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断地自问着。钟肯自从接到伊莲娜自杀的电话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人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讵料,第二天她便看见这则足以让她错乱的消息。
报上把他们两人在法国交往的过去全都写了出来,还指出这次伊莲娜和钟肯为情争吵,一定是有第三者介入……
这些八卦报导让于慎言内心五味杂陈,惶惶不安。
在等待中煎熬了近两个小时,钟欣才从警局里打电话给她,把整个经过对她解释,钟肯最后终于被排除杀人嫌疑,这件事纯粹是伊莲娜想不开才发生的,和钟肯没有关系。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钟肯连通电话也不打给她?他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于慎言没去上班,忧心忡忡地想着这件事,也等着钟肯的来电。但是一天又过去,钟肯依然没有回来,电话也静静地躺在她面前,钟肯对这次的事竟是不置一词。
到了晚上!钟欣又打电话来告诉她,伊莲娜已经清醒了,幸好子弹只是擦过她的脑壳,没造成严重伤害,钟肯正陪着她,所以暂时不能回家了。
“他……还好吧?”于慎言忍不住问钟欣。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钟欣的口气不太好。
“我去看看他们。”她冲动地说。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来,慎言。”钟欣劝道。
“为什么?”
“总之,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现在来只会让心情更糟。”
在挂上电话后,于慎言还是不太能了解钟欣的意思,几经考量后,她终究管不住自己,开车往医院而去。
查明了伊莲娜的病房号码,她忐忑不安地上了电梯,还没来到病房,就听见钟欣和钟肯的对话从转角处传来。
“你要送伊莲娜回法国?然后呢?”钟欣的语气气愤。
“她惹了麻烦,我得陪着她。”钟肯爬梳头发,脸上全是胡碴。
“她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了,你最好想清楚。”
“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她,她需要人照顾。”
“那个人不该是你!你有没有想过慎言?”钟欣怒道。
“我……”他噤声不语。
“别告诉我你对她觉得抱歉,我还记得你信誓旦旦说你是认真的,这句话该不会经过几十个小时就变质了吧?”钟欣满口全是质问的语气。
“等我替伊莲娜解决事情后,我会回来的。”他垂下头,心情异常沉重。
“解决?什么时候?一年?十年?”钟欣冷笑。
“老姊,这时候别净找我吵架!”他烦了。
“我才没时间和你吵,你最好向慎言说清楚,我第一次看见她对一个男人这么在意,你要是伤了她,我不会饶你!”
“我不知道如何对她说……这种时候我怎能开口要她等我?”他一手撑额,觉得好疲倦。
“那我问你,你究竟是爱她还是伊莲娜?”
“我……”钟肯尚未回答,护士小姐就来找他了。
“钟先生,伊莲娜小姐在找你。”
钟肯皱着眉,看了钟欣一眼,转身走向病房。
于慎言听了他们的对谈后,心沉甸甸的,不知道该搁在哪里。她有种感觉,钟肯就要从她身边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段感情,才刚开始,就要结束……
待钟欣走开,她慢慢踱到病房外,在虚掩的门边,看见钟肯吻了吻伊莲娜,对她说:“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
她转身拔腿就跑,再也待不下去,她的心因他对伊莲娜的温柔而扭成一团,成串的泪滴在医院大楼门前冰冷的空气中。命运还是和她环节了一个大玩笑!钟肯在她付出一切后选择了伊莲娜,那她要如何自处?
回到别墅,她开始收拾行李,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打包放进回忆里,她和钟肯间短短的恋曲也要画上休止符,他有他的天空要飞,而她,是个只能待在地上的家禽,遥远的苍穹只能是个风景,偶尔抬头仰望而已。
提着行李回到她和三个弟弟的老家,只不过这次回来,她遗失了一颗心。
“姊!”老三于慎行开门时压根儿没想到来人会是离开月余的大姊,惊得连忙把手里的烟熄掉。
她径自走进熟悉的家,对乱七八糟的客厅视而不见,心神不定地进入她的卧室。
“大姊回来了!”于慎行大声传令。
于慎知和于慎谋不约而同地跑出房间,惊问:“大姊回来了?”
于慎行朝她的房间努努嘴,神情颇为奇特。
于慎知推开她的房门,高兴地说:“姊,你可回来了!少了你,这个家一点都不像个家了。”
于慎言打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看着外头,没有理会他的话。
他感觉到她的反常,不安地回头看了老三一眼。
于慎行耸耸肩,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四于慎谋观察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不是不回来了?干嘛?回来疗伤的吗?”
另外两个男人同时拍了他的头。
于慎言转过身,轻声道:“我很好。你们出去,让我静一静吧!”
如此哀怨、温婉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他们记忆中的大姊,他们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招惹她,乖乖地退出房间,来到客厅嘀咕。
“老姊是怎么了?”于慎行搔搔头问。
“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完全变了一个人。”于慎知蹙着浓眉不解。
“这还用想?女人会有这种表情,肯定和爱情有关。”于慎谋老成地说。
“你怎么知道?”两上当哥哥的同时请教。
“小说上写的啊!眼神怨怼,哀声叹气,眉间心上全写着愁字,无法排遣的落寞尽形于色……”于慎谋像在背台词。
“得了,这些句子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老姊怎么可能谈恋爱?从我懂事以来,她身边只出现比她小的男人,而她又恨死那些不成熟的橡皮糖。”于慎知啐道。
“说不定真命天子出现了。”于慎谋道。
“嗯,有可能!可是,看样子不是个顺利的恋情……”于慎行转头看着她的房门。
“她是被伤了心才回来的,可不是想念我们三个弟弟。”于慎谋说得很白。
“你就不能少说几句?”于慎知又拍了他的头。这小鬼的话常常直接得教人听不下去。
“这种阴阳怪气的女人万万不能招惹,我们这下惨了!”于慎行哀叹道。
“最好先把房子打扫干净,否则心情不好的她抓不准什么时候拿咱们泄恨。”于慎知看了有如垃圾场的客厅一眼。
“整理房子?”于慎行痛苦地大叫。
“没错。请你把囤积了四十多天的垃圾清出来!”于慎知端起做哥哥的架子。
“妈啊!”于慎行最懒得做这种事了。
一向自律的于慎谋冷笑道:“叫妈也没用,谁教你平时不整理,活该!”
“臭小鬼,别以为你房间干净就偷笑,别忘了,逼走老姊的可是你哦?”于慎行骂道。
“我只不过替你们把话说出来而已,大姊不会怪我的。”于慎谋笑着说完便拿起他的书本走进他那间一尘不染的卧室。
“啧,我怎么会有这种弟弟?”于慎行翻了个白眼。
就在他们卖力清扫的时候,于慎言洗定澡走出来,笑着对他们说:“肚子好饿,谁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吧?”
这下子,他们更加确定她有问题了。大姊什么时候会好心地让他们出去买消夜吃?她不是坚持自己煮,就是要他们忍耐,从不让他们有机会吃外头的东西解馋。
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希望她不会迁怒。他们互望了一眼,彼此自求多福。
就这样,三兄弟在惊疑中小心翼翼地陪着他们的大姊度过了一个诡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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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陪伊莲娜的钟肯,利用她睡着时回家一趟,他有些话想对于慎言说,然而,一回到别墅他就觉得不对劲,屋里没亮灯,于慎言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冲上二楼打开了她的房间,里头果真没人!
“慎言!”他在楼梯口大喊着,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的回声,没有她的气息。
他心中一紧,冲进房里打开她的衣柜,所有的衣服都被拿走了,连同浴室里的漱口杯和牙刷、镜子前的化妆品,还有那个令他又气又恨的警铃闹钟……
桌子上,只有一瓶他圣诞夜送给她的“Ken”香水,她连这个都还给他了。
慎言……他在心里唤着她,顿时觉得心像被抽了一记,疼痛莫名。
她走了?不听他解释原委?她什么也没留下,就像她的出现一样突兀,消失无踪。
“慎言!”他又喊了一次,不知道空荡荡的心为何这么难受,她一走,他的心仿佛也被掏空了。
这和看见伊莲娜自杀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候他只觉得哀伤,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即将断肠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