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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印昨天下午打电话给我,要我到机场等他,结果我等了一夜仍未见到他的人……’擎西是个木讷的人,三十来岁,死忠但不够机伶,因此常被上官浩放鸽子。

  ‘你们这些护卫是怎么当的?主子跑了,你们就没辙?那要你们跟著有个屁用!’耿冲发火了。严格说来,这东西南北全是他的直属手下,他们未尽到职责,他也有过啊!

  三位护卫全都低下头不敢吭声。统领发飙时,千万别回嘴,这是帮里每一个人谨记在心的戒条。

  ‘好了,阿冲,你骂他们有什么用?阿澈和阿浩这两个人要是那么容易服侍,又何必找来这些训练过的护卫?’上官浚替他们说话。

  ‘哼!擎南,等一下用纵横帮的情报网找找总舵主和护印的行踪。’耿冲交代自己的贴身护卫。

  ‘是!’擎南应了一声。他和擎西一样都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忠仆,不过他比擎西更厉害,因为他懂得如何对付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的主子。面对耿冲,他那八风吹不动的性子全不受半点影响。

  ‘对了,听你老姊说,你昨天去机场接她时和一个女人吵架了?’上官浚想到这则趣闻,忍不住拿出来调侃。

  ‘耿沁那张大嘴巴!’耿冲朝天花板瞪眼,没好气地说。

  ‘是什么女人敢和你吵?’说真的,他佩服那个女人的勇气。

  耿冲大概就坏在他老爸帮他取的‘冲’字,个性又冲又硬,一句话听得不合意,体内的火山就大量喷出滚烫岩浆,炙得人抱头鼠窜。连男人都怕他,何况是女人。

  ‘哼!一个凶巴巴的笨女人,八成是台湾来的。看起来呆呆的,没想到嘴巴臭得像屎一样。’耿冲眉头一拧,很不愿想起机场那一幕。

  ‘嘴巴臭得像屎?那不跟你一样?’上官浚轻笑道。

  ‘我?我的嘴臭吗?’耿冲斜睨他一眼,满脸怀疑。

  ‘嗯,臭得像粪坑。’上官浚偷笑。这句话是替倪澈说的。要是他在场的话,肯定会这么取笑耿冲。

  ‘粪坑?’耿冲挑起一道眉,冷冷地问。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也有口臭吗?’上官浚又想起弟弟阿浩的阴沉个性。阿浩最喜欢阴恻恻地损人,尤其喜欢招惹耿冲。

  ‘干嘛,你今天是故意找碴是不是?净学阿澈和阿浩说话。’耿冲责难地瞪他。

  ‘你不觉得要是他们两人在场,一定会这么顶你?’上官浚忍俊不住。

  ‘是哪!他们好像不惹我发脾气就不痛快似的。’耿冲嘲弄地耸耸肩。也幸好他们不在,不然他开这场会议准会像在洗三温暖一样,不是被激怒,就是被泼冷水——这两件事都是倪澈和上官浩的绝活。

  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耿冲伸个懒腰,又拨了拨头发,才挑了张椅子坐下。

  ‘阿浩曾经和我打赌,说你这个人的死法一定是“气死”的。’上官浚又道。

  他身后的擎东闻言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弟弟的脑子里一定装着垃圾。阿浚,回去告诉他,想气死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耿冲挑衅地瞥了他一眼。

  ‘我倒觉得你一定会是全世界第一个“气死”的人。连帮里的元老都说你这霹雳脾气若不改改,迟早会惹出麻烦。’上官浚还是一迳地微笑。

  耿冲的脾气不好早已在帮里出了名,他是有话绝对无法好好说的人,三两句话中就会送出火药味,帮里一些比较胆小的兄弟见了他躲得比什么都快。

  ‘谁敢说我?我会有这种脾气,还不全是遗传了前两代海盗的天性!’耿冲冷哼一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官浚看着擎东,两人都笑了。

  ‘好了,我们得商量正事了。有什么大事需要开内室会议?’耿冲拨了拨头发,脸色一正。

  上官浚拿出遥控器轻轻一按,大厅四周就降下玻璃帏幕将他们与外面隔绝,原本古意盎然的厅堂倏地变成一个防窃听的密闭空间。这里正是纵横帮历代当家讨论事情的‘机要厅’。

  ‘擎东,把你知道的告诉阿冲。’他命令道。

  ‘是。’擎东跟在上官浚身边已有五年,和上官浚情谊颇深,也是上官浚的得力助手。

  ‘近来海港分舵的弟兄常发现有船只在咱们的惊风岛附近徘徊,已经连续一星期了,弟兄们还在密切注意之中。’擎东沉声禀报。

  ‘惊风岛?岛上目前只有我们的一幢听涛楼,那些人想干什么?’耿冲疑惑地问。惊风岛是当年海盗们的巢穴,如令则是纵横帮的私人产业。

  ‘我和擎东都在想……会不会是为了宝藏?’上官浚神色慎重。

  ‘你是说遗失的七箱财宝?’耿冲心头一凛。

  ‘当年曾祖们只带走三箱,后来他们再回去找寻时,原本应该还在洞穴的七箱财宝却不翼而飞,爷爷出动所有的人翻遍小岛也找不到……’上官浚支着下巴回想。

  ‘找不到就是被善同带走了,这还用想吗?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财宝藏匿处的人,肯定是他监守自盗。’

  ‘只是,在当时那种乱七八糟的状况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带得走七箱重物?’上官浚蹙眉沉思。

  ‘爷爷们地想过了。善同若是带不走,肯定将那七箱财宝移了位,好等日后来拿。所以老人家们才会翻遍小岛找寻,结果还不是毫无收获。’这件事一直是纵横帮的痛处。

  ‘我听擎东提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出没惊风岛时,忽然有个想法。’上官浚神秘地笑了。

  ‘什么想法?’

  ‘或许,善同把七箱财宝都沉到海里去了。’

  ‘海里?’耿冲一愣。

  ‘试想,他带不走财宝,可是又不甘心,那么把东西藏在哪里最不会被发现?’上官浚以善同的立场思索。

  ‘海里。’耿冲点点头。深海是最保险的地方。

  ‘没错,海里。但海浪不会卷走这批难以估价的财宝吗?’上官浚又问。

  ‘嗯……’问题又出现了。

  ‘善同一定知道海里有什么地方是最佳的埋藏地点,而把宝物全都藏了起来。’

  ‘我倒觉得财宝根本早被拿走花光了。’耿冲不抱任何希望。

  ‘这没道理。我曾祖是事件过后最早回到惊风岛的人,从那时起就一直有我们的人盯梢着,从没见过有可疑的人上岸。’上官浚提出异议。

  ‘这样想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干脆直接去把善同这个叛徒找出来不就成了。’耿冲没什么耐性,忍不住大吼。

  ‘真要找得到善同,我们还会在这里闭门苦思吗?我的人已经找了五年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们找遍了全世界姓善的华人,没有一个符合身分特征。就算善同死了,也能从他的后人得到一些讯息,但该死的就是什么也没找到。’上官浚负责纵横帮内的活动与任务执行,寻找下落不明财宝的重任很自然地落在他头上。

  ‘找不到就算了……’耿冲烦得猛挥手。

  ‘不,我听说最近台湾的分舵找到一位姓善的老人,我想带擎东去看看,证实他的身分。惊风岛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就请你多注意了。’上官浚的意志坚定,任何事一旦上手就不轻言放弃。

  ‘你要去台湾?老天!你们都走了,海运那里谁管啊!’耿冲最怕去纵横海运跟一群中规中矩的人开会了。

  ‘怕什么,有耿沁啊!你老姊制得了那些高级主管的,别担心。’上官浚站起身,笑着拍拍耿冲的肩。

  ‘我老姊?由她代理总裁,她不把海运给卖了才怪。’耿冲对耿沁没信心。

  ‘她虽讨厌纵横帮,但我相信她身体里也流着海盗的血液,否则她不会将纵横海运美国分支经营得那么好。’

  ‘是,她是你同学,你了解她!’耿冲挖苦地横他一眼。耿沁和上官浚两人的暧昧关系常是帮里谈论的话题。

  ‘嘿!别又扯到无聊的事去了。’上官浚敏感地喊卡。

  ‘算了,我也不管你和她的事了。只是我真的怀疑,那些财宝是否还存在?’

  耿冲手痒地想点烟,随即想起这是个密闭空间,又将烟塞回口袋,只能不停地以手指敲打着桌面。

  ‘不管还在不在,都要把善同找到,算是给先人们一个交代。’上官浚叹口气。

  ‘其实以纵横帮目前的财力,已经不需要那堆财宝了才对。’耿冲根本不在乎那些财宝。

  ‘这已经不是需要与否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平衡问题。曾祖那一辈的人都认为善同可能背叛了大家,将财宝私吞了,光是这点就让他们无法忍受。这事关系着海盗的颜面。’上官浚分析着。

  ‘海盗啊……’耿冲自嘲地笑了笑。没错,他们正是一票海盗的后裔!

  ‘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出善同。’

  ‘希望你这次不会扑空。’

  ‘希望如此。对了,听擎南说前阵子码头发生了打架事件?’上官浚忽然问道。

  ‘嗯,有两个人和几个小混混起冲突打了起来,把人家打成重伤。我已修理过那两人了,保证他们不敢再犯。’耿冲冷笑地挥了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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