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混球!”她狂怒地呐喊,拿起枕头丢向他。
他轻轻一闪,随即站起身,裸体毫不在意地矗在她面前,冷笑着。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自由了,随你爱去哪里都行,不过,我郑重警告你,最好别打其他人的主意,有任何对我不满直接冲着我来,我都乐意奉陪,要是你再动我周围的人一根寒毛,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饶恕你。滚!”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丢在她身旁,走进浴室,用力关上了门。
泪再度奔流在陶意谦的脸上,还有什么比丢了心又同时丢了人还让人绝望?她既报不了仇,又被仇人夺走了贞操,更令她肝肠寸断的是,她竟爱着这个让她痛苦不堪的男人……
她爱他啊!老天!
这是怎么回事?恨为何会变成爱?谁来给她答案?想死的念头慢慢在她心中扎根,她知道她再也没有脸活下去,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死去。滕峻玩过了她的身子,他的目的达到了,泄愤了,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自我了断或是伤心地逃回美国?
不!在她死前,她会先杀了他!
这一次,他别以为她会罢手!就让他们一起赴地狱去吧!
一旦决定,她穿上破碎的衣裳,强撑着受伤的身心,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别墅。
今晚,夜空没有一颗星子,她的世界正逐渐被黑暗吞没。
陶意谦自从那天之后就消失踪迹,五行麒麟都想问清楚那天滕峻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看见他沉郁的脸色大家都识相地闭了嘴,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滕峻心事重重的模样实在太不寻常了。
“江澄,你猜滕峻是怎么了?他很少这么沉闷不悦的。”方腾揪住江澄便问。
“他的心思谁猜得到呢?”江澄不想回答,因为若他推测得正确的话,滕峻一定对陶意谦做了什么而深感自责。
“陶意谦没有回美国,但我们会馆的眼线却查不到她的半点消息,她会躲到哪里去呢?”林剑希觉得不安。
“不只她,孙长容也还留在香港,得想办法将他们俩踢出去,否则大家仍得小心。”方腾说。
“孙长容已订了明晚的飞机离港,可是在这之前他会有什么举动就不知道了。”丁翊对这位客户简直感冒到极点了,若不是碍于长老们的要求不要伤人,他早就一枪毙了他。
“他在美国的律师似乎已着手在处理黑帝斯的身世公开,我想孙长容不会就此收手。”江澄沉吟道。
“说到身世,长老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滕峻的?”林剑希对这点最为好奇。
江澄叹了一口气,才娓娓道来──
“长老们说,当年滕峻的父亲滕云遭人暗算,失去记忆,被一位中美混血女子救起,之后随着女子在美国定居,听说两人过得非常幸福,滕峻便是在那时候出生。可是,在一次街头暴动事件中,滕云与妻子遭流弹击中,当场死亡,留下年仅两岁的滕峻……”
“这么惨!”武步云有点难过,从滕峻坚强的外表与个性,一点都看不出他童年的不幸遭遇。
“之后,滕峻被一对日籍中年夫妇收养,可是不久后,这对夫妇却积欠了黑帮老大卞楼先一大笔钱,卞楼先于是带走滕峻要胁这对夫妇偿还,谁知,这对夫妇竟在第二天就悄悄回日本去了,把滕峻单独留下。”江澄实在佩服长老们锲而不舍的精神,逐一追查线索,把几乎断了线的滕家子孙找了回来。
“妈的,那对日本夫妇真不是人!”方腾也觉得荒唐。
“这也不能怪他们,当年卞楼先是有名的恶霸,得罪他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不能丢下孩子啊!混帐!”丁翊一听到这里不禁有气,才刚升格当父亲,他想不出有谁忍心弃两岁稚子于不顾。
“卞楼先竟没杀了滕峻还收养他?”林剑希觉得奇怪,一个黑道分子对孩子应该没什么耐性。
“根据长老们的调查,卞楼先会收养滕峻是因为他宠爱的一个女人要求的,托那女人的福,滕峻过了三年还算不错的日子,不过,当他五岁时,那女人失宠,被赶出卞楼先的地盘,滕峻就成了卞楼先出气的对象。后来,卞楼先突发奇想地组一团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佣兵,于是要手下四处搜寻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将他们训练成一批杀人机器,这群孩子就是恶名满贯的‘恶魔少年’。”江澄继续说道。
“敢情孙长容还真想效法卞楼先?真是古怪的嗜好。”丁翊一点也不苟同。
“之后滕峻在‘恶魔少年’中脱颖而出,成了其中的黑帝斯,其他的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你还没说长老们是如何发现他的?”武步云不想遗漏这一个重点。
“长老们其实一直持续在找人,经过他们派出的人四处搜索,终于在七年前找到那对日藉夫妇,从他们口中才得知滕峻早已被卞楼先带走,生死不明。于是他们又循线找到洛城的唐人街,可是当他们到达时,卞楼先却已身亡,老巢被毁,早已人去楼空。后来,一个唐人街的老人告诉他们,有个长相英俊的小子经常在那一带出没,他认得那个小子正是卞楼先早年收养的孩子,老人记得那孩子曾经跟着卞楼先的女人一起出来买东西,而他之所以认得出来,就是因为他左耳上的鲜明红瘾。长老们在得知消息后便赶往美国,找到了那位少年。他,就是咱们现在的麒麟王滕峻。”
长长的一段故事用几句话就带过了,但其中的辛酸和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形容?五行麒麟彼此对望,心中都不胜嗽吁。
“长老们是费尽唇舌才把滕峻带到英国,往后的六年英才教育,他并非没有反抗,我查过滕峻的在学成绩和当年那几位应聘指导教授对他的评语,他的表现非常出色,但极度不驯,像匹野生的千里马,不受拘束,让长老们伤透脑筋。幸而一位牛津大学的哲学教授接受长老们的委托,用善辩的长才和丰富的素养把人生哲理灌进滕峻的脑子,才改变滕峻的一些错误观念。那位牛津教授正是驯服滕峻的驯马师,也是他的伯乐。”江澄对滕峻的事也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
“这样一段往事真要被孙长容掀起,我看祥和会馆可能得面临一场不小的反扑声流了。”丁翊觉得事态颇为严重。
“我们绝不能让滕峻再受伤害,别忘了,他是我们的主子。”江澄看着大家,慎重地说。
“那当然!可是孙长容那个臭老头,我们要怎么对付他?”武步云一想起孙长容的嚣张就一肚子火。
“别急,我已掌握有利的资料,不管他明天会不会离开香港,我保证他一定会收到一份意外的惊喜。”江澄神秘地笑了。
“你又有新花样了?”方腾斜睨着他。
“嗯,而且很好玩。”江澄对自己布好的局似乎很满意。
“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嘛!”武步云忍不住催促,江澄什么时候也爱卖起关子来了?
“等一切就绪我会告诉你们,现在要担心的反倒是陶意谦。”江澄较烦恼这个女孩。
“她怎么样?”
“我想,我们最好希望她不会和孙长容合作,一起对付滕峻。”
“合作?”
“她和滕峻之间的战火是愈来愈烈了。不过,就怕她仍然受孙长容的掌控,成为对付滕峻的工具。你们应该知道,滕峻根本不会伤她。”江澄话里有弦外之音。
五行麒麟其实多少都看得出陶意谦和滕峻之间若有似无的情丝,只是,两人一开始就对立的局面让这份感情迟迟不能明朗化,再加上孙长容从中搅乱,使得这场爱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想,滕峻这几天心烦的就是她吧?”林剑希叹了一口气。
“没错,他对爱情毫无概念,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他掌握不住的事情吧!”江澄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这表示,再精明的人也参不透爱情的变化多端,爱情这玩意果真害人不浅。”方腾太相信爱情的力量了。
“不过,基本上我认为,我们得祈祷滕峻能爱情圆满,否则咱们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武步云未雨绸缪地下了结论。
其他人心有灵犀,同时点头。
在大家的讨论的同时,滕峻则一个人待在麒麟轩中,对平静不了的心感到无力。
自从陶意谦离开后,他的脑海中就全是她的影子,这简直就像被施了法术般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他控制不住想她的冲动,从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到她在他怀里呻吟的一切,片片段段地在他脑海中反复翻动,她的爱恨,她的喜怒,她的一颦一笑,总会在他独自一人时侵蚀他的心灵,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祥和会馆的情报网找不到她,她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样,彻底地离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