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快去!飞机不等人的。”他那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深印在她心中。
季彤转身离去的刹那,不断地在心里呐喊:别了!我最爱的人。这一去,说不定再也不能见面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盟洗室的门口,浩野点上一根烟,坐在椅子上等待。
十分钟过去了,季彤还没有回来。
不对!他感觉有异,一阵恐惧忽然掠过心头,他急忙冲向女厕找人。一堆女人以为遇上了疯子,惊慌地看着一个大男人敲遍所有的门,之后又旋风般地跑出去。然而,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季彤一定出事了!
他奔向机场大厅外的计程车招呼站,焦虑地来回搜寻着,在熙攘川流的人车里,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她会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掉?为何不告诉他理由?还是……有人绑架了她?
一堆疑问刹那间涌进他脑中,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刚刚的情况,最有嫌疑的就是方才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他一定跟季彤说了些什么!
但是,什么原因让季彤答应跟着离去,甚至连找他商量的意愿都没有?
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把柄……
蓦然灵光乍现,辛代尔三个字闪过他的脑际。
一定是的,辛代尔就在旧金山,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
浩野毫不迟疑地走到公用电话旁,拨了“闇之流”的电话号码。
他要静羽查出辛代尔在此地的住所,凭“闇之流”在全世界的情报网,只要二十分钟他就能知道季彤的去向。
将近半小时,一个“闇之流”驻美国的人员开车来到机场接他。一上车,那名人员就把一幅旧金山市区的电脑追踪地图交给他。
“辛代尔的别墅在市区外沿,离金门大桥不远。”
“那他其他的住处呢?”他深沉地问。
“他在市区有间办公室。不过,他现在人在他的别墅里。”
“很好!就去他的别墅吧!他一定在那儿等着他的贵客到来。”浩野冷哼一声。
“伊各说他搭下一班飞机到旧金山,要你等他,别贸然行动。”
“他来干什么?”他低吼。
“是飞影的意思。”
“妈的!你等一下回机场等他,我先去辛代尔的别墅探探。”
“是。对了!琉璃要我警告你,台湾方面派来的人也来到旧金山,要你小心。”
“知道了。”
全都来吧!让他一并解决这些烦人的苍蝇。
任何人!任何人都别想动季彤的主意!谁敢动火狐的女人,他发誓会让那些人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车子经过鲜红的旧金山金门大桥时,季彤被那种壮阔的景观震撼得感动莫名。充满力与美的钢骨结构像飞龙般横跨在氤氲的波澜之上,奔驰在桥上时,竟有种要进入天国的错觉……
从她坐进辛代尔的私家轿车之后,他的两名手下就将她载往郊区。这条路是陌生的,不是往上回他的办公处所。看来,这回辛代尔要在他的别墅接待她。
从车内两名人员脑波的反应,她可以知道要从这两人身上问出任何话是不可能的,也没必要。他们大概被嘱咐少开口,以免在她面前泄漏太多讯息。看他们正襟危坐的样子,她在他们眼中可能比异类还像异类。
过了金门大桥之后,再走五分钟高速公路,车子便转下小道,沿着绿意盎然的林荫来到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
这里就是决战的地方!季彤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将会有一场血腥之灾!
“到了,下车!”
当车子在一栋豪奢的希腊式建筑前停好后,她乖乖地下车走进敞开的大门。在机场大厅与她谈话的那个人正微笑地等候在门外。
“欢迎啊!季小姐。我是派德,辛代尔先生的助理秘书。”一个十足的政客走狗。
“辛代尔呢?”她不想做无谓的交谈。
“他马上就下来,请到大厅里面坐。”派德领着她走向气派非凡的大厅。
好一个州议员!辛代尔私人豪邸中的一砖一瓦大概都是民膏民脂,否则一个州议员哪有可能财富满车,富甲一方?可见他A钱的手段一流,不然,如何养得起一批供他差遗的手下和遍布各地的精美房子?
第一次看见辛代尔,她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想想,他竟然有办法说动林士桦博士和他合作,层层打通政府的关卡,让他们这些“重要资产”到美国技术交流。她那时还对自己能走出国门惊异不已,直到遇见了辛代尔,听见了他与林博士之间的阴谋,这才恍然大悟这一趟美国之行根本就是“人才走私”的变奏曲。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以林士桦一个高级政府人员,怎也敌不过金钱的诱惑,与辛代尔同流合污,做出背叛国家的事?她不得不感慨人心的脆弱与善变。
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变的、永恒的呢?
辛代尔终于出现在大厅的门口,他锐利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着一个多月不见的季彤,发现她似乎成熟多了,变得更加美丽娟秀、楚楚动人。不过,她看他的眼神却更教他不安,仿佛只要一瞥,她就能将他看穿。
“欢迎再次莅临旧金山,季彤小姐。”他狐狸似的微笑没有半点真诚。
“如果可以,我宁愿躲到北极去,也不愿再回来。”她懒得和他虚与委蛇。
“但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忍心丢下你的舅舅不管。”
“你是个阴险小人!”她唾骂道。
“谢谢你的赞美。”辛代尔情绪很好,他翩然地坐在长沙发的一角,优闲地跷着腿,抽着烟。
“哼!说吧!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她虽然这么问,但已经开始感应到了他的心思。
“我还以为你全都知道了呢!”
“你要我读你的心思,还是你直接告诉我?”这个恶心的男人,心里竟然想着她的身体。
“被你看透的感觉并不太好。”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娇躯上,心想,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光彩夺目?
“那你就直说吧!并且把你脑中龌龊的念头收起来。”季彤冷冷地瞪着他。
“啊?呵呵呵……”他尴尬地笑了笑。“有哪个男人在你面前能使坏?”他怀疑。
“在你说出你的计划之前,我要先看看我舅舅。”她讨厌他的色馋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们在我的保护下过得很好。”
“我要亲眼看看他们。”季彤坚持。
“从监控系统看吧!你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打个手势要派德去转开监控的隐藏电视。
“现代的科技连录影也能造假,我不相信在电视萤幕上出现的人事,我要看看他们本人。”她机警的脸庞有着不妥协的强硬。
派德看着他的主人。
辛代尔沉吟了半响,终于点头,“你很难信任别人。派德,去请季小姐的舅舅和舅妈。”
派德往外走去。
她盯着他的背影说:“我是从你这里学到‘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嗤笑了一声。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
“简直糟透了!”她毫不讳言。
“哈哈哈……你跟上次匆匆一瞥给我的感觉差太多了。我可没想到你会是个伶牙俐齿的俏丫头。”辛代尔朗声大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
“哦?例如?”他扬了扬浓眉。
“例如,你无法猜测我等一下要干什么,而我却知道你的打算。”季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脸。
她真是个危险的人!他暗付。
“没错!我的危险性还不止如此。如果你不先放了我舅舅,你将会有更大的麻烦。”
他心中暗暗一惊。这鬼丫头的确难缠。别人一闪而过的意念她都能抓住,太可怕了!
派德领着一男一女走进大厅,那男的约莫四十来岁,形色萎靡困顿,那女人则兴奋异常地观赏着客厅豪华的装璜。
季彤盯着那十四年不曾见面的舅舅赵铁君,心中不能说没有激动。他老多了,早不复当年的神采。
赵铁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眉宇清灵的大姑娘,怎么看都看不出她四岁时的影子。
“小……彤?”他迟疑地问道。
“是的。”舅舅是个太过温和懦弱的男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真的是你!都十四年没瞧见你了,我几乎认不出来……”他站在原地逡巡她的脸,不敢贸然上前相认。
“人会变的。”她一语双关。
“哟!你是小彤啊?”她那饶舌又爱慕虚荣的舅妈还是那个调调,没长进多少。“真是女大十八变,瞧你变得多漂亮了啊!这些年可想死我了,可是政府又不准我们去看你,唉!真是,我好几次都想得心痛了呢!”
“我想,政府给的钱比我这个孤儿要好看多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和你舅舅——”她舅妈正想大声反驳,却被她制止了。
“别作戏了!你的心思我会猜不透吗?”季彤凛冽的眼神教她舅妈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