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羞死芷倩了!她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峻一不以为杵地点头回体,说了句:“谢谢!”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六0六号房前。看着门牌上的号码,芷倩不禁回想起他们在日本初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看来我们和六0六这个数字很有缘嘛!”
“嗯。”峻一也牵动了嘴角,扬起一道迷人的弧线。
芷倩屏息地肴着他,被他难得的笑容眩惑了心神。
“你应该常笑的,你的笑容很动人。”她脱口而出。
峻一敛住了表情,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端详她,半晌才说了句:“谢谢!”
她感到脸颊微热,低头转开了门把,走进房里。
一张大大的双人床首先映入他们的眼帘。他们互望了一眼,不说什么,可是芷倩心中却无端地抽紧,脉搏加剧。
好一间“上房”!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一张双人床。奇怪,通常订两人房,多半是两张单人床,怎么这间房间活像是给新婚夫妇度蜜月用的,床头墙上还镶着一个丘比特的心吊灯,无非是为了增加情趣。
情趣?老天!她还有心情研究饭店的精心布置,真是昏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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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一拉开了窗帘,湛蓝的海港景观便一览无遗,这个房间就属这个落地窗最深得芷倩的心。她脚步轻快地走上前,被眼前的美丽景致吸引住了目光。
“真美!”她欣叹道。
“的确。”峻一同意。
“来到这里,我彷佛不再是原来的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她喃喃地道,额头轻抵着玻璃。
“宋矩方给你不少的压力?”峻一靠近她,在她身后站定。
“不!是那种环境,让我不得不给自己压力。好象自己是唯一的梁柱,不撑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因而垮掉。我是输不起这场战争的。”她也想象其它无忧无虑的女人一样,平凡快乐地生活着。可是父母给了她许多该完成的目标,常常让她透不过气来。
峻一聆听她的剖析,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原来她的机灵和聪慧,全是环境压迫成型的。表面的世故和练达,都是为了适应周遭的一切。为了成就现在的宋芷倩,她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蓦地,他胸口涌上一阵“心疼”。这个情绪的波动陌生得救他害怕!
冰刀是冷血的!不轻易动情的!不和雇主牵扯其它关系,任务结束,他就走人。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一直是他的写照。
但是,现在他对她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一向对女人的脸孔没有概念的他,第一次的惊艳就是在日本遇见她时。一个内涵与外表同样光华迫人的女人,让他像摄影机似的将她的容颜收录进心底,且非常深刻!
芷倩不知道他的想法,却也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全身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提醒她,他们是一男一女,全然的对比,也全然的互相吸引。
二十四年来,她的生命中从没有爱情存在,尽管从小到大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是那些都不是她要的。她只想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让每一件都得满分,不让爸妈失望,即使到了大学毕业,她连结婚的对象也都是交由爸爸做主,她对恋爱与婚姻都不抱任何期望,只把它们当成一种点缀,甚至是一种手段!像她决定嫁给贺古集团的赵匀,就是为了恒久的商业地位。
然而,此时此刻,她对自已心中的悸动感到惶恐。尤其对象还是这个日本来的保镖,一个活在不同世界的男人!
老天!她绝不会蠢到去爱上这个男人的!
“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他的话打破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魔咒,也将彼此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回头朝他微微一笑,“好!”
别胡思乱想了,宋芷倩!他不是你的对象,你也没有资格谈爱情,因为你的未来已经卖给了贺古和恒久,你得认命!她在走出房间时这么提醒自己。
第五章
既是珠宝商的联谊会,参加的人怎么会放弃展示手中珠宝的良机?因此,宋芷倩和流川峻一一走进酒会现场,立刻感受到十足的珠光宝气,几乎每个名仕淑女身上都有几件特别的宝钻。
芷倩当然也刻意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薄绸长礼服,无袖、低胸、线条简单,非常适合她落落大方的典雅气质和婢婷窈窕的身材。额上的流苏型碎钻项链更映得她细致秀丽的五官抢眼出色,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非凡绝俗,不可方物。
一身浅灰西装的流川峻一冷峻挺拔,英气逼人。他们同时进入会场,光鲜的神采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大家都打扮得很亮眼!”她笑着左顾右盼。
但都不及你的动人!峻一在心中回答。今晚的宋芷倩实在迷人极了!他对自己及他人的服装从来不曾花过任何心思。在他的观念里,衣服只不过是蔽体的东西,没有必要在上头伤脑筋。倒是他的兄弟们可都走在流行尖端,尤其是老三浩野,喜好打扮的癖好,一点也不输给爱美的女士。而今晚,芷倩让他开了眼界,也让他了解了服饰在蔽体之外的无穷功用。
芷倩发现他没有接话,抬头看他,谁知竟撞进两泓漆黑如子夜的深瞳,那里有着赞许的波光,以及一些她不知道的心思……她不禁粉颊微红,悄然地偏过头去。这是怎么回事?一离开台湾,她就心猿意马起来,在流川峻一的拟视下,她的情感几乎无所遁形!
“其实,要不是为了恒久的公关和人脉,我实在不太想参加这种形式化的酒会。”她随口找个话题,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哦?很无趣吗?”他没有概念。冰刀是从不参加任何宴会的,就算出席也一定是为了任务,他很少去注意这一类聚会的目的以及用意。
“是很无趣,但并非真的乏善可陈。至少我可以知道哪些人手上有哪些有名的珠宝,这种小道消息在这种地方最灵通了。”
“真雏为这些人为了一些没有性命的顽石而奔波卖命。”他忍不住语带嘲讽地说。
“真不巧,你现在的雇主也是其中一个。”她顶他一句。他对宝石的偏见还真是根深柢固。
“啊!我疏忽了,真抱歉!”他的道歉诚意不太够,似乎等着看她掀眉瞪眼。说真的,他喜欢看她发怒的模样,生气时的宋芷倩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被大环境摆弄的无奈,那才是她真正的一面。
“别故意激怒我,今晚我可没兴致和你翻脸。”她瞪了他一眼,优雅地走开,把他一个人丢下,加入一群聊天的小团体中。
峻一嘴角扬起,直到他发现自己不自然的唇部线条竟然是在微笑。真难得!他自嘲地抬高下颚,心想,冰刀愈来愈不像冰刀了!
贵宾不断地涌进,满厅的人声变得嘈杂,气氛也热络了起来,峻一闲适地靠在墙边啜着手中的酒,远远地盯着他的雇主。芷倩正和一名成熟的男人对话,似乎谈得很投契,完全把他这个贴身护卫拋到了脑后。
他不喜欢那个画面,一点都不喜欢!
然后,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三个刚到场的男女,立刻转头看个仔细,差点没被那些人的身分给震住。
“我们欢迎总督亲自莅临会场。”主持人眼尖地看见来人,立刻从扩音器把消息散布出去,瞬间掌声如雷,每个人都因香港总督的亲临而备感光荣。
峻一暗叫不妙,因为站在总督身旁的,正是失踪了一个下午的高砚,而另一边则是总督的女儿沙兰琪。
奇了!堂堂香港总督竟会来参加这个小酒会?这件事如果不是高砚的把戏,他愿意把头剁下来喂狗。峻一皱皱眉。
总督在与一些人士握手致意之后,笔直地走到他面前,开朗地大笑,并拍着他的肩膀,“峻一,你果真来了香港。怎么没到我家坐坐?”
总督的举措引起许多人的惊异。他竟主动和一个年轻的男人攀谈?许多好事者已开始打听流川峻一的来历。
他面不改色地伸出手与总督相握,低沉而有力地说:“我在出任务,不方便。”
“哈哈哈……你还是这个硬脾气。”
“是的。”
“但我喜欢。”总督又大笑。
“谢谢!”
“我相信沙兰琪更喜欢。”总督话中有话,双眼斜睨着身旁的女儿。
他终于得面对沙兰琪了。三年了,她还是没变。棕色的秀发绾起,轮廓深而美的脸庞挂着抚媚的笑容。
“嗨!峻一,好久不见了。”她上前拥住他的颈项,鲜艳的红唇吻住了他冰冷的嘴。
“你好,沙兰琪小姐。”他微怔地轻轻推开她。她还是一样的热情如火,让他消受不起。
他发誓,这一刻他看见了高砚眼中的促狭。
“嘿!干嘛这么见外?沙兰琪一听说你要到香港,整整兴奋了好几天呢!”高砚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