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先入为主的以为我们就是凶手,看来郑逵安对你的影响力不小。”他冷冷的声音与方才的激情有天壤之别。
“是你对我有所隐瞒!为什么你不干脆告诉我为何要蹚进我的生活,把我的一切全都搅乱?”她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
“你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是因为我那群死党想整我,要不是你长得一张酷似关瑾之的脸,我也不会被设计去你的婚礼劫走你,更不会有机会搅乱你,可以吧?”他气得口不择言,把绝口不提的事也全都泄漏出来。
“关瑾之?我……和她长得很像?”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雪扬登时呆愕地立着。
“整个绑架只是布局,为了逼我接受你,为了让我从瑾之死亡的恶梦里醒来,才会安排我绑架你,更设下种种紧急状况让我不得不带你逃亡……”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她的心往下沉,冰凉的寒意从脚底漫了上来。忆起方腾第一次吻她时低唤地名字,每当他看着她时的深情与痛苦,还有……他带她上床时的热情与狂肆,全都是因为她长得太像关瑾之?他是透过她在看着一个不存在的人?
原来她只是一个让他发泄思念与情潮的对象!
“不是这样!”看见她逐渐冷漠枯竭的表情,方腾最不愿见到的反应还是出现在她脸上。“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替代品!我对你只是……”
“只是什么?”
“情不自禁!”是的,她有瑾之所没有的单纯和骄气,她的热情和羞涩让他搁浅的心获得重生,她救赎了他。
“哈哈哈……情不自禁?要是我长成另一张脸孔,你会对我情不自禁?你会多看我一眼?够了!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在我身上找关瑾之的影子,是不是?所有的温柔细语也都是说给一个鬼魂听的,不是我——”她高声狂喊,痛苦的心不知失落在何处,想安抚也安抚不了。
“雪扬,不要故意扭曲我对你的感情。我承认第一次遇见你时曾经以为是瑾之复活,但到后来,我明白你就是你,杜雪扬,你不是关瑾之,我从没有将你们搞混过……”他攫住她的细肩,不愿她误会他。
“是吗?你敢发誓吗?”怨怼地眼神,凌乱的长发,苍白的小脸,雪扬不知道此刻的她与关瑾之完全一样。
方腾愣住了。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也分不出来,对不对?每当我被你气得跳脚时,你总是闲适地在一旁欣赏我的愤怒,那时,你看的是谁?”爱已远离,留下的伤痕却让人惊心。雪扬就要崩溃了。
“我……”被她一顿抢白,方腾居然无言以对。
“亏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还因你专注的眼眸沾沾自喜,没想到那些全都不属于我!”太可笑了!关瑾之,有个男人爱你爱成这样,你该满足了!
“不要这样!雪扬。”他大喝一声,想抱住她来抚平两人之间决裂的情绪。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推开了他,那副结实紧固的胸膛不属于她,而她也要不起。
“雪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来带走她的,结果却让她离得更远。他干嘛把事情会说出来?该死!
“你走!别再来寻找爱人的身影,我是杜雪扬,不是你的关瑾之!”她说得恩断义绝,冷凝的泪还不及冻结的心所带来的苦楚,整件事太伤人了。
“我对你的真心的……”为何他有种她即将离他远去的恐慌?为何她近在咫尺,他却觉得她的心已离他愈来愈遥远?
“把真心收好,我不需要。因为,我就要结婚了。”她决定嫁给郑逵安,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忘了他,忘了伤痛。
“不!别被一时的气愤蒙蔽了你的心,这样你会后悔的。”方腾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上头还留着她为了逃离他而割腕结的疤,他的心顿时一阵纠结。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她僵硬的脸孔上全是固执。
“郑逵安有可能是杀你父亲的凶手,这样你还要嫁给他?”他被她气疯了。
“是的。”她的心已死,嫁给谁都无所谓。
“你……你这个呆子!”她居然要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我的确是个呆子,不然,我也不会傻得爱上你!”她大喊,决堤的泪在脸上奔流,泛滥成灾。
她爱他?方腾再一次被震慑得不能言语。他不想伤害她的,从来不想,只是,到头来关瑾之的影子还是成为横隔,介入他们之间。
“雪扬,你在和谁说话?雪扬,快开门!”郑逵安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你快走吧!”她催促着方腾离开。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他决定和她卯上了。
“我不会和你走的。而且,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她冷冷地回望他。
“你……”他该拿她怎么办?
“雪扬,开门!雪扬,是不是有人在里面?”郑逵安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带了一批人手上楼来。
“快走,我不想看见你死在这里。”太没用了!到现在还抛不开对他的感情。
“我……”
方腾还未说完,门就被撞开,郑逵安拿着手电筒,带着一批人冲进来,一照见黑衣的方腾,立刻拔枪射击。
砰砰砰!一连三发子弹朝方腾身上射去,惊得雪扬不停地怒吼:“住手!住手!”
方腾躲开了两发子弹,另一发从他左肩擦过,他像箭一样破窗而出,俐落地奔出杜家的大门。
在一片浓烈的烟硝味中,雪扬站在窗口,怔怔地盯着方腾远去的背影,任泪水再一次洗劫不堪负荷的心灵。
第八章
雪扬和郑逵安第二次的婚礼终于举行了,在多方的关切下,这一次郑鸿达把会场设在他投资的饭店,而且内外加派了许多人手,把整个会场防备得滴水不露,甚至会场里的服务生和招待都由他亲自挑选,不准任何陌生人任意进出。
雪扬一早就被带到饭店,美容师和造形设计师都到饭店里帮她打扮,忙了一个上午,她的新娘形才大功告成。
雪扬对这个二度婚礼的感觉除了讽刺,更有太多的不在乎,从头到尾她没有出这任何意见,所有的事都由郑家张罗,反正杜家已经剩她一个人,该怎么做她也没经验,不如统统交给郑逵安去打理,她反而落得轻松。
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婚纱与第一次并没有太大差异但雪扬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镜中人依旧美丽夺人,只是脸色苍白瘦削,根本没有半点新嫁娘该有的喜气,眉间浓愁深锁,暗郁的眼神让秋眸失去光彩,勾勒得精致优雅的唇形没有带一丝丝笑意,整体看来,她明明一身白纱礼服,却犹如参加丧礼……
她永远不会笑了!如何牵动嘴角,如何敞开心扉,这些动作她早已遗忘,她的喜悦已封闭,在往后的岁月里,她将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尽义务地把杜氏企业撑下去,然后,唯一的心愿就是查出杀父凶手,亲手替父亲报仇。
郑氏父子和爸爸的死亡是否有关?她对这件事一直持保留态度,私底下,她已经聘请侦探去调查真相,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只要证据。一旦真相出现,就算郑逵安已是她的丈夫,她照样要让他付出代价!
是的,她变得坚强了,不需要靠任何人,只靠自己。
昨晚,父亲的律师带来她母亲的遗产证明文件,当面向她解说她所继承的财产数量,当数据展现在她面前时,她才讶异地发现,原来她是个道地的富婆!
股票、地产、珠定以及海外的资产,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数百亿,其中还不包括杜氏企业目前的净值和杜家云的几笔土地。现在这庞大的遗产全都属于她的名下,只有杜雪扬三个字能支使这笔令人羡妒的财富。
“但是你母亲怕你父亲假借监护人之名动用她的遗产,于是加了个但书,你必须在结婚后才能使用这笔钱,而且不管是变卖或投资,都必须有你和你先生共同的亲笔签名。”律师在说明完毕后又补充这一点。
“共同?为什么?”她不明白。
“你母亲曾表示,她不希望你为了钱草草结婚,他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心灵相契的男人共组家庭,她故意用这个方法来稳住你的婚姻。”
“是吗?”她更糊涂了,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的,这里还有一条限制,你的婚姻一旦结束,也就是说离婚后,财产的使用权再度停止,直到你再婚。”
“天!这根本是在糟蹋我的婚姻!那如果我死了呢?”妈不会也想到这一点了吧?
“所有的钱会自动捐给慈善机构。”
“不属于我丈夫?”她扬起眉问。
“是的,除非你签下同意书,愿意转移到他名下。”
律师的话让她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隐约有什么事闪过脑际,但她却抓不住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