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的个性沉默寡言,但为人诚挚,在美国虽然朋友不多,但在邻居眼中,他是个和善的中国人,一点也没有畅销作家的架子,在这个高级社区中的形象不错。
他在市区有间小型办公室,聘请一位秘书帮他处理书稿和一切琐事,平常他不是窝在家中写稿,就是到办公室处理信件,是个作息非常规律的人。
长女安以乐刚满二十一岁,个性温婉,美丽但不俗艳,她有一份中国古典仕女的娟秀气质,留着及肩的半长发,一双灵动的眼睛是脸上最迷人的焦点,笑起来时唇形优雅而性感,全身经常洋溢着快乐的气息,社区中的人都知道名小说家安浩有个标致的女儿。她还有一年就要从大学毕业,学艺术绘画的她每天早上出门上课,晚上回家陪爸妈,偶尔和异性朋友约个会,生活单纯而快乐。
安以悦是安浩的小女儿,才十二岁,她是安太太后来不小心受孕才生下来的,足足小了安以乐九岁,是安家倍受宠爱的小宝贝。
安太太则是个贤良的家庭主妇,她是安家的重心,照顾着每一个家人的衣食,是安家人的精神支柱。
这样一个平凡的家庭在美国到处可见,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残酷的歹徒竟会选中这么一个安分守己的家庭当成屠杀的对象!
三个月前的一个平静的夜晚,安家四口都在屋里,安浩在书房打稿,安太太在厨房洗碗,而安以乐正在楼上试穿要参加舞会的衣服,安以悦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他们在歹徒闯进来的前一刻都还不知道恶魔已然降临。
歹徒是怎么进门的,在楼上的安以乐根本不知道,她边哼着歌边将衣服一件件收过衣柜,突然,一阵玻璃砸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觉得奇怪,正想打开门下楼看看,谁知门一开她就听见几声奇怪又短促的声音,紧接着安浩的惨叫声响起,凄厉而痛苦。
“爸爸……”她全身起了冷颤,想也不想地往楼梯冲下去,来到楼梯的转角处,就亲眼看见妹妹全身是血地倒下。
而她母亲,正承受着好几发打进体内的子弹,并且不停地以中文嘶喊:“快逃……乐乐……”
“妈……”安以乐抖着身子.看着母亲被子弹打得血液四溅,两脚几乎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此刻的情景究竟是幻是真。
“他还有个女儿!”一个人用带点法文腔的英文说着。
“去楼上看看片另一个人说。
“别留下任何指纹。”第一个人叮咛道。
“知道了。”
有两个人!安以乐花了许多力气才找回理智,她撑着发软的双腿,急忙朝楼上奔去。
为什么?为什么?
她躲进自己房间,将门上锁,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心中还不断想着这个问题。
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全家?他们从不和人结怨,过着简朴的生活,为何还会遭遇这种事?而且听那两人的对谈,似乎认识爸爸,难道是爸爸得罪了什么人?
愤地,有人从门外撞着门,把她骇得将椅子顶住门把,然后推开窗户,打算从窗口逃走。
但她才探出一半身体,门板就被一个高壮的男人踹开,那人蒙着脸,只露出两只淡蓝的眼瞳。
“哦,想逃吗?别费心思了,赶快去陪你的家人吧他们在黄泉可能等得不耐烦了。”那人阴阴地笑着。
“你……你们到底是谁……”她连声音都抖得厉害。
“我们?去地狱问你爷爷吧!”另一个瘦小的蒙面人从门外跨进来,举起枪就往她的身上发射。
安以乐再也无暇细想,整个人往一楼跳下去。她在坠落的同时,两发子弹件分别从她的左臂和右腿划过,加上与地面接触的撞击力,痛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她挣扎着要起身,这才发现身边又站了一个人,正低头看着她。
怎么?还有一个?那么总共是三个人?她惊慌地想着,可是再也爬不起来。
“解决个女人花这么多时间,真笨!这个就交给我吧!”
蒙在面罩下阴森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安以乐却觉得听起来有些耳熟。
眼看着那男人逼近,她知道要逃是不可能了,但她不能就这么死去,就让她死前看清楚这些人渣的长相,这样,她即使当了鬼也能来找他们算帐。
因此,就在那人举起枪往她身上扫射前,她奋力一跃,将那人撞倒,伸手要将那人的面罩扯下——
那人快捷地挡下她的手,一把扯住她的前襟,“兹”他一声将她的衣服撕得破碎,雪白的身躯露出一大半。
“啊!真美!就这么让你死了太可惜了,先让我玩玩吧……”
“不要!”她惊骇得大喊,双手用力推挡着他的进逼。
那人的嘴凑上前,安以乐哭号着喊救命,可是双手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她没办法,伸出左腿往那人胯下踢去,企图自救。
“你还有力气?给我安静一点!”那人斥咒一声,用手枪枪把往她脸上揍去,她只觉得眼前一痛,便昏死过去。
"妈的!臭女人!”那人说着就要摸上她的胸口。
这时,邻居养的一只牧羊犬不知何时冲了出来,怒张着白牙飞身扑向他,他身子往旁摔倒,翻了一圈。
“该死的狗东西!”那人臭骂着,连牧羊犬也想一并解决。
但另外两人伏身在不远处低声喊道:“快解决她!巡逻警察来了!”
“Shit!真可惜!”那人举枪往安以乐大脑开枪,危急之中牧羊犬再次救人,上前咬住他的脚踝,他痛得手里的枪一偏,于是弹射进安以乐的左肩。
“快走!”等候的两人又出声警告。
眼见警车车顶的闪光已迫近,他不得已只好飞快地审过进同伴躲藏的树丛,然后从另一边上车离去。
事情发生不久,邻居因牧羊犬的吠叫才发现安家惨遭灭门,大家惊慌地立即通知警方,片刻间,整个社区弥漫在惊惧与难过的阴影之中。
安以乐死里逃生,子弹只伤到左肩部,还好没伤到心脏与动脉,她被发现时还有气息,于是紧急送往医院急救,取出了差点致命的子弹,奇迹似地活了过来。
然而,她虽然存活,可是双眼却莫名其妙地丧失了视力,连医生也查不出原因,经过数十次的诊断,医生们一致认为是心理因素引发的视力自闭,可能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于是她选择了“不看”。从那时起,她就成了一个盲人。
乍然的失明让她惊模无措,黑暗的世界对她而言陌生且危险,她在身体痊愈之后还是一直无法适应着不见的事实,再加上夜夜恶梦纠缠,使她的生活几乎瘫痪。
这段养伤期间,警方人员不停地前来询问细节,她从排斥提起,到能够把当天的事详细地描述出来,也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最后,让她振作起来的,是替家人报仇的意念。
她虽然将当夜的细节描述给警方知道,但因她没看到歹徒的长相而致使处理过程倍加困难。况且,警方在研究过她父亲的交友情形后,看不出有任何迹象会导致仇杀,歹徒没有抢走财物,表示目的不花钱,这次的意外,对方的动机似乎只是纯粹索命。
这个悬案在警方的搜索中一直延宕下去,媒体对这个中国推理小说家惨遭杀害的热度也只烧个几天而已。整个案情一直无法突破,陷入胶着……
然后,在一个夜里,安以乐在睡梦中又差点被一个陌生男子以尖刀刺死,要不是巡夜的护土适巧进来撞见,紧急呼来警察,歹徒匆忙逃逸,她这条命可能早就完蛋了。
这个事件让安以乐吓坏了,她发现歹徒似乎还不放过她,因为她是安家唯一的活口,他们不赶尽杀绝不善罢干休。
再继续待在医院她就更危险了!
于是,在医生的首肯下,葛蒂立刻帮她办理出院,帮她清其父亲生前的存款及资产,然后将家人的骨灰带回台湾老家安葬。
葛蒂陪着她回台湾,面对老奶奶和姑姑一家,她再度崩溃哭泣。
在众多祭拜者中,一位声音听起来陌生的老先生看她心力交瘁,终是不忍,于是私下对她说:“你想报仇吗?”
“当然!”她咬牙切齿地说。
“那么,如果你有足够的钱,就去灵力俱乐部吧。”那位老先生这么说。
“灵力俱乐部?”她根本没听过这个俱乐部。
“是的,无论任何心愿,他们都能帮你达成。”
“真的?这个俱乐部在哪里?”她急急抓住老先生的手。
“确实的地点我也不清楚,可是,据说在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都有一个入口,只要找到人口,就能进入俱乐部。”老先生说得很玄。
安以乐听了心一沉,脸色微僵地说:“您……在和我开玩笑吧?”这分明是无稽之谈!
“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个外国朋友曾进入过灵力俱乐部求助,结果事情圆满达成,不过,后来灵力俱乐部的人索求他保险箱的钥匙当尾款,他交出了钥匙,连同保险箱内所有的房屋地契,他于是破产,自己也疯了。”