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问题,我去拿药来帮你包扎。”
药?雀利儿灵光一闪,赶忙道:“等等……我的……上衣口袋里……有瓶金色的药罐,你帮我涂上……”
仇烈闻言从她紧身上衣中的一个暗袋摸出一只金色小瓶子,他记得他受枪伤时,她就是用这瓶药帮他疗伤。
他轻柔地将药粉倒在她背部的伤口上,希望这药能发挥像上回一样的效力。
由于伤痕的分布广泛,药一下子就用完了,他把空瓶交到她手中,低声道:“药太少,伤痕太大,每一处只涂了一点点,这样够吗?”
“可以了……总管……给的创伤药只要一些……就很有效了……”她觉得背部的痛正逐渐减轻中,现在唯一令人不适的就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恶心的气味了。
“昨晚你实在应该在方兹还没出现就赶快离开的……”看她眉间不再攒得那么紧,他才稍微放了心。
“我原想试……试方兹的实力……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厉害……”她断续地想起自己力量全失的经过。
“我告诉过你他有魔力,你偏不听!”听起来像数落,可是仇烈的声音中有更多的担忧。
雀利儿对他维护的语气感到惊愕,她并不钝,虽然对爱情这档事还是生手,可是和幻夜神行及雷掣相处久了,对男人们形诸于外的许多小动作所象征的意义通常能猜出七、八成。
而现在不是她敏感,她忽然发现仇烈对她的言行比之前又多了点说不出的温柔,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表是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关心与注目。
他为什么这么替她的安危操心?难道……他对她……
可能吗?
她乍然想起自己裸着背趴在他身前,还让他帮自己上药,一股害羞的燥热就无法遏止地传遍全身,连心跳也都不按原有节拍跳动了。
妈呀!这是怎么搞的?她急急想压住这份奇异的情愫,可是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祈求仇烈别听见她响彻云霄的心跳声。
“我……我觉得奇怪,当时……我一听见方兹叫我……就浑身没力……”她连忙找话题岔开自己的遐思。
“这就是方兹的魔力之一,他只要喊出一个人的全名,而那个人也听进去,并有响应,立刻会被他的‘降伏咒’套住,难以脱身。”仇烈解释着,他大概也猜得出雀利儿没有利用念动力逃走的原因了。
“降伏咒?”这是什么法力?雀利儿沉吟着。她得回去问问总管,究竟方兹拥有的是法术还是灵力?
“我看过他用了许多次,唯一能避开这招的,就是别让他知道真名,或是让自己变成聋子。”
“原……来如此,人们……早就习惯听见别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时……自然会有反应……他就是……利用这个来……束缚人……”短短几句话,她却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太用力说话,这里的空气中有毒,吸入太多的话,你的体力负荷不了。”他忍不住伸手挡在她口鼻间警告她。
他温暖的大手有着淡淡的烟草味,若有似无地贴着她柔软的唇瓣,她被这个动作弄得心更慌了。
他也被她呼出来的热气搔弄着手心,心中一荡,四肢百骸无处安放,差点就失控地抬起她的下巴,用嘴去感受她鲜滟的樱唇。
两人尴尬了半晌,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挣扎地坐起来,低垂着头喘息道:“我……我好多了……”
“小心!”仇烈扶住摇晃的她,拚命地隐藏内心对拥抱她的渴望。
他承认他喜欢她,但这又如何?他这种特异体质的人是不能爱上任何人的,万一哪天他野性大发把心爱的人也杀了该怎么办?
雀利儿当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她只在意自己不整的衣衫。
“能不能……麻烦你……借我一件衣服……”天啊!她是怎么了?以前她可不会在男人面前扭扭捏捏的啊!
“你暂时别急。听着,方兹要在午夜拿你血祭,他们会帮你换上白袍,你到时会被送到祭坛上,这两个耳塞你先塞进耳里,然后什么也别做,顺从地听他们的指示,知道吗?”收回心神,仇烈拿出一副耳塞交给她。
“你想……做什么?”她看着他,黑暗中,他晶亮的眼神散发着迷眩的光彩。
“到时你就会知道了。”他微微一笑,像要安抚她似的又拍拍她的脸庞。“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去。”
“不要……冒险……”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帮上忙。这一次的任务她算是栽了跟头了,人没救出来,自己倒险些赔上性命。
“人生不就是一场冒险吗?我不在乎。”仇烈豪气地说着,又盯了她半晌,又走出石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定要她平安地离开这里,即使与方兹翻脸也在所不惜。
雀利儿的受伤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气愤,然而在盛怒之下,他并未察觉她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已远远超过了一切……
第五章
午夜十二点整,雀利儿身上只罩着一件白袍,平躺在担架上,被四个男人抬进祭场,放在祭台上。
她谨遵仇烈的叮咛,把自己当成个废人,不听不闻不问,安静地让净灵会的人摆布她。
她的身体已经不痛了,总管给的药能在几个小时内让伤口愈合,而且好了之后也不会留下疤痕,唯独力气无法一下子恢复,要使用念动力逃走还是太勉强。
正因为如此,她有点担心自己会成为仇烈的负担,让他反而对付不了方兹那老家伙。
净灵会的信徒陆续进场,他们安静如昔,有的嘴里诵念着成串模糊的语句,有的则目光呆滞无神,还要工作人员扶着走才行。至于和雀利儿一起进来的五个女人只出来四个,她们的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和行尸走肉没有太大分别。
雀利儿躺在祭坛前的台上,耳中塞着仇烈给她的细小耳塞,听不见场中的声音,只能静观其变。
十分钟后,方兹和丽塔走出祭坛,信徒们都奋地发出“荷荷”的声音,情绪激动地等候血祭的展开。
方兹高举双手要大家安静,然后低沉地说:“昨夜出了一点小事,我很遗憾我们的信徒中有人想逃离这个天堂,所幸我们已将她劝回,她在感动之余,决定献身给豹神,用她的血与豹神交换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信徒们又“荷荷”高喊。
方兹递了个眼神给西卡,西卡点点头,走向雀利儿,手里握着一柄薄刀,弯下身,将刀锋放在雀利儿细致的颈子上。
“现在,请我们的豹神来品尝这个处女的第一滴血!”方兹高声道。
那面豹的浮雕打开,照旧出现了信道,然而信道里久久不见黑豹出现,众人莫不引颈翘盼,就在这时,一阵轰然巨响,净灵会最神圣的信道和豹神头雕竟被炸得粉碎。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哗然,到处乱窜以求保命。
方兹的脸聚着霜气,他没想到仇烈这次会为了一个女人拆他的台。
仇烈在烟尘中出现在祭坛后方,他睥睨着坛下奔逃的群众,以一种冷厉的声音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豹神,净灵会信仰的一切全都是骗局,聪明的人就尽快离开这里!”
“仇烈!你疯了?”丽塔愤怒地冲过去,挥手欲往他的脸拍落。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容让人胆寒。“疯的是你和他们。丽塔,这么多年来膜拜一只非人非兽的怪物,你不累吗?”
“你……”丽塔震惊地看着他,不相信这种话竟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当这么多男人的性玩偶,你不累吗?”仇烈咄咄逼人地追问。
“住口!”丽塔脸色刷白,气得将嘴唇咬成紫色。
“我真的受够了!”他忿忿地道,甩开她的手,目光挑战地盯着方兹。
方兹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轻声地问:“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的蠢,就为了她,你选择背叛我?”
“我只想获得自由。”仇烈心中并非没有挣扎的痛楚,毕竟是方兹将他养大。
“想得到自由通常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方兹的话听来像威胁。
“我有心理准备了。”他仔细盯着方兹,知道他最喜欢出其意地出手,攻得对方措手不及。
“是吗?”方兹把尾音拉得很长,然后他的手快如闪电地一挥,西卡手里的薄刀飞了出去,直切向雀利儿的颈脉。
仇烈早有准备,他几乎是在方兹有动作时就举起手里的枪,射弹把薄刀打偏。
雀利儿在这紧要关头翻身滚下祭台,强撑起身体把西卡踢倒,手肘不留情地撞进他的心窝,将他摆平。
信徒们早已惊走避,以免被无眼的子弹伤及,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堪,好好的一场祭典就这么毁了。
“仇烈,别闹了,把枪放下。”方兹改采怀柔方式,朝他伸出手。
“我不想再杀人了,方兹,为了你的野心,我已罪孽深重……”仇烈眉峰紧蹙,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