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飙尘怒气高涨,他竟敢动她的人!注意到秦晤歌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他的心紧紧地揪住,好不容易才唤回些许神志。他以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道:“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我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
蒙面人冷哼道:“你太小看我们杀手组织了,一
旦我们被交托杀人任务,不是他亡,便是我死,杀她或不杀她都是死路,你觉得我会选择达成任务,还是不达成任务?”
没有任何迟疑,范飙尘滑出神中长剑,整个人连剑一同飞向蒙面人,剑心直指他的胸口。
蒙面人一个旋身,避过剑心,却避不过范飙尘随后而至的掌,掌心直劈他的胸口,在鲜血由口中喷出的同时,他手中的刀由秦晤歌的颈项划向肩膀,霎时鲜血直流。
范飙尘一把拉过秦晤歌,将剑刺入蒙面人的心脏,一剑毙命。
看到秦晤歌肩上的衣服已完全被血染红,他喉头一紧,心跳差点停止。头一次,他恨起自己的武艺仍旧无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才会让她受了伤。
他伸出微颤的手,拍着晤歌的脸颊,试图唤醒陷入昏迷的她:“晤歌,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你听得见吗?”
他拍的力道愈来愈重,却仍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来人哪,立刻帮我叫大夫!听到没有!”范飙尘
不敢随便移动她,越拍心越慌,忍不住开始大声嚷叫,全然失了方寸。
他浑厚的嗓音瞬时传遍整个府邸,灯光骤亮,纷沓而来的脚步声,伴随着仆人吆喝唤大夫的声音,一并传人他的耳中。
大夫很快地踏进柴房,诊断之后,方起身说道:“将军可宽心,这刀伤未及筋骨,只是皮外伤,只要悉心照料休养,不让伤口并发感染,应是不会有大碍。我会开几帖药,让秦姑娘按时服用即可。”
范飙尘沉重地点点头:“我想把她移到较舒适的环境静养。”
“这是再好不过的,这里太过湿寒,不适休养。不过吩咐下面的人,搬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这你放心。”语音未落,范飙尘已经一把将晤歌抱起,在坚硬铁臂的环绕下她娇弱的身躯丝毫没受到震动。
一旁的左右护卫脸色起了变化,讶异于他们主子的激动与慎重。
范飙尘将晤歌直接抱人他的寝房。
小心地将尚在昏睡中的她轻放在他的床榻上后,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左右护卫交代着:“从现在开
始,你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秦姑娘的身旁,保护她的安全,知道吗?”
“是,将军!我们一定会保护秦姑娘的安全。”左右护卫坚定地回复。
范飙尘很想一直守在床边等晤歌清醒,但他必须去调查清楚整件暗杀事件的来龙去脉,以确保晤
歌的性命不再受到威胁。他贪恋地再看一眼晤歌沉睡的容颜,方才缓缓地离去。
第七章
时序进入秋天,阳光渐次微弱,天候明显转凉。
秦晤歌躺在柔软的床上,肩上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感,有如波浪般,一波波地向她袭来,一次比一
次剧烈。
她惨白的脸上布满了豆大汗珠,很快地便将头发给濡湿了一片。
她以为她会因为这股剧烈的疼痛而死去。
直到一阵声音传人耳中,才将她逐渐朦咙的意识拉回,这嗓音一如往常的浑厚低沉,只是这回多了点怜惜。
“晤歌,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温厚的大掌覆盖在她的额上,掌心透出的温度,暖和她发冷的身子,奇异的暖流缓缓地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强张开沉重的眼皮,她看见一张俊美的脸孔因焦急而扭曲,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甜蜜。
她费力扯开一朵牵强笑容,试图给对方一些安定的力量。
“我没事的。”虚弱无力的声音,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举起衣袖,轻轻擦拭她额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动作,深怕弄痛了她。
秦晤歌缓缓地闭上星眸,享受这难得拥有的片刻温柔。
“看来你有点发烧,想来是因为伤口的关系,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你不用担心。不过若是高烧不退的话,就得再唤大夫过来瞧瞧了。”范飙尘的语气很温和,特意放轻的语调,隐藏着体贴的温柔。
秦晤歌整个人被一种舒服的感觉包围着,几乎忘了疼痛。
正当她还兀自陷入飘飘然的情绪时,身体却冷不防被人抱起,她惊疑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冷汗再度由额间渗出,本来苍白的小脸,更是毫无血色。晤歌虚弱地吐出如蚊蚋般的细音:“将军,你……”
她简直不敢相信,现下的她再孱弱不过,而将军竟然连这时候的她也不放过吗?原本温暖的心房蓦地冷凝,她恨自己在他眼中竟只是个供他泄欲的妓女。
范飙尘看着臂弯里的女人,血色一点一滴地从她脸上褪尽,表情甚是哀伤。察觉了她眉间流转的心事,范飙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语带笑意地说:“你放心,品尝你的机会多得
是,并不急于这一时。我只是要带你到外面透透气,你很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在床上躺了数日,怕是要闷坏她了。
心事被人看穿,秦晤歌脸上立即泛上一抹晕红,觉得无地自容,却又气他理所当然将她视为所有物的霸道语气,于是赌气地撇过头去:“不必麻烦了,我还是回到柴房去吧,那儿才是身份卑微的我应该待的地方,怎能一直待在这儿弄脏了将军高贵的寝居呢?”
范飙尘眼底闪过一抹惊异,这不太像是平常的秦晤歌,她一向温婉可人,凡事逆来顺受,怎么现在有愈来愈多以往不曾有的七情六欲?
然而他不喜欢她对他的忤逆,尤其不喜欢她像谜似的令他无法掌握,于是不自觉地将环在她腰际上的铁臂一收,让两人之间一点空隙都没有,仿佛只要这么紧紧地揽住她,她便无法从他身边溜走。
讲话的语气随着力道变得强硬:“我要你到哪儿,你就得到哪儿,容得你选择吗?”
秦晤歌闻言,心又是一沉。她到底算什么?一
个任人摆弄、蹂躏的娃娃,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喔,不只是不能,还不配。
认清事实,她将薄唇一抿,决心不再开口,不再跟他争辩些什么。但尽管闭上嘴,却无法忽略知觉。在范飙尘铁臂的紧钳下,秦晤歌肩上的伤口一再被摩擦,疼痛一波波来袭,好几次她都要忍不住痛呼出声,却又一次次强忍住,但忍得住叫声,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范飙尘感到胸前一阵湿濡,循着湿濡源头,发现秦晤歌的泪,这才猛然惊觉到自己正握住她肩上的伤。怪不得她会哭,一定很痛吧?
范飙尘立即放松力道,紧皱眉头,自责自己的疏忽:“对不起,弄痛你了。”
秦晤歌已经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回应他的话。
反正她是个娃娃,就任他摆弄吧,最好能让自己达到无情无爱的地步,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心伤。
范飙尘将她轻放回床上,以丝被盖住她的纤躯,方才消失的温柔再度显现于眉宇之间。“好好休息
吧。”想来她也没心情出去走走了。
她安静地将眼睛闭上,表面看似听话地遵从他,实则隐含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范飙尘端详眼前姣好的容颜,猜不透如此无邪的她,为何像是一团谜似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会遭人暗算?再者,她接近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使向来谨慎的他,更加不敢毫无顾忌地去爱她,当然更不敢承认爱她。
“唉……”轻叹一声后,范飙尘才怅然地转身离开。
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关门声后,秦晤歌方放心地睁开眼打量四周的环境。虽然不是第一次进范飙尘的寝居,但之前从没有好好地仔细观赏。在确定房里只剩自己后,她才大胆地环顾着。
简单整齐的室内,却隐隐透着剽悍之气,虎皮、弯刀与弓箭,象征将军的骁勇善战。
这房间,处处显得阳刚,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
这莫名令秦晤歌觉得安心,仿佛在这房里感受不出阴柔,就意味着范飙尘没有别的女人似的。
她现在躺卧的床,大而柔软,陷在这床上,正如被将军拥入怀中那般密实安全。
沉稳的步伐声,打断了秦晤歌的思绪,她迅速闭上眼睛。
虽然双眼紧闭,却止不住眼珠子的转动,秦晤歌深咱一个不小心,让范飙尘发现她的装睡,可就糟了。
尽管一颗心忐忑不安,秦晤歌仍可感受得出他站在床边,寨寒宰搴不知在弄些什么?接着是一阵
浓浓中药香窜入鼻息。
还在兀自惴惴不安之际,脸上突然滑过一阵轻抚,是一种很柔细的触碰,带点谨慎、带点小心,只是
轻轻划过,若是没有醒着,一定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