别无情。“你说!你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谌红顾不得怜香惜玉,此刻他巳妒火烧得失去理智,他双手紧抓容观的肩,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肩一样。
“你什么都不是!”强忍来自肩上的疼痛,容观咬着牙,用尽最后的气力从齿缝中进出令人伤心的话。
像遭电击般,谌红一下子失去了生气,双手不自觉地松落。“我什么都不是,原来我一直什么都不是!”他口中喃喃道,慌乱地夺门而出,留下伤心的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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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将过去,黑夜悄悄降临。
然而,谌红却还没回来。
独坐客厅的容观已渐渐恢复了意识,她正从失去觉伦的悲痛中醒来,随即又要面对谌红盛怒之下的离去。
“谌红!谌红!”寻遍了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容观这才真正意识到谌红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